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嚶嚶……”
怪物發出一陣怪叫。
“不好，妖怪要跑，趕緊結陣！”
就在秦天思索之際，圍著怪物的那群道士，一個個祭出長劍，將怪物困在劍陣之中。
多目怪物撞在劍陣之上，頓時發出砰砰砰的劇烈響聲。
每撞擊一下，劍陣的強度就弱上一分，可見被施法之后張天師的厲害程度。
不過這些道士都在咬牙堅持。
“完了完了，今天恐怕又得死人了！”
秦天身邊的小道士，滿臉不安地道。
“死人？”秦天說道：“難道說張天師每次變成這個模樣，就會殺人？”
小道士目不轉睛地盯著劍陣中的妖怪，回道：“也不是，有時候，張天師自己能克制，但看今天他這么狂暴的樣子，多半是失去了理智，要吃一兩個人，才會善罷甘休……”
“……”
秦天嘴角抽了一下，再問道：“堂堂張天師變成這樣，就沒有一點反制的手段？”
“這個……”
小道士欲言又止。
“你還是先走吧，免得等會惹禍上身。”
“走？”秦天不屑的說道：“沒要到賬，我是不會走的。”
小道士癟了癟嘴，不再理會秦天，自己躲到柱頭之下，生怕一不小心傷到自己。
“嚶嚶……”
怪物再次發出凄慘的怪叫，全身的眼睛驟然暴睜，眼球凸出。
“閉目！”
一老道士大聲吼道。
下一刻，所有人都閉上了眼睛。
唯獨秦天有些奇怪，莫非這怪物的眼睛不能看？
果然……
等他再轉眼看向怪物時，發現怪物一下變成了九個，自己的腦袋突然變得無比昏沉。
還好身份令牌突然發出一道柔和的光，射入秦天的眉心，讓他的腦海瞬間恢復清明。
秦天甩了甩腦袋，不免有些后怕。
好詭異的手段。
“嚶嚶……”
怪物再次發出一聲嘶鳴，聽上去無比瘆人，即使現在陽光普照，秦天肌膚上不自覺地冒起雞皮疙瘩。
下一秒，一只小鳥突兀地掉在秦天腳邊，一股極其惡心的惡臭味，讓他只覺想吐。
秦天一掌將小鳥轟碎。
可……
惡臭味不減。
秦天嗅了嗅，尋著臭味的源頭，原來是那張天師變成的怪物，從眼角縫隙流出大量的黑色液體。
那模樣，簡直比打開化糞池的那一剎那，看到的黃黃還要惡心。
那些圍住怪物的道士頓時翻江倒海，不停地嘔吐，因為要維持劍陣，所以他們根本抽不出手來捂嘴。
場面一度惡心得讓人無法形容。
“嘔……”
受不了。
秦天趕緊封閉五覺。
他第一次覺得追債使這個職業，是受罪。
“砰砰砰……”
怪物發瘋似的，不斷沖擊。
維持劍陣的道士，一個個發出悶哼之聲。
很快，劍陣破，一眾道士飛出去五六米遠。
而那怪物掙脫束縛，朝著秦天疾馳而來。
“張小天師小心！”
秦天倒是沒慌，這樣的怪物對于他來說，就是菜雞。
可，怪物本體畢竟是張天師，秦天也不敢發力，不然打死了對方，債就要不回來了。
至于他們叫的張小天師，自然不是秦天，而是他身邊瑟瑟發抖的小道士。
秦天微微嘆了口氣，張道陵的兒孫都慫成啥樣了，還叫天師，真是……丟人！
怪物飛來，秦天輕輕一揮手，就將他打飛出去幾米遠。
怪物落地，周身散落大量的黑色液體，一道黑色影子悄無聲息地鉆入地底，張天師的身體逐漸顯現出來。
一切，都發生在一剎那之間，在場的人都沒反應。
下一刻，秦天終于看到了張天師，張宏峻的樣子。
身體不著片縷，頭發花白，骨瘦嶙峋，臉上毫無血色……
突然，秦天聞到一股尿騷味。
“我去……”
看到將要流到自己腳邊的黃色液體，秦天后退三米遠。
“小道士，妖怪都跑了，你還這么怕干什么！”
“跑了？”
小道士將信將疑地抬頭看了看。
確認沒事，趕緊向張宏峻跑了過去，哭哭啼啼道：“師傅，你沒事吧師傅？”
聽聲，其他倒地的道士紛紛睜開眼睛，疑惑地看向張天師身旁的小天師。
怪物絕不會無緣無故地跑，而小道士也不可能有對付怪物的能力。
難道是……
所有倒地的道士紛紛側頭看向站在一旁的秦天。
“咳咳……”
張天師悠悠醒來，劇烈地咳嗽，目光無神的望著天空。
所有倒地的道士，頓時發出一陣陣比殺豬還大聲的痛苦哀嚎。
