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之和蔣夢坐在病房里呆了許久。
顧君衍不想讓劉琳太得意，臨走之前還不忘把屏幕關掉，保留他們最后的體面。
夫妻倆平復了許久才接受這一殘忍的事實。
沈敬之扶起軟弱無力的蔣夢，夫妻倆攙扶著往外走去。
他們走出小院，看見了等候在外面的沈知禮。
沈知禮看見父母一副遭受了重創的模樣，擔心地沖上前：“爸爸媽媽，你們怎么了？”
沈敬之還沒有完全消化，不想跟兒子說這件事情，他有氣無力地說：“幫我攙扶你媽媽上車。”
沈知禮第一次見這樣的沈敬之，也沒敢再問下去，乖乖攙扶蔣夢上車。
沈敬之問：“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沈知禮如實道：“我接到君衍哥哥的電話，他讓我來這里接你們，我就來了。”
沈知禮唇邊露出一抹苦澀的弧度。
原來顧君衍早就預料到他們會受到這樣的打擊。
沈敬之問：“沈念涵呢？”
沈知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竟然從沈敬之的聲音里聽出了殺意。
爸爸媽媽那么疼愛沈念涵，怎么會有殺意呢？
沈知禮老老實實地說：“她在房間里，還有保鏢看守。”
他敏銳地注意到沈念涵出事了。
而且是很大的事情。
因為那些保鏢是沈家的，而且很兇，像是要囚禁沈念涵一樣。
沈敬之嗯了一聲，劉琳母女對蘇晚晚和沈家做的事情，他會一筆一筆討回來的。
半個小時后，車子停在沈家。
沈知允也從醫院回來了。
他看著瞬間老了十幾歲的沈敬之和蔣夢，便猜到他們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也能猜到真相。
沈知允低聲問：“爸爸媽媽打算怎么處理沈念涵？”
沈敬之的眼睛里布滿了寒霜：“把她叫下來，順便通知警局。”
沈知允的心里有了計較。
沈念涵被粗魯地抓下樓，她跟不上保鏢的腳步，跌跌撞撞跑下來，邊走邊罵道：“你們這群滾蛋竟然敢這么對我，等爸爸媽媽回來不會輕饒你們的。”
保鏢們聞言，眸子里閃過一抹輕蔑。
她馬上就自身難保了，還幻想自己是沈家的千金大小姐呢？
保鏢把沈念涵拎到沈敬之面前，而后粗魯地甩在地上。
沈念涵剛想罵人，抬眸就看見沈敬之和蔣夢，她臉上的陰狠瞬間變成了委屈。
“爸爸媽媽，你們一定要好好懲罰這群人，他們不僅踹開我的臥室，還粗魯地把我拽下來，弄得我疼死了。”
蔣夢看著她楚楚可憐的小臉，心里沒有半點心疼，只有惡心。
她之前怎么沒發現沈念涵如此惺惺作態讓人作嘔呢？
蔣夢強忍著惡心，低聲問：“很疼嗎？”
沈念涵重重點頭，撅起嘴巴說：“媽媽，你看，我的手腕都紅了一大圈。”
沈念涵嬌養著長大，皮膚養得很好，被摔了一下不僅紅了，還摔破了皮。
蔣夢握住她的手腕，細細打量著：“確實紅了，但你的傷口不及我女兒所受傷的萬分之一。”
最后一句話，蔣夢的聲音里透著無限冷意。
她見過蘇晚晚的手，根本不像二十歲小姑娘該有的手，可想而知她這些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那可是她捧在手心里的寶貝！
蔣夢越想心里越恨！
沈念涵瞳孔驟然緊縮：“媽媽，你什么意思，我是你的女兒啊。”
蔣夢低下頭，死死盯著沈念涵的雙眼，沉聲問：“你真的是我的女兒嗎？”
蔣夢眼里的陰冷壓迫感讓沈念涵害怕，她第一次見這樣的她，她強忍著內心恐懼，“當然，我們做過親子鑒定的。”
“你敢發誓親子鑒定沒做過手腳嗎？”
沈念涵不假思索地說：“我敢發誓！”
當然，她從來都不相信什么誓言。
她發了誓，說了違心話真的會天打雷劈嗎？
那不過是哄小孩子的把戲。
畢竟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她的命長著呢。
蔣夢看著沈念涵喋喋不休的小嘴，忽然就笑了，笑得很悲涼：“你這張嘴和你虛偽的表情真是像極了你媽媽。”
當初劉琳也是這樣哄騙她的。
她裝得多么單純善良，內心就有多陰暗。
沈念涵真是隨了她的壞根。
沈念涵心里咯噔一聲，難道他們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嗎？
她還試圖掩蓋什么：“媽媽，我是你的女兒，我不像你還能像誰呢？”
蔣夢不想再聽下去，厲聲喝道：“夠了，別再惡心我了，沈念涵，你是誰的女兒，你比誰都清楚。”
沈念涵早有心理準備，可當一切真相戳穿的時候，她還是嚇得癱軟在地。
是的，沈念涵早就知道她是誰的女兒，并且清楚她的親生女兒是誰。
她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他們的愛，甚至為了能永遠成為沈家千金，傷害她的親生女兒。
“媽媽，我……”
“你閉嘴！”
蔣夢不想聽任何的狡辯。
如果不是顧君衍，差點親手害死她最愛的寶貝女兒。
鋪天蓋地的窒息感緊緊裹住她，呼吸變得壓抑急促起來。
沈敬之看見妻子這樣，忙不迭幫她拍撫后背：“老婆……”
蔣夢推開沈敬之，她搖了搖頭，用眼神告訴男人她沒事。
蔣夢深呼吸一口氣：“沈念涵，沈家留不得你了。”
不僅留不得，她還要沈念涵付出代價。
沈念涵知道自己離開沈家之后要面臨什么，她不敢去想那地獄般的生活，她真的害怕了，哭著搖頭懺悔：“媽媽，我知道錯了，我不該鬼迷心竅，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就一次，求求你了。”
沈念涵機械化地磕頭認錯，好像不知道疼痛一樣。
這點疼比不上黑暗生活的萬分之一。.
蔣夢看著她這幅模樣笑了，她和劉琳一樣都會算計。
她已經上當吃過一次虧，絕對不能再有第二次。
蔣夢突然問：“如果我給你一次機會，你要怎么懺悔呢？”
沈敬之和沈知允皆是一怔。
沈敬之：“老婆……”
沈知允：“媽媽……”
他們害怕蔣夢一時心軟原諒沈念涵。
沈念涵就像吸人血的毒蛇一樣。
不管她表現得多么楚楚可憐，仍然會吸血，留下她就是留下了禍害，會給沈家帶來更大的災難。
而且只要她在一天，就無法獲取蘇晚晚的原諒。
沈念涵卻是眼睛發亮地問：“媽媽真的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