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戲曲開場，陸呦呦頭戴點翠珠釵，長衣水袖，翩躚入場，臺下掌聲不斷。
吳文昊側頭與賀清筱開始咬耳朵。
“我真是要瘋了，你怎么沒跟我說，他今天也來？”
“我不知道啊，真的，我發誓。”賀清筱憋著笑，“不過你剛才可真慫，你以前不是說，要是遇到他，先給他幾拳，教訓他沒眼光嗎？”
“別說我了，同齡人里有幾個不怵他的，我覺得他沒體溫，連呼吸都是冷的，你如果真的跟他在一起，我怕他把你凍死。”
賀清筱笑出聲。
戲曲聲很大，葉浥塵聽不到兩人的對話聲，只瞧著他們靠得很近，聊得十分開心。
自從高一那年以后，賀清筱在他面前就再也沒如此笑過。
原本，兩人關系最好。
如今竟讓他生出一絲物是人非的感覺。
而且賀清筱面對他的時候，好像戴著面具。
即便是微笑，也好似不是真心的。
他握著手中的茶杯，手指不斷收緊。
忽然放下茶杯，起身離開包廂，惹得吳文昊愣了數秒，看向賀清筱：“你家老頭子怎么了？上廁所去了？”
“我怎么知道。”賀清筱也沒想到會遇見葉浥塵。
過了很久，葉浥塵也沒回來，吳文昊嘀咕著：“你家老頭子該不會掉進廁所里了吧，怎么去這么久？”
“……”
“我去幫你找找。”吳文昊說著起身離開。
也就幾分鐘后，他就滿臉興奮跑回來，拽著賀清筱就往外跑。
“你干嘛？”賀清筱皺著眉。
“有好玩的東西。”
“什么啊。”
“看到你就懂了。”
——
也就三兩分鐘，兩人到了梨園的后院，這里有個小花園，種植著許多草木與花卉，還弄了條小河，養著許多錦鯉，像個小型園林。
吳文昊拽著她躲在樹后，指著不遠處。
葉浥塵正被四五個女人圍著，有三個看著四五十歲的婦人，還有兩個二十出頭的姑娘，看著他，滿臉嬌羞。
啥子都看得出來這是在干嘛。
吳文昊咋舌：“他可真受歡迎。”
賀清筱示意他別說話，兩人就躲在樹后看著。
“……說起來，前段時間我還碰見了你母親，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優雅。”
葉浥塵只干笑著。
“我和你母親關系不錯，她跟你父親結婚時我都參加了，還有我們家瑩瑩，你們小時候都見過的。”女人說著，順勢將女兒介紹給葉浥塵。
“這是我女兒，剛大學畢業在找工作，只是現在的孩子啊，沒什么能力，還眼高手低。”
“媽——”女生扯了扯母親的衣服。
“你啊，要多跟葉家哥哥學習，他工作經驗豐富，在找工作方面，肯定能給你提供很多建議和幫助。”
葉浥塵：“抱歉，這方面我幫不了她。”
“總能提供點建議吧。”
“我沒有找工作的經驗，因為我沒畢業就收到了許多企業的邀約，畢業就進了自家公司，實在不懂該如何找工作。”
這話，說得對面母女有些難堪。
都是成年人，都明白彼此在想什么。
葉浥塵這話，已經是拒絕。
幾人又寒暄幾句，方才離開。
葉浥塵只是想出來透口氣，卻沒想到打發完一撥人，又來一撥，他覺得有些煩躁，打發完剛才那撥人，可算能清靜些了。
他下意識從口袋里摸出一盒煙……
此時的吳文昊努力憋著笑，“筱筱，他這話也太毒舌了，全世界就他最聰明！”
“都是工作找他，他從不找工作！”
“沒看出來，你家糟老頭子簡直就是個……”
“是什么？”賀清筱低聲問。
“逼王！”
“噗嗤——”賀清筱實在沒忍住，笑出聲，聲音不大，可在安靜的環境里，總是顯得有些突兀，葉浥塵掏煙的動作停住，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這棵樹很粗壯，藏兩個人沒問題。
只是吳文昊這廝挺怕葉浥塵……
總覺得他的視線，可以穿透樹干，他緊張得要命，葉浥塵收起煙，朝著那邊走去，腳步聲越來越近，樹后的兩個人都嚇得心臟怦怦亂跳。
偷聽偷看這種事，總是不太好。
“筱筱，我數一二三，咱們一起跑。”吳文昊低聲說。
賀清筱點頭。
結果吳文昊這個憨憨，剛喊完一聲，“一……”
撒丫子就跑了！
這混蛋！
他這一跑，就把賀清筱直接暴露出來了，而且她今天穿著裙子，也撒不開腿，還沒跑，就被葉浥塵抓了個正著。
賀清筱干巴巴笑著，“哥，好巧啊。”
葉浥塵不說話，居高臨下，那雙幽邃深沉的眸子就這么上下打量她。
他一言不發，賀清筱就覺得更尷尬了，“我就是出來透口氣，看到你跟人聊天，沒好意思過去打擾，就……”
葉浥塵只靜靜看著她。
似乎，只有這種事慌亂的時候，她才像以前那樣。
在他面前生動而鮮活。
而此時，有高跟鞋的聲音傳來，賀清筱正處于聽墻角被抓包的尷尬中，還沒反應過來。
手腕一緊。
被葉浥塵拉著躲進了樹的后面，她本能想開口，下一秒，卻被他捂住了嘴。
“……我聽說他就在后院啊，人怎么不見了？”
“是不是弄錯了。”
“不會，今天陸小姐演出，他送的花籃還在外面，演出都沒結束，他不可能離開的，好不容易逮著機會能和他見一面，你若是能入得了他的眼，一輩子富貴無憂。”
……
賀清筱被葉浥塵忽如其來的舉動驚到了，呼吸有些急促。
從鼻端呼出的熱氣忽輕忽重得落在葉浥塵的手背上，好似火舌般在燎燒。
被捂住嘴，她本能想避開。
可葉浥塵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為了防止被人發現，兩人靠得很近。
身子微微貼著。
微微壓著，曖昧叢生。
賀清筱不敢亂動，她覺得呼吸起伏，都會與他貼得更緊，而他身上很硬，好似胸口都硬邦邦的……
這種姿勢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唔——”賀清筱聲音從他指縫滲出。
很嬌，很媚。
惹得他眸子沉了幾分。
幾乎是本能的，覺得嗓子發癢。
他可以清晰感覺到，她微翹的唇邊若有似無擦過他的掌心，親熱柔軟。
“噓——”葉浥塵示意她別亂動。
靠得太近，嘴被捂著，他的一只手還攥著她的手腕。
熱的，燙的。
吳文昊說的全都是假的。
他的身體……
是溫熱的。
他的呼吸……
是滾燙的。
他全身上下，沒有一寸是冰冷的，甚至連此時看她的眼神，都好似帶著燙人的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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