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潮生對楊苗母子下達的命令,完全不是,平時有情有義的作派。
花青、小金毛兩人心中有疑問,想到黃潮生自有深意,只好作罷。
一個學歷不高的山里妹,帶著兩個不大的孩子。又要討生活,又要照顧孩子。若不能浴火重生,就只會餓死街頭。
道理,黃潮生并非不知道。他既擔心,又渴望,渴望楊苗改變主意。楊苗不開口,出手相助。不會讓楊苗感激,而會種下仇恨的種子。
這時,聽到外邊驚叫聲四起。黃潮生等人,也發現天空有異,紛紛抬頭。
天空,霞光萬丈,向縣城飄了來。最后,云霞的中心,停要三神廟頭頂上,再也不動了。
黃潮生將三神廟神像弄碎的消息,讓整個縣城的人,還沒細細品味。不到兩個時辰,又送上重大的談資話題。
突然,霞光中心,一道強光照射下來,將三神廟籠罩其中。外間的歡呼聲更盛了。
一道光落在院中,化為一名公子哥。全身流光異彩,甚是耀眼。
“良昭,回個家,這么大陣仗?”
“參見祝總管。”
“大王。”
院里跪了一地,只讓黃潮生身旁的孩子,看的不知所以。
“自己家,又沒外人。注重俗世瑣禮做什么?”黃潮生心煩道,“一個人回來的?”
站起身來的祝良昭不好意思的笑道,“是,大王。內子,有孕在身。我是聽——”
“恭喜恭喜。”小金毛與花青趕忙祝賀。
祝良昭沖她們一笑,轉向黃潮生說道,“聽玲瓏回報,說大王在。正好順路,來看看。”一指天空的云霞,不好意思的說道,“臣下的云霞獸。沒有它的腳力,怕追不上大王。”
“匆匆來,就為看我?”黃潮生站起身,拉著祝良昭的手,心中溫暖之極,“等孩子——這會兒就想去無量山了。兩手空空,不好意思。”
“大王說笑了。回自己家,還帶什么東西?”
“那可不成,多少是個心意。”
“就是。這可是蛇族的大喜事。”花青喜不自禁道。
“大王,真不必焦慮。臣下有個不情之請。”祝良昭乘機提著要求。
“什么事?看在孩子的面上,我答應了。”
對于黃潮生的爽快,讓祝良昭激動不已,“再回無量山谷時,請用上臣下精心準備的車馬儀仗。”
花青立即也施禮說道,“別人家的大王,派頭十足,風光無限。我家的大王,往來獨來獨往。不知者,總認為臣下不會辦差。還請大王用上車馬儀仗。彰顯我蛇族的威風。”
“主人。小金毛也認為,非常有必要。”
面對三人請求,黃潮生心中就應允了。承諾,還是別圖一時痛快。黃潮生想著。轉念一想,只此一回,想必不會惹來非議,影響自己低調的人設。
“答應了。”
“太好了。”
“良昭。我就不留你了。回去好好照顧三娘。花青,取些山中的好藥材,給良昭帶回去。”
花青聽令,馬上取出裝有上好補品藥材的納戒,雙手奉給祝良昭。祝良昭也不客氣,直接接過。向眾人再一行禮,化為一道光,飛升而去。
天際,那霞光萬道,也急速飄走了。
黃潮生等人目送走祝良昭。回頭時,一位金甲差使早就站在他們面前。小金毛、花青馬上戒備起來。
“又來送禮了?”黃潮生挖苦道。
“大帝取笑了。我就是一個小小的差官。怎么敢跟您老人家開玩笑?”金甲差使問道,“什么時候上路。那邊,都候著您的大駕。”
“去哪兒?干嘛?”黃潮生直接耍無賴。
金甲差使十分為難道,“官員選拔的大考,是受天界嚴格規定。錯過時程,要受天譴的。再說,這么多的士子前途,都在您老手中。您不去,也太缺德了吧?”
“嗯。”
聽著金甲差使罵上娘了,讓黃潮生始料未及。小金毛、花青聽到金甲差使的稱呼,心中大驚。
自己家的主子,向來是獨來獨往,四處惹是生非。什么時候當官?還成了什么大帝?真是一無所知。既然那么大的官。小小的金甲差官,敢當面罵。又是什么情況?
