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一群穿著迷彩服的漢子，渾身泥濘的湊在一起。
呲牙咧嘴的笑看著鏡頭。
陳易站在最中間，而他身旁，便是何志斌。
何靈萱怔怔的看著照片，落下的淚珠已然連成了線。
起初，她還在盡量的克制著自己的哭聲。
但慢慢，她已經無法克制內心的悲痛，將照片緊緊抓在懷里，失聲痛哭。
從小一起長大，呵護她的親哥哥，一夜之間失去了生命。
何靈萱無法接受，也不想接受。
這么多日子以來，她一直在偽裝自己。
可現在，再也裝不下去了。
“大斌子臨終前，拖我們來照顧他的父母和妹妹。”
陳易說道：“如果你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出來，我們一定會幫你做到的。”
“如果愿意，我可以帶你們全家去更好的城市，讓你們一輩子衣食無憂。”
面對戰友的妹妹，陳易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去說去做才好。
猶豫半響，最終還是說出這最沒有誠意的話來。
好像，生命可以用金錢來衡量。
但這是陳易現在唯一能做的。
如果能讓大斌子活過來，陳易甚至愿意付出所有自己擁有的東西。
可惜，沒有如果。
“我什么都不要！”
何靈萱止住哭聲，緩緩抬頭，卻異常堅定的問道：“我只想知道，我哥哥為什么會死！”
終于問到了最關鍵的問題上。
陳易和耗子，同時挪開了目光。
他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面對何靈萱目不轉睛的凝視，陳易知道該來的終歸要來。
“大斌子的犧牲，是我的責任。”
陳易站起身：“當時，因為我的失誤，導致他被敵人的子彈命中，我想要施救卻已經來不及。”
“對不起！”
說著，陳易向何靈萱，深深鞠躬，英雄淚也隨之掉落地面。
耗子，也在同時站起，與陳易一般，深深鞠躬。
“那你們，還為什么要來！”
正如預料的那樣，何靈萱在悲痛之余聽到這話，根本沒有辦法去理智的思考問題，猛的站起，哭著喊道：“你們怎么有臉面，替我哥哥來找我！”
“我一定會盡所有力量補償，只是希望......”陳易深吸一口氣，想要解釋。
“我不需要你們的補償。”何靈萱呼吸跟著急促起來，將照片拍在桌上，“你們，以后不要再來找我了。”
言罷，何靈萱轉頭便沖出包間，頭也不回的快速離開這里。
縱然想到會是這般情形，但真正發生，依舊讓陳易沮喪無比。
大斌子的死，是他心中最大的痛。
他能理解何靈萱，更明白這樣的打擊，對一個剛進入社會的女孩，有多殘酷。
連陳易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又怎么敢奢求對方能夠原諒。
“易哥，怎么辦？”耗子沉聲問道，“這丫頭，根本不肯聽咱們解釋。”
“走一步看一步吧。”陳易嘆氣，“即便她真的不肯原諒我，也必須保護好他。”
“大斌子沒了，我們絕不能讓他的家人，再出任何意外。”
說著，陳易擦了擦通紅的眼睛，抬起頭。
看著滿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他和耗子卻是半點食欲沒有。
“我明白。”耗子點頭，又問，“易哥，你下午去哪？”
“我想自己待會兒。”陳易說道，“你不用管我，忙自己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