“媽媽，生日快樂。”
蘇柔一進門，一個粉色的小蛋糕就被三歲半的兒子雙手奉上。
“這是幼兒園下午茶發的小蛋糕，我特意藏起來帶給媽媽的！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下，奶油壓壞了，媽媽對不起......”
清脆稚嫩的嗓音響起，蘇柔看著那略帶斑駁的小蛋糕，先是訝異，后是感動。
她自己都忘了自己的生日，想不到兒子竟然記得。
“謝謝昊昊，媽媽不怪你。”
她蹲下，一把將孩子小小的身體抱在懷里，眼淚雨滴一般滑落。
她身側挎包露出一張診斷單的一角，確診胃癌晚期。
蘇柔沒有什么放不下，唯獨放不下昊昊。他還這么小就失去媽媽，太可憐了......
“媽媽，不許哭，過生日是高興的事。爸爸會來嗎？”
顧允昊肉乎乎的小手擦著她臉上的淚痕，問的認真。
“他......他公司事情多，不來了。”
一提到那個男人，蘇柔的嗓子就像滯住一般，泛著苦澀。
昊昊果然小臉一瞬間失落，但很快又轉換成笑臉。
“我們快吃蛋糕吧，這蛋糕可好吃了！放了你最愛吃的莓莓哦。”
蘇柔知道，他轉移話題，是怕她難過。
“好！吃蛋糕！吃了昊昊的蛋糕，媽媽就會開心起來。”
蘇柔拉著孩子走到餐桌前，珍而重之地將蛋糕放在餐桌上。
砰一聲，門被粗暴打開。
蘇柔和昊昊都被嚇了一跳。
她看向門口，已經半個月沒回來的顧修景，精工雕琢的臉上，寫滿冷酷寒意。
他睥睨的眼神只淡淡看了蘇柔一眼便移開，仿佛她是什么不堪入目的臟東西。
“爸爸！”
先出聲的是昊昊，他看見顧修景眼睛都亮了起來。
雖然他從未說過，但蘇柔知道他小小的心靈里，一直渴望父愛。
即使這個父親缺席了他的成長，從來沒有照顧過他。
昊昊歡快跑向顧修景，小小的胳膊抱住他的腿，仰起小臉笑著看著他。
“爸爸，我好想你，你怎么才來看我，今天是媽媽的......”
“滾開！”
還沒等昊昊把話說完，顧修景直接甩開了他。孩子重心不穩，一下子跌坐在地。
蘇柔趕緊扶起昊昊，她的心針扎一樣痛。
“顧修景，他是你的親生兒子，你為什么這樣對他？欺負一個小孩子，你算什么男人！”
這就是她愛了十二年的男人，她以為她能把他捂熱，沒想到他越發狠戾。
“親兒子？他也配！不知道你哪里浪來的野種，賴在我身上，真惡心。”
他居高臨下垂眸看著蘇柔母子，眼神里寫滿厭惡。
他冷哼一聲，來到餐桌前。
顧修景眼角余光無意間瞥見桌上的小蛋糕，蘇柔的心驀地一跳，她以為顧修景想起了她的生日。
不料，下一秒，他就隨手將那小蛋糕掃落桌面。
“不要......！”
蘇柔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看著那個小蛋糕掉進垃圾桶，摔得稀爛。
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一般，一抽一抽地疼。
“壞爸爸！你砸壞了我的蛋糕！那是我給媽媽的生日蛋糕！”
昊昊掙脫開蘇柔的懷抱，用小拳頭砸著顧修景的長腿。
蘇柔嚇得不行，趕緊上前把孩子拉開。
顧修景他們惹不起，他的雷霆手段在整個海城都讓人聞風喪膽，他萬一記恨了昊昊，昊昊不會有好日子過。
顧修景聽見生日兩個字，似乎愣了片刻，但很快轉為不耐煩。
長指敲了敲桌面，他淡漠開口。
“蘇柔，離婚吧。”
她早知道會有這一天，但沒想到來得這么快，還是在她生日這天。
“......好。”
她壓住心里震顫，盡量回答得平靜。
顧修景挑了挑眉，這女人，離婚離的這么痛快，當初為什么要死要活嫁給他？
蘇柔抖著手指從抽屜里翻出簽字筆，美目掃過一遍協議書。
一分錢贍養費沒有給昊昊，也沒有給她任何財產，只把現在她住的這間小房子留給了她。
是啊，他都不認昊昊，怎么會給他贍養費。
沒讓他們母子流落街頭，她已經很滿意了。
她拔開筆帽，用力握住筆止住顫抖，一筆一劃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筆尖摩擦紙張發出沙沙聲，她的心反而跟著平靜下來。
四年前她強行嫁給顧修景，以為結了婚他們就能幸福。
他用四年冷暴力讓她明白，一切都是她一廂情愿。
顧修景的心不在她身上，他一直沒有斷了跟他的白月光林清雅來往。
他們是隱婚，外面的媒體都在報道顧修景和林清雅金童玉女的浪漫愛情。
她身為顧修景的合法妻子，卻一直見不得光。
在生日這天離婚，是他送的禮物嗎？
顧修景拿起那張紙看也未看，折起來收進上衣口袋。
“跟我去醫院。”
蘇柔細弱的手腕被他的大掌攥住，鐵鉗般的力道掐得她手腕生疼。
“可是孩子......”
“會有助理照顧他。”
蘇柔被顧修景強行扔上車，車門砰的關上。
她揉著發紅的手腕，眼睛委屈的泛紅。
她都同意離婚了，為什么他還這么粗暴對她？
他到底還有什么不滿意？
到了醫院，蘇柔照例被直接帶進了血液室。
“500C。”
顧修景簡潔開口，醫生就按照他的吩咐操作起來。
蘇柔的袖子被拉起，常年抽血的胳膊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針孔，淤青一片連著一片。
鋒利的針頭再次刺破早已殘破的血管，痛楚隨之襲來。
蘇柔卑微懇求。
“修景，我的身體不能抽這么多血了，能不能少抽一點？”
看著鮮紅的血液順著透明粗管流出，她的頭反射性陣陣眩暈。
胃癌晚期，再抽這么多血，她會死的。
“500C而已，你又不會死。但沒有這血，清雅會死。”
顧修景眉頭緊皺，說話比往日更冷幾分。
“難道你想讓你姐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