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鐵騎三千我無敵 > 第203章 百部之戰(6)
  相比于拓跋忽一擊克敵,巴特爾的日子則是相當的不好過。

  克烈部作為頭人部落,單兵素質比十七部聯軍要強得多。

  大批裝備皮甲的騎兵,默契的騎射軍隊,縱然巴特爾帳下基本都是經歷過戰爭的士兵,卻連一絲優勢都占不到。

  巴特爾倚坐在馬上,前方如同大型絞肉機般,己方的陣隊已經被克烈人反復沖擊,密集的箭雨射過,倒好似箭矢是從草地上長出來似的。

  剛發了嫩芽的牧草被踐踏的汁水四濺,與血水夾雜著沁入泥土里。

  “報!大帥!敵軍又有增援人馬趕至,敵軍迂回企圖燒我大軍后方輜重,請大帥定奪!”

  巴特爾聽聞斥候回報消息,心情愈發凝重。

  鏗的一聲,他抽出佩刀扔給一旁副將道:

  “你帶我親軍前去應援后軍,務必保證不損失一頭牲畜!”

  副將猶豫道:

  “大帥,前方戰事變幻莫測,若是將親軍帶走,您的安危怎么辦?”

  “你只管執行我的命令,去吧!”

  巴特兒目視前方,眼神冷冽地道。

  副將無奈,只好帶著人馬奔向后方。

  而軍前的廝殺卻不容樂觀,很明顯,敵軍喊殺聲愈發多了起來,前軍也逐漸被分割開來,克烈部的彎刀游走于疲勞的士兵之間。

  雙方已經激戰了一個晝夜,不同于換了好幾次的克烈前鋒軍,無論前軍被打成什么模樣,巴特爾卻命令左右軍皆按兵不動。

  他知曉,克烈部后續援軍不知何時就會抵達,若是將全軍都投入進去,兵力的天平一旦失衡,勞累的兵卒可不管他的軍令,逃生的本能會占據每一個人的大腦。

  所以左右統領請戰了許久,皆是被巴特爾駁回。

  如此做法,雖然讓左右軍保存了實力,可卻苦了前軍,幾乎前軍各營的指揮一夜之間都換了一茬,前者基本都死在了克烈人的馬刀下。

  面對精神崩潰的士兵,督戰隊也毫不含糊,手中彎刀直接結果企圖逃離士兵的生命。

  隨著督戰隊的人甚至馬刀都卷了刃,巴特爾卻依舊是不更改自己的策略。

  可是如今,前軍已然達到了崩潰的臨界點,若是巴特爾再不更改戰略,怕是這些心如死灰的士兵們,就要回頭沖擊自家的陣營。

  巴特爾憑借著對戰場信息的整合,也知曉前軍的戰力已經被耗盡,他隨之開始更改戰略。

  巴特爾從旁人手中接過彎刀,而后命左右兩軍分批換防。

  盡管他知曉前軍如今怕是恨他恨得牙癢,卻還是策馬前去慰問。

  戰馬一踏入前軍調換下來的營地,巴特爾就聞見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好些還未分的上帳篷的士兵,便在路邊躺成一排。

  士兵們滿身鮮血,傷痕累累,許多士兵的胳膊被砍去了半截,猩紅的拖著血肉,十分恐怖。

  盡管巴特爾讓手下人莫要喧嘩,可是身后的戰旗還是出賣了他的身份。

  周遭的傷兵們拖著殘破不堪的身體紛紛站起,眼神木訥的看著他。

  此刻,眾人再無之前參戰的狂熱,反而是被麻木所替代。

  他們不怕犧牲,死了家人還有拓拔部養,可巴特爾如此逮住一波人往死里耗的打法,卻讓他們對原本崇拜的大帥產生了信任危機。

  就算是牲畜,擠完奶,也該休息,為何他們前軍打了一天一夜,卻無一人支援。

  聽聞著周圍的竊竊私語,巴特爾也知曉前軍的兒郎們已經跟他產生了隔閡。

  他雖然保留了最多的兵力,如此的打法也讓其損失了很大的威信。

  幾個前軍將領聽聞巴特爾前來,皆是急忙來迎他。

  未等眾人率先行禮,巴特爾卻是下馬率先抱胸道:

  “我此次來,是給前軍的弟兄們賠罪的。”

  “弟兄們鏖戰一晝夜,不知有多少家庭因為我巴特爾如此做法而破裂。”

  “看吶,有多少弟兄把胳膊腿丟在了戰場上,甚至有多少弟兄把頭顱丟在了戰場上,巴特爾在此賠罪了!”

  而后巴特爾向著四周頻頻躬身,引得士兵將領們鼻頭一酸。

  如此強度的戰爭下來,昨日還說說笑笑的弟兄,如今卻連副完整的尸首都未曾留下,無論何人,都無法接受。

  而后巴特爾抬頭,又堅定地道:

  “若是諸君問我再來一次,我會后悔嗎?”

