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日下的沙礫,透出一絲絲熱氣。
延綿的軍隊嘴唇干裂的行軍,他們抬眼望去,似乎腳下的這片黃沙都飄著一種淡淡的且延續的熱波。
軍團的最高指揮官騎在駱駝上,大口大口的喝著水。
旁邊的駱駝湊過來,上面的人勸道:“將軍,不如讓弟兄們停下來休息休息,況且那幫子草原騎兵能把一千多烏孫國侍衛兵拿下,就足以說明他們是有實力的。”
將軍擦了擦滴在身上的水道:
“我早派人打聽過了,懦弱的城主交出了令符,那一千人屬于是原地投降,根本沒有交戰多長時間。
況且,督軍大人,您是烏孫國的官人,會有人為您提供吃喝。可是我是辦雇傭兵團的,維持這么多人的開銷,多一天,便是巨大的消耗。”
他從駝峰上向右側去,賤兮兮地笑道:
“不如這樣,這三千人的雇傭費你替我承擔一半,屆時領到賞金了,我再還給你。”
督軍聞言也拉開兩匹駱駝的距離,他擔憂的看著后面這些疲勞的軍隊,他們真能打下商河坨嗎?
這些士兵大部分都披著一件兩件的護件,既然是吃這碗飯的,他們便舍得下錢財在這方面投資。
而熱烈的炙烤下,這些護甲更如同是火桶般,讓人又累又疼。
將軍看著督軍的臉色,想到到時候賞金的大小還需要他來記述的戰功來決定,他開口勉勵道:
“督軍大人,不必擔心,哀兵必勝曉得嗎?”
督軍搖了搖頭撇過臉去,他實在不想理這個神經大條的漢子,心中的擔憂又多了幾分。
哀兵必勝對于雇傭軍團合不合適不知道,但是對于拓跋離的三營是一定正確的。
最前方的七百來人皆是一身的具裝鎧甲,熱的氣喘吁吁;而后面的人也不好受,身上的鐵甲也如同燒紅的烙鐵般讓人煎熬。
好在他們都是騎兵,能通過提高馬速得到風的降溫,他們迫切的想要尋找到這支雇傭軍團,希望速戰速決。
而拓跋離為了體驗古爾罕的優勢,舍了黑蛋,也騎著一匹古爾罕出戰。
穩當的感覺跟黑蛋差不多,讓拓跋離沒甚太大的感覺,只是他騎慣了黑蛋,忘了這在尋常戰馬中是多大的優勢。
而最讓他驚喜的是古爾罕在奔跑的途中,喘息一直很有規律,能保持一個恒定的速度。
而且對于方向感的掌控絕佳,馬鞭完全派不上用場,只要主人雙腿稍稍夾緊傾斜,便能按照主人心想的位置而去。
缺點便是速度雖然比平常的戰馬要快,卻還是比不上鐵葉青的閃電飛奔,不過持久的行進速度足以彌補。
沒等拓跋離再體驗片刻,兩支軍隊便在無垠的沙地上遇見。
如此寬廣的平原地形,毫無戰術可講,只能進行刀與血的直接碰撞。
雇傭團的指揮官從駝峰上跳下,登上了最前方的戰車。
大地被炙烤的冒出水汽,讓他看不清遠方的軍隊,只能看清從高坡上逐漸有黑點冒出來。
“草原騎兵不過強在騎射,可是騎弓著力點不足,又如何比的上步弓?”
他暗自冷笑,隨后道:
“傳令!讓弟兄們把馬車和駱駝圍成圓陣,不想死的動作快點!”
他的手下領命而去,這支臨時征召的軍隊在他的指揮下,很快便高效率的完成了工作。
而相比這位將軍的鎮定,督軍卻顯得十分慌亂,當聽聞草原騎兵主動打來的時候,他大驚失色。
沒想到,他鄙視的漢子才是軍隊的主心骨,于是他不由的高看了他幾分。
將軍將一根牧草含在嘴里咀嚼,又傳下了他的第二個命令:
“步弓手上前,余下人等皆補于虛弱處,拿了老子的錢,就得給老子賣命,要是敢后退的,老子殺了你,可是合理合法!”
此話一出,三千雇傭兵聞令而動,他們都是職業殺手,明白將軍所說的意思,很快各自便尋了位置。
而沒等他們再準備,拓跋離的第一波進攻已經開始。
將軍看著前方殺來的弓騎兵差點沒笑出聲來,這些蠻子,還真是沒點新意。
又是派馬弓手從兩側拉風箏放一波箭羽,屆時再正面攻擊。
他雇傭的可基本都是披甲兵,有這駝峰陣和自己的彈壓下,還能有多少傷亡。
唯一的不同,不過是一些披甲的草原蠻子罷了,不足為懼。
拓跋離知曉獅子博兔亦用全力的道理,他先是將兩百余穿著普通鐵甲的弓騎兵,以及兩百多拿著標槍的槍騎兵派了上去,并沒有讓自己的具裝騎兵露面。
“崽子們,不想讓蜜蜂扎住的話,可藏好了嘍!”