張天師聽著這些刺耳的哀嚎聲，強打精神，叫小道士將他扶起來。
朝著那些地上的道友拱手：“這次，多虧各位幫忙了，感謝，感謝！”
轉身朝著小道士說道：“給他們錢。”
小道士拿出幾張晶卡，分發下去。
接到晶卡，一眾道士紛紛搖頭，臉上露出不滿之色。
“張天師，這是不是少了點，兄弟們這次差點丟了性命。”
“你不知道其中的兇險，要不是我們，這次小天師恐怕命都沒了。”
“這點功德值，療傷都不夠吧。”
“……”
站在一旁的秦天一陣錯愕。
啥套路，保護張天師還要錢？
難道這些不是正一道的弟子？
張宏峻一臉苦澀，朝他們拱了拱手：“好好好，大家別急，你們都對張某有救命之恩，這次大家也辛苦，給你們加點應該的。”
說完，張宏峻再次將晶卡拿出來，向每人的晶卡中沖入雙倍的金額。
功德值到手，一眾道士臉色瞬變，樂呵呵的樣子，哪還有半分痛苦。
張天師和那些道士一一告別，看到角落的秦天不由得有些詫異。
“這位是？”
小道士還沒開口，秦天就徑直走到他的面前。
“我乃天庭追債使，張天師你向我司借款三百萬功德值，現在已經逾期一百五十年，本金加上罰息，現應償還我司三百九十萬功德值……”
秦天一說完，張天師就發出兩聲干笑，不自覺地擺了擺頭。
“你司的錢，我恐怕還不上了。”
秦天神色一凝：“張天師，你以天師劍、天師印作為抵押，若拒不還債，我可強制執行，收走你的天師劍，天師印。”
“天師劍，天師印？”張天師苦著臉道：“這兩樣本是正教之寶，但現在，這兩樣東西根本就沒在我的手中，多年前就被那只怪物奪走。”
“怪物？”秦天問道：“你說的，就是在你身上施法的那家伙？”
“對。”張天師點了點頭：“要不是因為他，我也不會如此下場，正一道更不會如此沒落。”
“哎！”
張天師長長地嘆了口氣：“其實也不怪那怪物吧，要怪也只能怪我。”
“師傅這怎么能怪你，都是大師兄他……”
張天師狠狠地一瞪，小道士趕緊閉上了嘴巴。
這里面有故事啊？
秦天剛剛也只是用了三成的功力就將那怪物擊退。
要說怪物施的法術也不算多厲害。
張天師，有天師劍、天師印的情況下，不說很輕松，但是有這樣的神器應該足以能夠對付那只怪物吧？
“追債使，欠你的賬我無法償還了，現在唯有這間破道觀，你要是看得上，就收走吧！”張天師擺手道。
小道士立馬不滿的道：“師傅，你不能這樣。”
“這一切都是大師兄的錯，為什么要我們來承擔……”
啪。
張天師怒急，一巴掌打在小道士的臉上。
“再胡說，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小道士紅著眼，捂著自己火辣的臉頰，憤恨地瞪著張天師。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好心把我留下，就是讓我做替死鬼，一切都是為了那可惡的大師兄，就是你那不爭氣的兒子。”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明明才五十歲，卻老得像一百歲，你心甘情愿做你兒子的嫁衣，被他吸走修為、精元……”
“但我不會，你以為我是傻子嘛，看我是純陽之體，你就把天師之位傳給我，究其原因，不就是想你兒子繼續來折磨我，吸食我的精元？”
“哼，我就算是死，也不想變成一個怪物，忍受這種非人的痛苦。”
“咳咳……”
張天師被氣得發出一陣劇烈地咳嗽聲，指著小道士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秦天算是明白了個大概，原來這一切都是張天師的兒子所為，這不叫父愛，這是助紂為孽。
今天要不是他在，還真有可能要死兩人才算數。
“張天師，我對你的道觀沒興趣，你借功德值時抵押的什么，我就收什么。”
“當然，若是有什么東西阻攔，我不介意為民除害。”
張天師神色一凝，眼里滿是殺意。