“冥府,是不是都是逗比個性?不怕我——”黃潮生故意捏著拳頭,威脅著。
金甲差使嚇了的出了一額頭的汗,目光迷離的說道,“十大陰帥說了,大帝是個好人。除了會嚇人,沒什么可怕的。大帝,你就放過我吧。上有老,下有小——”
金甲差使腿一軟,就要跪下。被黃潮生一把抓住,皺著眉頭,打斷他的話,“能不能換點新詞?聽膩歪了。”
“小神沒上過幾天學,就會這些。”
還敢頂嘴?冥界作風,非常不好。黃潮生下了定論。
“去也行,談談代遇。”
黃潮生的話一出,引得小金毛、花青的竊笑。她們沒想到,自家主人,還有這么好玩的一面。
特別是冥界正神。可是全體生靈忌憚的人物。出現時,通常都一張,統一的嚴肅面孔。
“什么代遇?”金甲差使一臉無知的反問道。
“裝,再裝。你家請人干活,不給工錢?”
“不給呀!請到誰,都挺樂意。只要放過他們就行。”
你奶奶的。老子讓你放過?你得求老子放過,才對。黃潮生恨的牙癢癢。
“身上有什么值錢的東西?交出來。打劫。”黃潮生腦袋一熱,厲聲說道。
“大帝,你放過我吧!上有老,下有小,全憑這點薪水養家糊口。加班沒加班費,節假日沒休息——”
金甲差使說著又要下跪求饒,被黃潮生一把扶住。瞪大眼睛,怒道,“又來這一套,騙同情。要不要個臉?好歹也是正神。”
“只要能辦好差。磕頭下跪是基本功。”
面對這么個滾刀肉。良知尚存的黃潮生,已經心服口服了。不用說,神差們相互間,可是沒有少交流,對付領導的心得。
“給你個機會。兩分鐘內,把事情說清楚。”
“上界來了特使,泰山大帝就發公文,讓大帝您作為這屆的主考官。聽說主意是豐都大帝出的,泰山大帝也很惱火。于是,就直接做了甩手掌柜。大帝您要不前去接管,下邊的考官、衙門就會癱瘓。目前,已經十分混亂了。不知您是自費出行,還是公款接送。如果是公款,小的就去通知車馬儀仗,及沿途驛站。最好不要自費,速度太慢。收獲了公正廉潔的好名聲。實則為游山玩水,懶政、惰政找借口。還請大帝立即定奪。”
金甲差使嘴皮了如連珠炮一樣利索。這一手功夫,讓黃潮生、小金毛、花青,還有小金毛的孩子,都驚呆了。
“大帝,用了一分鐘不到。呵呵。”
“要不,你再來一遍。”黃潮生故意說道。
“主君,何苦為難下邊跑腿的人呢?”花青不滿的阻止。
“你先回去傳令。一切按往年習慣的辦,各司其職進行工作。至于主命題,等我到了再議。讓他們先擬定幾個命題出來,我到后,再議。”
黃潮生廖廖數語將工作安排完。讓小金毛、花青暗自稱道。金甲差使不敢相信的呆在原地。
“快去辦吧!”