  “我想說,不后悔!”

  “雖然有許多弟兄死在了戰場上,可是我們保留了足夠的力量來抵御即將抵達的科爾沁部,如此,便夠了!”

  “蒙天可汗之恩,讓我一介奴隸為萬人之長,我在石矢交弓之際,匹馬縱橫二十栽,長生天保留我有用之身,就是為了今日為天可汗獻身!”

  他大喊道:“今日太陽下山之前,我若是死去,爾等便燒掉一切拓拔部的輜重,我等有緣再聚!”

  “若是能僥幸不死,諸君將我千刀萬剁了都行!”

  周邊的將領也聽出了端倪,急忙驚呼問道:

  “大帥此言何意!”

  巴特爾重新翻身上馬,大聲怒吼道:

  “與諸君一樣,赴死!”

  未等眾將阻攔,巴特爾便領著那面戰旗奔出了前軍駐扎地。

  而前軍的士兵們,在聽聞巴特爾即將要親率軍隊沖鋒時,皆是沉默。

  若是巴特爾是貪生怕死之輩,諸人也有討伐的理由。

  可作為一軍統帥要直面死亡,他們的怨氣也消失不見。

  不同于十七部,拓拔忽占據高地,且制造了濃煙,十七部戰力又不強勁,故而能夠一戰定乾坤。

  而巴特爾所處地帶則是一馬平川,并無地形優勢,而克烈部手下人馬也是精悍,單是裝備就不輸于他手下兵馬。

  更何況,隨著科爾沁部帶著人馬趕到,狼族人的兵力比他三倍還多。

  而巴特爾決定率軍沖鋒,自是沒有取勝的決心,而是準備以命換命。

  各營集結完畢,開始在箭雨的呼嘯掩護下,依次沖鋒。

  巴特爾也壓著中軍,跟隨大軍出動。

  除卻留下前軍和三營守護輜重,所有的戰兵均被投入了戰場。

  幾萬人相互之間的戰斗,延綿十幾里,幾十面旌旗帶著人馬沖向死亡。

  前方厚厚的盾牌被移動著快速行進,地下鮮紅的血液和殘肢斷臂鋪了一層。

  紛飛的箭矢如同飛蛾撲火般射來,死亡是唯一的常數。

  戰鼓擂動,各營很快便分別與人交戰至一起,刺耳的吶喊聲,回蕩聲,喘息聲和慘叫聲幾乎要穿透人的耳膜,如同野獸般令人心驚膽戰。

  巴特爾帶著一隊騎兵來回游蕩,所過之處,克烈騎兵如同割草般被齊齊砍去頭顱。

  他們穿梭在戰場的每一個膠著點,使得拓拔騎兵們能夠保持軍隊建制。

  巴特爾喘著粗氣,手中動作卻是不停,他已經跑死了兩匹馬,卻依舊是策動戰馬來回沖殺。

  只要他還有沒有被砍下的頭顱,他就不會停止。

  拓拔離當初帳內贈刀,封他為太師國王的場景不斷在他腦海中徘徊,使得他手中彎刀精準的向著士兵的喉嚨和心臟殺去。

  一個,十個,幾十個。

  殺到后面,他已然不知曉自己已經殺了多少人,惡臭的氣味和混亂的氛圍充斥著整個戰場。

  戰場延綿十幾里,他帶著親衛從左殺到右,而后在從右穿到左。

  “太師國王巴特爾在此,兒郎們,殺!”

  周遭兵馬見其勇猛,故而也都殺出了銳氣,即使身體被砍傷,依舊是向前沖鋒。

  克烈大營瞭望臺,高層們看著前面亂成一鍋粥的戰場,相互討論著。

  巴特爾帶著的人馬所過必然會出現一片真空,從高處望下去,是相當的明顯。

  瞭望臺前方,兩個老者站在最前方。

  二人分別是科爾沁的桑多可汗以及克烈部的子耳可汗。

  “來人,命弓箭手給我瞄準這支軍隊,把他們殺光!”

  子耳可汗見巴特爾所率精騎擾亂了全線戰場,當即命令道。

  身后的將領詢問道:

  “大汗,前方我軍士兵與拓拔部已然是相互交互,若是大規模泛射,容易傷到自己人馬!”

  子耳冷冽笑道:“那以你的意思,就是叫這支軍隊把我們的優勢,逐漸蠶食掉嘍!”

  “可是大汗.....”

  沒等將領說完,便被子耳擺手打斷道:“我不要死亡人數,我只要今晚之前,叫這些異族人滾出我的領地!”

  而后他又回身向著一旁的桑多可汗道:“桑多可汗,可否能叫你手下強悍的鷹衛,助我一臂之力。”

  科爾沁作為客場作戰,本就是為了幫助克烈部消滅周遭拓拔人馬。

  桑多可汗開口道:“我的朋友,拓拔部是我們每一個狼族人的敵人,放心吧,我的兒郎們會出手的!”