“追債師，這是我正一道的事情，請你不要插手。”
“是嗎？”秦天冷冷一笑，不知好歹。“三百九十萬功德值，給我，這事我可以不管。”
“你……”
張天師胸口上下起伏，顯然是被氣的不輕。
現在道觀里就只有小道士和他兩人，開銷倒是不大。
但每月十五以及三十請外面的那些道士，可要花不少功德值。
就這次，就花出去幾萬功德值。
這還是在沒死人的情況下。
原本繼承下來的遺產現在十不存一，別說三百萬，你叫他拿三十萬出來都困難。
而且現在張天師本就是強弩之末，他不能再被吸了，再吸幾次就可能成為一個廢人。
可見叫那些修為低下的道士來，他也沒安什么好心，不過是一群養熟好吸的替死鬼罷了。
“告訴我，那怪物在哪里！”
秦天走到小道士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你，不準說，咳咳……”張天師憤怒的道。
不過因為激動，劇烈地咳嗽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看向小道士的眼神，帶著哀求之色。
看到這一幕，小道士有些于心不忍，既想去把張天師扶起，又想除掉大師兄這個禍害，咬著牙在原地做著思想上的掙扎。
秦天搖了搖頭，呵呵一笑。
“小道士，想想你為什么加入正一道。”
“我……”
秦天突然這么一問，將小道士給問懵了。
他怎么加入的正一道，他已經記不得了。
但是張天師救濟貧苦，斬妖除魔的正面形象刻在他的心中，與現在比簡直判若兩人。
當年的道觀香火何其鼎盛，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想到這里，小道士突然抬起頭，眼光異常堅定的看著秦天：“我要恢復天一道鼎盛時期的狀態，濟世救民，殺掉那些魑魅魍魎。”
“好。”秦天呵呵一笑，朝著小道士豎起大拇指。
雖然他知道，就憑小道士那微末的修為，一切都是空談，但是這份信心，讓秦天佩服。
“哈哈……”
張天師，仰天發出一陣，苦笑。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老祖啊，懲罰我吧，用雷將我劈死，留孩兒一條命……”
秦天沒有理會發狂的張天師，拉著小道士就往外走。
路上，秦天好奇的問道：“給我講講，好好的天一道，為什么會淪為現在的樣子！”
小道士嘆了口氣。
“當年，張天師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大師兄，可能有十歲了吧，無論張天師怎么教，他都學不會任何道法，也不能修行。
于是，張天師到處尋丹問藥，想要打破其兒子無靈根，不能修行的狀況，導致道觀，無人管，邪魅恒生。
后來，為了不斷掉傳承，張天師將一只很厲害的邪魅靈魂打入其兒子體內，導致他的兒子成了現在這幅鬼樣子。
最初，張天師還能憑借自己的修為制住大師兄體內的邪氣，可是隨著大師兄體內的邪氣越來越甚，張天師發覺不對勁，只能用天師劍正壓。
到最后，大師兄徹底失去神志，天師劍也正壓不了，張天師被打傷，一夜間，大師兄，天師劍，天師印不知所終。”
秦天一陣唏噓。
“這一切都是張天師咎由自取，不僅毀了傳承，連帶著他的下一代也跟著遭殃，但是就是為了傳承，張天師也付出代價，也太過慘重。”
“傳承，害人不淺。”
小道士突然停住了腳步，拉著秦天的手道：“追債使，其實大師兄的本性不壞，所以我懇請你不要殺了他。”
秦天淡淡一笑。
“若是你大師兄還能恢復神志，我便不殺他。”
“若是不能呢？”小道士焦急的問道。
“不能，殺的也不過是一只邪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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