“是。”
送走金甲差使,黃潮生神情又凝重起來。讓小金毛、花青不解。
“主君,事情處理完。還有什么心事?”花青問道。
“哪里是考別人,明明是來考我。陰陽兩界,我的大考,才剛剛開始。”
小金毛笑道,“主人出馬,還不是十拿九穩。”
“嗯。地球離開了誰,一樣照轉。華夏歷史上,出現四百九十四位皇帝。真正能成明君的屈指可數。事實證明,再高的位置,放上一頭豬,時間久了,它也多少會那套流程。重點的是,能做和做好,是巨大的分水嶺。”
小金毛若有所悟,“許多庸人,居高位,處處宣揚是自己的超強的能力。實際,不過是平臺的威力。這正是官雖多,青史留名者少的根源。”
“主君擔心的,自己辛苦一場,頂不過無事生非者的詆毀。”
花青的話,讓黃潮生點點頭。
天下間,做事不難,做成事也不困難。主要有一群,以雞蛋里挑骨頭,踩別人聲譽抬高自己為生存的人存在。美其名曰,監督時弊。正常情況也能說的過去。最可恨之處,一線流血拼命。結局不是論功行賞。而是找出你在流血中,違規使用創可貼,來大肆炒作。直至讓你身敗名裂,陷入牢獄。
久而久之,便成了。做大事不如做小事,做小事不如不做事,不做事得找別人的囧事。一旦做事,哪有不犯錯的。自己不做事,帳目清白了。危險也相伴的,不如禍水引向它人,自己還有業績。
很不幸,黃潮生未上任,已經被重點針對了。若按常理出牌,下場是注定的。黃潮生內心,十分向往自己能正常工作。非常手段,不是黃潮生的本性。
黃潮生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笑道,“出去走走。”
望著黃潮生背景,小金毛與花青相視。每個階層,有自己的專屬煩惱。不到那個階段,體味不深刻,理解不會透徹。
去師娘家。黃潮生走出宅院,心中想到它。楊苗母子離開,師娘心情難復。黃潮生思考著。不知不覺,走到師娘家的附近。
“這種米酒,很少能喝到了?喝一口,盡是家鄉的味道,童年的記憶。”
一輛豪車停在師娘小攤前,一位穿著干練,全身名牌的光年男子。坐在椅子上,自帶氣勢,雙手捧著米酒瓷碗。
“可不能那樣說。老城的人是少了。可是新城里,還有不少老人。”師娘坐在對面,跟光頭拉著家長。
“咦,別提了。日子好了,誰還做這個?費時費勁,不如去買。”光頭饒有興趣,聊的歡心。
“家里還有什么人?”
“一個妹妹,其它的都死光了。”光頭說的干脆。
“哦!妹妹在縣城吧!”師娘猜測道。
“不,搬到省城去了。”
“那你——”
“我是挺戀鄉土的。才開車回來,到您老這兒喝一口米酒。哈哈。”
看著光頭笑的開心,師娘也心慰的陪著笑。
“老人家,您的碗,這是米酒錢。”光頭遞回空碗和酒錢。
“多了,多了。五毛一碗,你喝了五碗。一共二塊五毛。這是五十塊,我得找你錢。”
“不用了。希望你身體健朗。我能多喝您老的米酒。”
光頭起身要走。被師娘拉扯住手,非要找錢。兩人僵持著。
“師娘,我來了。”
聽到黃潮生叫聲。光頭與師娘都望向他。瞬間,所有人都驚呆了。光頭與黃潮生笑了起來。
“原來,你是師娘。一家人,一家人,別客氣了。”光頭正是黑頭,身上沒了大金鏈子之類。讓黃潮生真沒立即認出來。“他是黃小八的堂哥。黃小八跟我是兄弟。”
這番介紹下,師娘明白過來。依舊抓住黑頭不放。要返還錢。黑頭向黃潮生投去求救的目光。
黃潮生從師娘手中拿過錢,笑道,“我跟黑頭有點事要聊,您再取把椅子來。”
“好咧。”
師娘一進屋。黃潮生將錢壓在小攤空碗下。與黑頭配合默契的上車,走了。
“近來,怎么樣?”
河邊,黑頭將車停下。黃潮生先問道。發現黑頭正認真的盯著自己觀察。
“越看你,越像滿娃。”
“管他是誰。只要順心就行。人活一世,知心人難找。”
“對對對。”黑頭抓著黃潮生的肩頭,興奮的搖了搖。似尋到多年未見的老友般。“你在做什么?聽說,你去了海城?我也想去看看,有個妹妹。她走到哪兒,我得在哪兒看著。”
“成家了沒有?”黃潮生的問話,讓黑頭一愣。
“我妹?結婚了,孩子都不小了。老公是個小無賴。在我手底下,當個小包工頭。”黑頭說著,表情很是無奈,“就這么一個妹妹。她就算嫁了堆狗屎。我也得把這灘狗屎保護起來。”
“你呢?”
“我?身邊不缺女人。真正過日子的沒有。出身不好,又這么有錢。任是誰也一樣?理解。只要她們能給我生兒子,就給她們想要的。老天爺偏偏要跟你做對。不瞞老弟,我睡了不少女人。她們就是肚子大不起來。你說邪不邪?”
“抱養一個。”
黃潮生的建議,讓黑頭用異樣的目光盯著他。笑道,“我可沒那么高尚的情操。你呢,幾個孩子了?說你是黃小八的堂兄。我可不信。”
黑頭與黃潮生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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