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葉芷萌調整好情緒，聲音一如往常，“可能是昨晚沒睡夠，你先去餐廳等著我，我很快就來。”
“好，慢慢的，不著急。”厲行淵的聲音無比的溫柔。
葉芷萌聽得，卻像是有刀子在心上一寸寸的剮。
電話掛斷。
“邁克，這幾天辛苦你了，先回去休息吧。”葉芷萌停頓一下，“好好的休息，可能往后很長時間，都沒時間給你休息了。”
“明白。”
邁克點頭。
多余的許多話，他躊躇半晌之后，只說了一句：“小姐，季氏和我們永遠是你最堅實的后盾，不管發生什么事情，不管您做什么決定。”
葉芷萌沖邁克笑了笑，點點頭。
邁克隨后就離開了。
葉芷萌坐在車里。
好像感受到一雙無形的手，死死的扼住了他的脖頸。
平復好心情后。
葉芷萌就朝著預約好的餐廳方向去了。
剛停好車。
葉芷萌就看到了張澳。
她心中其實還有一絲念想，或許邁克找到的那些視頻，關聯到的是另外一個他的人格。
葉芷萌推開車門。
“張澳。”
張澳一扭頭，葉芷萌就看到他非常難看的臉色。
“怎么了？那孩子呢？”葉芷萌看了看他身后。
“沒接到，厲總剛剛來了電話，說是他自己過來了，給我劈頭蓋臉的一通罵。”張澳沉著臉。
“怎么會沒接到呢？地址錯了？”葉芷萌沉聲問。
“我是按照厲總給的地址去的，到了那邊給那個小孩兒打電話，可厲總給我的號碼是個空號！”張澳眉頭緊鎖，“我確定是按照厲總發給我的號碼打的，您看……”
張澳翻出和厲行淵的聊天記錄。
葉芷萌垂眸看著。
二話沒說，拿出自己的號碼，撥打了這個電話。
空號。
正午時分，秋老虎的天兒還有些燥熱。
葉芷萌卻好似覺得，自己墜入了萬丈冰窟之中，冷得牙齒都想打顫。
“夫人，怎么了您？”張澳察覺葉芷萌的臉色，瞬間慘白下去，嚇一跳，“是哪兒不舒服了么？”
“沒……”
葉芷萌擺擺手。
隨后徑直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
也許是給錯了號碼呢？
剛才張澳不是說，他自己來了么？
葉芷萌這么想著。
腳步卻越來也快。
張澳這大高個都要小跑才能跟上。
進了電梯。
直奔餐廳，巧的是，厲行淵就在電梯間等著。
“老婆！”
見到葉芷萌，厲行淵連忙上前。
“厲總……”張澳垂著頭，跟個做錯事的孩子似的。
厲行淵看了他一眼，顯然是有些生氣的。
“聽張澳說，沒接到那個孩子？他自己來了？”葉芷萌看了看厲行淵身后，空無一人，“他人呢？到了嗎？”
之后可能只有一秒？
或許一秒鐘都不到。
葉芷萌感覺好似過了千百萬年似的。
“還沒到。”厲行淵抿了抿嘴角。
葉芷萌知道，這是他焦躁時的下意識動作，“十分鐘前就說要到了，這會兒電話打過去卻沒人接聽了。”
葉芷萌極力克制著，有些顫抖的手。
“你再打一個？”
厲行淵點點頭。
就當著葉芷萌的面，撥出了那個備注是小孩兒的電話。
葉芷萌往他身邊靠了靠。
厲行淵很自然的將動了動拄著拐杖的手，將她往自己懷里帶了一下。
不遠處的迎賓，看著這一幕，滿臉寫的都是磕死我了。
果然她CP世界第一甜。
不過，她如果能近距離看到葉芷萌的表情，大概就不會有這個念頭了。
“還是沒人接。”
厲行淵拿著電話，蹙眉說道。
這時。
葉芷萌把手機拿了過來，放在耳邊聽。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女人機械的聲音，毫無溫度的一遍遍重復。
葉芷萌心中轟隆一聲巨響。
極力托舉起來的大廈，瞬間傾覆。
腦海中。
邁克拿來的視頻，再度浮現。
三段視頻里，有厲行淵在樹蔭下的，他剝開一塊雪糕，遞到了對面，還蹙著眉頭不停地在說著什么。
有他走在無人的小路上，不像剛才那么愁眉苦臉，好似身邊有個人說了話逗得他很開心。
他一路都是笑著的。
甚至還做出了，和對方游戲的動作。
最后一段畫面。
也是類似的。
他好似在和誰激烈的討論著聲音，因為行車記錄儀距離的問題，沒收到聲音，但看得出來，他生氣極了。
說完話，又低垂眉眼無奈的看著自己跟前，然后做出了伸手摸對方頭的動作。
其實。
聰明如葉芷萌。
看完視頻抓住的那一救命稻草，她心知肚明，是不成立的。
厲行淵不會和那個他厭惡的自己，這樣笑鬧，也不會對他表露出這樣心疼的表情。
種種跡象都在說明。
視頻拍攝到的畫面，是厲行淵和他口中的那個，和他小時候身世相似的男孩，在一起的畫面。
“接了么？”厲行淵的聲音，將葉芷萌的思緒拉了回來。
“沒。”
葉芷萌嗓子有些干澀。
“怎么了？突然臉色變得這么不好？”厲行淵眉頭緊鎖，“哪里不舒服嗎？”
“早餐吃太少，有點低血糖了。”葉芷萌低垂下眉眼。
她眼眶酸澀。
完全不用擔心，會在厲行淵跟前忍不住哭出來。
這會兒她哭都哭不出來。
“走，去餐廳里面等。”厲行淵扶著葉芷萌，趕忙往里走，“張澳，你去樓下看看，他說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衛衣，騎車來的。”
“是！”
張澳看著厲行淵被葉芷萌扶進餐廳去。
心里忐忑得要命。
夫人不對勁。
從剛剛下車開始就不對勁。
接過厲總的手機之后，就更不對勁了。
一個念頭，從張澳腦子里升騰而起。
要出事！
要出大事了！！
服務生給葉芷萌倒了一杯溫熱的檸檬蜂蜜水。
她四肢麻木的坐在那里，一小口一小口的喝。
“好點了嗎？”厲行淵站在她身邊，寬大的手掌，一會兒貼貼她的臉頰，一會兒貼貼她的額頭。
葉芷萌感受著來自他掌心的溫度。
紛亂的心緒，慢慢的平復了下來。
這個時候崩潰是最解決不了問題的，生病了就治，生病了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