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姒煙紅唇微翹，推門走了進去。
只見他一身白色錦衣，坐在羅漢榻上，手執棋子與自己對弈。
此情此景，與記憶中的畫面重合。
讓她瞬間恍惚了一下。
無塵緩緩抬眸，嘴角露出個淡淡的弧度：“公主。”
沈姒煙這才回過神，深深瞧了他一眼。
抬腳走過去，坐到了他對面。
垂眸看了眼棋盤，隨手拿起一枚白子落下，淡淡道：“無塵，你今天為何會出現在地宮？”
無塵動作一頓，輕笑著將手中黑子放入棋盤中。
“如果我說，是被人強行擄走的，不知公主信不信？”
沈姒煙又落下一子，隨后抬起頭笑盈盈道：“當然不信！”
無塵無所謂地笑了笑：“既然公主不信，那我說什么都沒用。”
“或許你可以試著解釋一下。”
沈姒煙用手托腮，認真盯著他。
無塵臉色未變，鎮定自若道：“我去地宮，是想知道那天刺殺公主的人，究竟是不是地宮派來的。”
“那你現在清楚了？”
無塵淡淡搖頭：“剛要查，公主您就來了。”
沈姒煙似笑非笑：“所以我來的不是時候？”
“不，公主能過來，出乎無塵的預料之外。”
無塵薄唇微微勾起，似乎對此很開心。
“是嗎？”
“嗯，這表明公主心里是有無塵的。”無塵看了她一眼，眼神似是飽含情意。
沈姒煙淡淡挑眉，顯得興致盎然。
纖纖玉指抬起他的下巴，笑看著他：“這么說，你是喜歡上本公主了？”
“公主有身份尊貴，又有傾世之貌，會喜歡上公主很正常。”他似是在陳述事實。
沈姒煙滿意笑了笑：“對別人來說，似乎挺正常，可這話由你說出來，本公主怎么就這么不信呢？”
“公主可能是不太了解無塵，不過沒關系，以后公主自會明白我的心意。”
沈姒煙笑容收斂，緩緩將手中白子放下。
“無塵，我這次過來，是想告訴你，你可以離開了。”
無塵黑眸驟然一縮，抬眸看著她：“公主這是什么意思？”
沈姒煙笑容平靜：“意思是我決定放你自由，不想再連累你了。”
無塵聽完，摩挲著手中黑子，不緊不慢道：“公主對無塵的大恩大德，無塵無以為報，所以請恕無塵不能離開。”
沈姒煙：“……”
審視半晌，她才緩緩笑道：“本公主不需要你以身相許，所以你離開就是最好的報答，何況誰不想要自由？”
無塵笑了笑：“在公主身邊，同樣有自由。”
沈姒煙看了他一眼，也不勉強：“好吧，既然你不想離開，那我就不勉強了，等你想通了再走。”
說完，她起身欲走。
在她即將踏出門外時，無塵清冷的聲音從身后傳出：“公主，在懸崖那晚，您曾叫過一個人的名字……”
沈姒煙身子一僵，拳頭收緊。
“你聽錯了！”
她冷冷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無塵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幽深眸子越發深邃。
宛如巨大旋渦，要將一切吞沒。
……
大夏皇得知愛女遇刺與地宮有關，立即派人審問那名管事。
可惜管事手腳筋脈被廢，連舌頭都被割了。
根本問不出什么有價值的東西來。
衙門派人去地宮抓了些人回來，那些人紛紛指認，是管事記恨公主帶走兩頭白虎。
所以才自作主張帶人刺殺公主，此事與地宮無關。
最終，地宮撇清了關系。
大夏皇震怒，下令將管事凌遲處死。
……
四皇子自從簽字畫押后，就被圈禁了起來。
成天在府里焦躁不安，猶如困獸。
這天，他終于忍不住寫了封信，派人送了出去。
殊不知這些舉動，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信被送到了六皇子府上，六皇子看到心中內容之后，瞬間大驚失色。
沒錯，四皇子下毒是他背后挑唆的。
可就算是這樣又如何？
是他自己蠢，可怪不得他！
留著他總歸是個禍害，看來他不能再心慈手軟了。
……
翌日，四皇子被人發現暴斃府中。
大夏皇震怒不已，當即命人徹查，結果發現前一天，四皇子竟然命人給六皇子送過一封信。
六皇子被召進宮，聽說事情原委之后，大聲喊冤。
大夏皇根本不聽他解釋，立即命人去六皇子府上搜查。
在他的書房，搜到一封信，是六皇子親筆信。
可信中內容，卻是他在交代遺言。
讓六皇子要勸誡父皇，萬萬不可離立沈姒煙為皇太女，讓大夏成為天下的笑柄。
他這是在以死明志！
大夏皇臉色驟變，陰沉地能滴出水來。
死死盯著一臉委屈的六皇子，怒火高漲。
“烈兒與你向來不和，為何會將這封信交給你？”
六皇子臉色微變，卻還是委屈地道：“兒臣不知，可能……是四皇兄故意想要陷害兒臣。”
“好一個陷害，你是說他在用自己的性命陷害你？”
六皇子聞言，惶恐地磕了個頭：“父皇，兒臣真的不知道四皇兄為何要這么做，會不會是您執意要立皇妹為皇太女，刺激到皇兄了？”
這話，明顯是在甩鍋。
“混賬東西！你是在暗指朕害死了他？”
大夏皇抓起一個茶盞，朝他砸了過去。
“兒臣不敢！父皇恕罪！”六皇子急忙磕頭認錯。
“呵！好一個不敢，朕看你倒是什么都敢說，就是不知道敢不敢做了！”
大夏皇黑眸幽深，似是要將這個兒子看透。
六皇子脊背發涼，額頭滲出一層冷汗。
跪在原地不敢動彈，也不敢再開口。
剛才他說出那番話，故意激怒父皇，其實也是在賭。
賭的就是人心！
好一會兒之后，大夏皇才冷冷盯著他道：“你給朕滾回去好好待著，等查清真相，再做定奪。”
六皇子松了口氣，趕緊磕頭道：“多謝父皇，兒臣告退。”
說完，他起身退了出去。
大夏皇看著他的背影消失，緩緩坐在了龍椅上。
不禁冷笑一聲。
“陛下，此事說不定與六殿下無關……”一旁老太監出聲勸道。
大夏皇眸光微斂，嗤笑道：“朕倒是小看了這個兒子，會咬人的狗，真是不會叫的。”
老太監愣了愣，垂下頭眸光閃了閃，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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