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族使者被帶到殿上，向法特爾行錘胸禮：“尊敬的法特爾王，弗拉夏代吾王漆黑之地統治者，向您表示敬意。”
話說的挺漂亮，不過報尊號的時候眼睛發光就有些不好。
使者的眼睛只有法特爾六世和左邊的黑衛總管和右邊的國師能看到，反應最大的就是國師，當即用特殊法術直接把聲音傳到六世耳中。
“他背后有神明，陛下不可失禮。”
六世嘴唇微扁，開口對使者說話：“也代我向鳳凰王問好。”
使者弗拉夏解釋起來：“請允許我聲明一下，鳳凰王從來不是吾王的稱號，兩國今后往來，或直呼吾王姓名，或以尊號稱，也好避免公文誤遞。”
今后往來？
是語言通識影響導致表達出了問題，還是有服軟的意思？
六世并不搭話，直接問正題：“還請使者道明來意。”
弗拉夏聽了問題，一改剛剛的客套，表情嚴肅起來：“奉吾王令，來通知貴國擇日贖回滯留于本國的俘虜。”
有大臣終于想起自己的職責：“大膽！你們不主動送回，竟敢妄想帝國賠償！”
使者本就是政務部門里膽子特別大的家伙，對著自家的王都敢吵架的貨色，自不會懼怕外人挑釁。
“不不不，貴國需要支付的費用，主要是俘虜的食宿、管理、物料、滯留等費用，并非什么賠償。”這招也是陛下教他的，雖然勝了一仗，但并未改變敵強我弱的形式，所以要給對方一點臺階下，不需要逼得太急。
剛剛開口的大臣早就在閉目養神，得到答桉還挺滿意，嘴角稍微翹起。
其實俘虜贖回非常有必要，第四軍團里雖然沒有皇親國戚，不過稍微關系遠些的也有，加上一些貴族弟子在內，不管還有多少剩下，如果完全放著不管，后面也麻煩得很。
管錢的財務大臣這時開口問價：“有多少人，總費用如何？”
“我出門時有8120人，現在或許還能多幾個。至于費用，吾王不喜錢財，應使物資折算，布料、皮料皆可，以雙頭牛皮計，每人十張皮。”
財務大臣皺眉直搖頭：“太貴，太貴。一頭雙頭牛皮便宜時也能賣十金幣，這八千余人豈不要八十萬金幣？”
雙頭牛比野牛大很多，用于制做能保護踝關節的短靴，分做頭層、二層、下層，加一起能做出四十來雙，價格貴得理所當然。
使者便說：“這物價分別我卻不熟，但我方本意是方便貴國，如若嫌貴，可參考龐勛城物價，擇劃算的來抵也一樣。”
財務大臣不再說話，低頭默算起要選什么布料才能劃算。
后面的話財務大臣不需要聽，因為他也知道戰俘是必須贖回的，后面無非是討價還價一番。
至于討價還價，自然有其他大臣幫忙。
“就算能換一種也還是太貴。使者剛剛才說只是收些管理費，這出價可不像啊。”
法特爾畢竟是獸人的王國，沒那么多彎彎繞繞，直接拆穿管理費的套路好像有點不好，但只要有個能對外說明的表面理由，法特爾面子上能過得去就行。
“我國物價或許稍有不同，吃食不花什么錢，但國小力微人員急缺，要請人就十分為難，也會比外面貴些，還請見諒。”反正就是不降價。
“一個勞力一年也就能賺來一個金幣，一百個金幣都夠一個人活兩輩子了，不合理，你們開價實在不合理。”這邊大臣還沒放棄，也不可能那么輕易放棄，因為這錢如果太多，很可能就要大臣們幫著湊數，可是關系到自己荷包的大事。
使者看著氣氛挺和諧，被砍殺的風險好像不大，也陪著他們扯皮，反正就是強調兩國國情不同。
這和一般民間討價還價不一樣，歸根結底法特爾是戰敗方，現在只是靠著兩國不相鄰才免了后續邊境沖突。雙方距離并不太遠，真談崩了，誰也不能保證鳳凰王的飛行器會不會空襲邊境城市，要是燒掉幾座糧倉，損失可不是這么點數能打住的。
法特爾六世等大臣們叨叨了挺久，始終不見有降價的意思，只能心里鄙視最爾小國不懂事。
剛要開口，沒想到使者卻突然松口了。
“也罷也罷，貴國難處也不少，那我方還有個提議可以減免款項，俘虜每在我國勞作一年，可抵十分之一費用。”
弗拉夏使者拖了這么久才說出減免方案，一方面是想了解法特爾的財政狀況，對講價越是急迫說明國庫越空虛，另外是為了讓對方放松警惕，因為這是個會讓君臣將士離心離德的損招，如果一上來就松口，很容易讓人懷疑目的。
果然，這會才說，大臣們的第一反應是應該先贖回什么人。
“使者可帶有俘虜名單？”
弗拉夏表示沒有：“由于本國地小人少，從未關押過如此多人，現階段管理還比較混亂，沒來得及完成統計工作。如果貴方要先救回部分人，還是派使團去現場調查的好。”
外交人員說話歸說話，和實際情況沒有多大關系。
為了俘虜的事多來回幾趟，等于是鳳凰王國白嫖了俘虜的勞動力，反正折算費用要從簽訂協議開始算。
法特爾六世安靜端坐于上，一直等到大臣們沒有主動開口，親口問到：“當日第四軍團有多少人兵臨城下？”
這問題一出口，重大臣一個個心中咯噔一下，再也無人敢假寐，有兩個忍不住用袖口擦了擦鼻頭。
弗拉夏看出了問題，他身為外人，沒必要幫著隱瞞，不過法特爾王應該也沒辦法把大臣一鍋端掉，真正做事的還是這些大臣，如果在后面的事情里使壞可不好。
但他也沒打算說謊：“回您的話，約莫七萬余人。”
七萬人是一個軍團加上民夫的數量，具體對方怎么解釋和理解，他就管不著了。
說實話，這個數字比法特爾六世預想的要多點。
“請特使先在公館安頓，近日會有專員去和你詳談。”
“我會等著，希望不要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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