  子耳得到允諾,當即命令手下將領前去安排阻擊。

  隨著瞭望臺安排完畢,大營前弓箭手開始集結。

  而巴特爾卻是渾然不知,依舊在來回的奔襲,突然,天空變得昏暗,巴特爾未抬頭看,便知曉發生了什么,憑借著本能翻身下馬,鉆到了一匹死掉的馬下。

  冰雹般的箭雨瞬息而至,無論是拓拔部還是克烈部的士兵皆是被射成了刺猬。

  碰碰碰的箭聲與嘶嚎聲響了半天后,巴特爾才翻開死馬,就算這樣,他胸前的鐵甲也刺入了一箭。

  好在他穿的是雙甲,弓箭并未刺入他的身體,將身上的羽折斷,他廢了好大力氣,才拖著鎧甲再次站了起來。

  周圍已經沒有半點生機,如此集中密集的箭雨,使得他的親兵跟同周圍的克烈部士兵,一齊命喪黃泉。

  看見倒在地上的大纛,巴特爾急忙前去扶起。

  將大纛立足之后,他倚靠在大纛旁哼哧哼哧的喘著粗氣。

  只要保證大纛不倒,兒郎們便不會擅自撤退,也會有周圍失散的人聚集過來,巴特爾深知這個道理,故而死死的守在原地。

  周遭幾個克烈部的傷兵,巴特爾不顧他們的哀求,便一一解決了他們。

  隨著零星的士兵聚來的越來越多,巴特爾也再次組織將大纛移動起來。

  可這只軍隊未等到投入廝殺,眾人便被一聲嘹亮的鳴聲所震懾。

  這嘶鳴在如此紛亂的戰場,確實如此的清晰,眾人朝天望去,只見一個黑點愈發變大。

  “是只雕!”

  有人大喝道,雕向來是草原人忌憚的對象,往往能夠將羊羔整只抓住。

  眾人不明所以,按說如此混亂的戰場,這等猛禽也不會主動進攻,這是何意?

  正當眾人疑惑之際,這雕已然飛翔了下來。

  撕拉一聲,一名兵卒的頭顱便飛了起來。

  巴特爾就在他身邊,鮮血濺了他一臉。

  這雕伸開羽翼足有三米,赫然是金雕!

  爪子上鑲嵌的刀刃,也證明其是被人所養的產物!

  周遭人馬急忙彎弓發射,可金雕已然再次飛起來,高高盤旋在天空上,弓箭根本無法對其造成殺傷。

  緊隨著,各處戰場都傳出了驚呼聲,但凡是拓拔部的黑色戰旗,皆被金雕所襲擊。

  眾人看著盤旋在空中的十幾只猛禽,心中感到巨大的恐慌。

  雖然金雕殺傷有限,可是造成的心理恐慌卻是十足。

  作為這種未知的攻擊方式,更讓人感覺恐懼。

  黑旗下,時不時傳來一聲聲哀嚎聲。

  金雕的速度根本不是肉眼所能觀察到,無論是彎刀還是羽箭,皆是不能觸碰到金雕分毫。

  巴特爾也無計可施,若是將旗幟收起,更加會加劇己方的恐慌,自己的命令也不好下達。

  可這么僵持下去,就太影響軍隊的戰斗力了。

  敵軍大營又是層層環繞包裹,自己也沒有奪旗的機會,既無奇襲之機,兵馬俱是勞累恐慌,讓他感到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很快,原本旗鼓相當的戰場便因為這十幾只猛禽被擾亂,無論巴特爾如何來回奔走,眾人心里已然蒙上了一層恐懼的感覺。

  拓拔部所占之地逐漸被蠶食,可供騎兵們沖鋒的距離愈來愈斷,再這樣下去,他們勢必會被包圍吞滅。

  巴特爾看的也發了很,急忙下令,派人過去叫前軍燒毀輜重,各營收起旗幟,各自為戰。

  “弟兄們,今日唯有以死報效可汗,與我殺!”

  隨后,他便一馬當先的帶著人馬沖鋒,如同一桿長槊般鋒利。

  奈何刺穿幾層克烈騎兵后,卻被一輪箭雨再次射翻了馬,這次,巴特爾沒有之前的好運,一支羽箭射進了他的右臂,使其戰斗力大打折扣。

  周遭親兵將他護衛在中,而克烈部兵甲們也知曉了他的身份來回沖擊,企圖將其生擒。

  巴特爾也知今日在劫難逃,便要舉刀自刎,正當被幾個親兵攔住時,兩聲嘹亮的號角聲同時吹響。

  在左右兩邊,拓拔忽與孩哥分別帶著各自軍團人馬終于趕至,四萬騎兵并無任何道理的加入了這場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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