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一邊解釋，一邊觀察著二妮的神色。
“你爺奶每年清明這日，都去趕廟會了。今年定然也不會例外，而且，你剛回來，我立刻回去，會打你爺奶的面子。你爺奶此時，定然還在氣頭上。”
三妮嘴饞的說道：“早知道我也回去了，還能吃上豬肉。”
二妮立刻打趣著三妮，“誰讓你不好好繡花，被娘罰了。”
此時，看著兩個女兒的互動，張氏心中的疑慮散掉，覺得自己想多了。
如今，張氏跪在院子里。
張氏越想心越累、越想心越寒、越想越難受。這定然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我的二妮啊，再也回不來了。
想到這里，張氏又想起了回來的路上，坐在車上聽見的閑言閑語。心中一橫，眼神一沉。
活該！死了好，給我的二妮陪葬！
但是，一想到這里，張氏如掉入了冰窟。渾身汗毛倒豎，越發想起二妮笑著說三妮的樣子，心里越發恐懼。
是她，一定是她殺的！惡鬼，惡鬼！
玄清道長竟然沒有把這惡鬼從二妮的身體里轟趕出來，也沒有成功把二妮的魂魄召回。
二妮，我的二妮，肯定還在河里。不行，我的趕緊去找道長，這惡鬼太可怕了。
三妮氣呼呼的反駁，“奶！是我和娘不對，一下牛車，故意哭喪著一路回來。但是，奶也不能這樣說我娘。
這不是誠心噎死人嗎？我們又不知道奶給我們豬肉了，二姐又沒說，我們哪知道。”
三妮越說聲音越小，直到若那蚊蟲一般。
“再說，我也沒有瞧見豬肉，這能怪我嗎？”
但是，薛老太并沒有像往常那般，罵三妮一句，三妮慌了。
有村民進了院子，而后，漸漸地更多的村民。顯然，他們這是嫌棄視角不好。
“我還記得一大早，何大爺趕得牛車。我還說羨慕二福兄弟，有個好爹娘。雖然分家虧了一點，但是，老人家一得到好東西，立刻想起他了。”
“當時沒把我給饞的，那可是野豬肉，香著吶！”
“二妮懷里還抱著一包東西，是啥來著？”
“鬼知道，她警惕的樣子，怕是銀子吧！”
“咋可能！”
“可能是鞋子或者衣服吧！”
“衣服不可能，若是衣服，那包就小了。”
三妮好奇的問道：“奶，你給二姐什么呢？”
薛老太冷哼一聲，“大妮在菜地，你自己去問她。”
三妮得了首肯，這才站起來，跑了兩步，又回頭問道：“奶，你不生我們的氣了。”
薛老太沒有搭理，若是張氏問，薛老太一定會說楚二福的夫人這種埋汰人的話，來膈應張氏。
張氏肩膀微顫，人嚇的不輕。薛老太只是冷冷的瞥一眼，便進屋去了，把堂屋門一關，誰也不搭理。
張氏就那么跪在院子里，也不敢起來。來瞧熱鬧的村民，見沒好戲看了，一個個離去。有的臨走，還不忘吐口吐沫。先前夸獎張氏的，如今，一個個一臉亢奮的樣子，罵罵咧咧的離場。
“真他娘的不愧是秀才公的女兒！”
“說不定周秀才就是被自己婆娘氣死的，什么樣的寡婦帶出什么樣的好女兒！”
“他娘的，還以為是媳婦被欺負，結果鬧一個大臉紅。幸虧我沒有參合進去，若不然以后怎么在村里混。”
“雖說楚二福分家沒有撈到房子田地，但是他會手藝，餓不死。而且，楚大福雖然撈到田地，但是，收成還要拿一半出來。仔細想想，交了稅，其實，也沒有落下多少！”
“還是楚秀才劃算，雖然不得田地，不得收成，但是得了這老宅。再說老兩口跟著他，那楚大福給的收成，最后還不是落在了楚秀才的兜中。”
“楚秀才需要這點東西嗎？有陳家大小姐在，還能餓死不成。”
烈陽高照，卻無法照亮張氏的心。張氏下意識的抱緊自己，嘴唇直打哆嗦。兩個女兒交談的聲音漸漸近了。
“大姐，怎么會這樣？”
“哎！你若信我，小妹，你就防著一點楚彎彎。”
“大姐，她是我二姐，是你的二妹妹。你以前從來不喊二姐的大名。”
“我和楚彎彎姐妹情誼已斷，我的妹妹是不會算計我。更不會當著爺奶的面上，還往我身上潑臟水。我的名聲壞掉了，小妹，你如今也不小了，該懂的事情也都略知一二了。
你想想，如果你的大姐是這樣背著壞掉的名聲，草草嫁人，去遮掩這個事情。你覺得等你將來長大以后，媒婆敢給你說好親事嗎？”
“不會吧，這又關我什么事？我又不在場，男人也不是我找來的。左右都與我無關！”
“是不關你的事情，但是，你姓不姓楚，我是不是你親姐姐。你覺得即便你僥幸嫁入好人家，你的婆母會看得起你嗎？”
“為什么不啊？”
“算了，你還是一個孩子，和你說這些做什么。”
兩姐妹閑聊間，繞回了院子。扶著張氏站起身來，張氏只感覺渾身無力，靠在大妮的身上。
大妮關切的詢問道：“娘，你這是咋呢？”
“大妮，扶著娘去屋里躺會就好了。”
待到了大房的房門口，張氏又道：“咋沒有回我們自己屋去住？”
“奶說那屋子給了四妮，雖然現在四妮還小，不住在里面。但是，我也不能進去住。之前二妮也鬧騰要住，被奶罵了一句。”
“噢。”
待進了屋，張氏躺下以后。張氏趕了三妮出去守門，拉著大妮的手，說著悄悄話。
“大妮，娘這是被自己嚇到了。趟一會，就沒事了。娘錯了，你奶是對的，你別回鎮上去，就待在家里。日后，你的婚事，你奶肯定會給你相中一個好的姻緣。”
“娘，楚彎彎沒有告訴你嗎？”
大妮臉一紅，張氏立馬明白過來，這是已經相看好了人家。
張氏心下一喜，雖然婆母嘴巴上惡劣一些，在分家上不公了一些，但是，其它方方面面上，對他們二房其實挺不錯的。
“是哪家的公子？快告訴娘！”
“是寧家的，寧繼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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