雇傭兵的將軍游走于陣中,命令全軍隱蔽。
鐵蹄滾滾,五百騎帶起漫天沙土,塵土飛揚的殺來。
由于駱駝的阻礙,他們自發的分成兩排,從這圓陣的兩側攻擊。
第一波的槍騎兵投擲的標槍帶走了一大批人的生命,那長長的鐵尖將人同螞蚱一般穿在一起,隨后沙土飛揚的騎走。
這樣的結果,將軍早已經預料到,那么快的馬速帶著標槍,自己士兵們的鎧甲自是防不住。
“不要慌,死了的,等老子回去,撫恤金按簽約的三倍給你們發,給我穩住!”
他看著第二波的弓騎兵,暗松了一口氣。
“弓箭手,給我射!”
大量的弓箭手從駝峰后站起,松散的箭羽向著左右兩邊的弓騎兵射去。
箭羽打在騎兵的鐵甲上,留下不大不小的白點,而被射中的人,也只是悶哼一聲。
也有不走運的人被射中了肩膀或者大腿,而胯下的古爾罕則是哼哧哼哧帶著主人向前離開了戰場。
弓騎兵的人馬自是身手矯捷,紛紛展示側彎下來彎弓搭箭的本領。
他們本就窩了一肚子的火,手中的弓拉倒最深處,向著陣中射去。
將軍見飛來的箭羽卻不擔心,他所見過最精銳的馬弓手,也無法射穿甲胄,造成致命傷。
而弓騎營,今天注定要給他上一課。
密集的箭矢飛進陣中,一些沒怎么提防的士兵直接被射穿了身體。
“啊?”
將軍大驚的看著眼前的場景,一些箭羽直接將駱駝的脖頸射穿,沾著鮮血的箭羽使盡最后一絲力氣鉆進了土里。
眼前的這一幕超過了他的認知,就算是步弓也無法穿透鐵甲,他們怎么會?
遠處山坡上,拓跋離見弓騎兵已經進攻完畢,便下令開始第二波進攻。
刀騎營的五百騎一馬當先,剩余的具甲騎兵則是尾隨在后。
刀騎營的最前方也俱是具甲騎兵開頭,而陣中的將軍看清這一幕,又是驚了一大跳。
“啊?”
怎么回事?!還有具甲騎兵!
這些騎兵一上場,便駭的陣中的人不知該做什么。
“快補充空缺,快!”
將軍也深知,若是此時犯呆,自己別說拿不到賞金,小命也得交代在這。
而前方的刀騎兵卻沒有直接發起進攻,而是向著左右呈包圍形狀。
正當將軍不明所以時,又是一片密集的箭羽,他躲閃不及,一支箭直接插在了他的右肩中。
幸好自己這件魚鱗甲是貼身定制的,否則,怕是這箭能穿過他的后背。
而那些只有一件兩件的護件的士兵卻只能任其殺戮,甚至出現了一箭兩命的現象。
沒等將軍喘息片刻,又是一處震碎他世界觀的場景。
只見這些騎射手后面又出現了一批手持騎槍的具甲騎兵,他們將馬與馬的距離控制的十分接近,四五只騎槍一齊發力,直接捅開了前方的駱駝。
一時間,便出現了諸多漏洞。
“啊?”
沒了駝陣,自己這幫三千人的步軍,又該如何是好。
大量的刀騎兵尾隨著空隙殺入了陣中。
正所謂成也魚鱗甲,敗也魚鱗甲,拓跋忽收了馬刀,注意到了他,從旁馬的馬袋中取出狼牙棒,向著這位將軍而去。
趁其不注意,拓跋忽狠狠的揚起狼牙棒,砸在了將軍的后腦勺上,雖是有鐵胄護著,但是巨大的沖擊力還是要了他的命。
而戰陣在騎兵的來回穿插下,很快也開始潰敗。
但雇傭軍都是披甲士兵,戰損并不是很高,拓跋離攔住了想要去追擊的騎士們。
他扔掉手中帶血的刀,對著眾人道:“先休息半個時辰,他們經過長時間跋涉,又能跑到哪,不急著追。”
騎士們聞言頓時也感覺疲憊,留下必要的守衛后,便都脫下容易穿戴的甲,依靠在尸體中,坐在地上咕咚咕咚的喝起水來。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