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城廣場由四周向中間地勢逐漸低矮,如古羅馬的角斗場般,卻是不似那般刻意為之,除了四個方向的主臺外,其余皆是平坦之地。
此刻,卻是人聲鼎沸,由幾百面彩旗圍攏起來,牧民們人山人后的擁擠在一起,卻無人跨過衛兵所轄范圍之內。
沈慶被帶到偏臺的座位上,看著被圍攏在中心處,只見兩個陣隊分離,皆是人馬全甲,不過身后戰袍卻是分成了紅藍兩色。
未等他明白何意,卻聽主臺洪亮的聲音道:
“大汗令!紅袍甲為大汗親族,藍袍甲為各軍戰將,分三輪比試,勝者,賞大汗錦袍一件!”
此言既然罷,頓時四周牛皮戰果擂的咚咚作響,周遭牧民與衛士齊呼拓拔萬勝。
只見中心處,兩方人馬分開陣勢,怒目相對,拓拔離的錦袍可謂是無上榮耀,雙方自是誰也不遑多讓。
第一項,便是基礎比試騎射,這是每一個草原漢子賴以生存的能力。
只見紅袍之中,剛進入少年范疇的一員戰將出聲道:“拓拔顏在此!”
縱馬狂奔,上前取下身后彎弓,嗖的一箭射出,徑直穿射過了靶心。
他哈哈大笑,紅色陣營也隨之振奮,周遭人馬皆是呼喝四起。
“拓拔萬勝!”
“拓拔萬勝!”
拓拔離眼神一亮,如此距離騎馬便射,也當真給他長臉,他開口大呼道:“這拓拔顏是哪家的子弟,賞!把錦袍端下去!”
卻見下方藍色陣營之中,亦是一員戰將奔騰而出道:“大汗且慢!看我崔勝手下武藝!
拓拔離眼看是河內崔家崔勝,此次北伐主要功將,便止住身邊侍衛,看他操作。
崔勝拍馬,卻比拓拔顏的距離還要遠,手上箭羽卻是徑直飛出,如此距離飛到靶子處按理早就脫力,卻見這箭劃過一道弧線,不偏不倚依舊中了靶心。
藍衣陣營亦是呼喝四起,今日若是叫拓拔以一宗族之力取走錦袍,那他百家之力,如何在大汗面前抬得起頭?
崔勝大呼:“與我將大汗錦袍端來!”
一時間,風頭無二。
拓拔泰冷哼一聲,“某來賜教!”
胯下戰馬未等催促,便自行踏到前面,他端詳一陣,手上一箭射出,竟將崔勝羽箭打掉,自己的箭雨占了原先那個箭坑。
這一番操作,引得紅藍兩陣皆是贊嘆,騎射技藝練至如此,已是爐火純青。
“箭法平平!”
綠色陣營中,原狼族大將察哈臺拍馬而出,連射三箭,一箭將拓拔泰的羽箭一分為二,剩下兩箭竟徑直穿透了靶心,以一個箭心飛出。
這一下全場沸騰,拓拔離也不由的連連稱贊。
卻見紅色陣營之中,又是一員小將而出,開口言道:“拓拔沖在此!”
他乃是拓拔泰之幼子,因歲年幼機敏,深受拓拔離喜愛,在拓拔離滅了乃蠻部之后,便被拓拔離尋了許多師傅教導,見他出陣,拓拔離心中也是不由贊賞。
十四的年紀,便敢在諸般大將面前露面,日后定是自己手下一員虎將。
只見拓拔沖并未多言,將韁繩放下讓馬兒肆意奔跑,他取下彎弓,雙腿夾著馬腹,竟將身子倒在馬身下面,一箭飛出,便聽標兵宣道:
“此箭正穿察哈臺大帥箭心!”
眾人不由的倒吸一口涼氣,如此這般,真是妖孽少年。
未等眾人歡呼浪潮落下,藍色陣營的王牌巴特爾便拍馬飛出。
而紅色陣營的匹力希見狀,也取下彎弓,拍馬而出。
巴特爾一箭射去,穿透力度太大,徑直將靶牌射入空中,匹力希也絲毫不慌,手上箭羽信手飛出三箭,讓靶牌在空中滯空了一番。
雙方紛紛呼喝,為己方人馬加油,看似對立,而在這般趣味性的比試中,不論是拓拔家族與其他利益集團的關系,還是蠻族與狼族的關系,都極速升溫,矛盾也愈發減少。
隨后,除去戰將比拼,各軍戰兵,甚至平民均都有項目參與進來。
拓拔離也各自準備了一些象征性的物件,將大會的氣氛推到了最高,拓拔部也從不久前的北伐之戰中,恢復了拓拔離建立起來的信心。
而沈慶卻是看的愁眉不展,從高層到底層,整個體系都對這位汗王忠心耿耿,充滿信心。
而且現在的拓拔部除了比之前狼族擁有更精良的裝備外,還有了一支可攻可守,完全聽命于拓拔離的職業化軍隊。
若是他早就看到此番景象,便會早早勸諫皇帝應把重心放到加固邊防上,而不是為了給他還算平穩的一生,用十幾萬兵馬的性命來換取功耀。
聽聞著周圍拓拔部的族人愈發高昂的情緒,沈慶舉起馬奶酒來,忍著這股味道,一口飲盡。
終于,足足兩個時辰后,大會結束,拓拔離便在接待殿中設宴,同意了他的面見。
沈慶整理好自己的裝束,接過旌節,便四平八穩的走入了接待殿,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看見拓拔離,看著汗位上那張足夠年輕堅毅的臉,他心中不由一震。
他的皇帝已經六十歲,而這位戰功赫赫的大汗確實三十歲不到,就如現在的隆朝與拓拔部一般。
拓拔離見他進來,也不愿浪費時間,直接開口言道:“貴使遠道而來,我也不愿兜圈子,我把話說清楚,你只管答應不答應便可。”
沈慶有些發懵,一般流程不應該有專門的外交官以他們細細商量一番嗎?
可以見拓拔離命令一般的話,沈慶心中卻是不敢反駁,開口言道:“大汗請說。”
“涼武二省之地我不占,只是此般隆朝大戰讓我拓拔部損失慘重,就聞天下兩大倉,回落倉與興洛倉皆可蓄養天下三十年,既如此,請貴使回去上報皇帝,兩年之內,向我拓拔忽輸送一千萬石糧食。”
“我便可保證帶我休養生息過來,不找貴朝的麻煩,武涼二省,還是隆朝的武涼。”
“其次,我手上還有近十萬的隆卒,普通戰兵五兩,百夫長十兩,以此類推,這價格不算太高,貴朝能救多少都行,這個只給你們半個月,本個月后,除了留下些做奴隸,我便全殺了。”
“貴使可聽明白了?”
沈慶聞言臉色發白,嘴角嚅喏半天,卻是說不出話來,這樣的條件,叫他現在就答應,他如何抉擇。
未等他思索既定,卻聽見拓拔離拋出一個更為炸裂的消息。
“對了,不日我拓拔部便要祭祀天地,開朝立宗,隆朝為友邦,自是不要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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