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了，你們兩個還沒分勝負？鬧呢？”
大先生目光在和尚道士身上來回打量，絲毫沒有理會朱天明的控訴。以他對二人的了解，對方絕對不會濫殺無辜，根本不用擔心朱天明的安危。
相反，朱天明有著佛道二尊的保護，基本上安全保障不會有什么問題。
至于度化不度化，還不是看自己是否堅守本心？你要是心志堅韌，對方就是王八念經，不聽不聽。
“佛本是道，無量天尊。”
“道亦是佛，阿彌陀佛。”
一僧一道，相視一笑。
朱天明一臉茫然：“前、前輩，你說的分什么勝負？比斗嗎？”
“非也非也，他們二人比試誰能度化誰，看來是不會有結果了。”大先生淡淡回答。
當年佛道二尊斗得厲害，實力也是旗鼓相當，比試多次卻是兩敗俱傷收場。不過二人打著打著打出惺惺相惜的感情來了，于是改武斗為文斗，比試度化之能。
可誰想，二人這一斗就是數十年，整天在一起講道論佛，反而漸漸習慣了。
他們見朱天明華蓋天靈，將來必定不凡，于是便有了收徒之念，可是二人皆有執念，誰都不肯放棄，便有了如今的因果。
“算了算了，懶得跟你們鬼扯，老夫現在忙得很，沒功夫搭理你們，你們走吧！”
大先生一腳踢開朱天明，便要攆人。
老和尚苦笑不已，老道士卻撇了撇嘴道：“老家伙，咱們也算故交了吧，多年不見，前來拜訪，你就是這么待客的？”
“你們是來做客的嗎？老夫都不好意思猜穿你們！”
“呃，不是做客是干嘛？”
“你們分明就是來挖墻腳的吧！”
“胡說八道，沒有的事。”老道士卻老臉一紅，極力否認。
“阿彌陀佛。”老和尚倒是坦然。
“哼！”大先生冷冷開口道：“老夫警告你們，林修緣已經加入我稷下學宮，他就是我學宮的人，你們要是敢打他的主意，休怪老夫不留情面。”
“老家伙，咱們相交多年，何至于此？”老道士嬉皮笑臉的打了個哈哈。
“呵呵。”大先生白了對方一眼。
“老家伙，我們千里迢迢趕來，讓我們進去坐坐總可以吧？”
“滾！”
大先生懶得廢話，大筆一揮，乾坤挪移將三人送到千里之外。
……
兩天之后，關于林修緣在論道大會上的那些言論漸漸傳開，天下再次嘩然，將他的聲望推向了另一個頂峰。
修士破壞秩序，凌駕于律法之上，這是對凡人最大的不公平，也是天下動蕩之根本。
倘若修士沒有約束和桎梏，這個世間就不會有安寧。
僅靠行為與自覺，那是瞎扯。
絕對的力量，可以擁有絕對的權利。但是絕對的權利，只會衍生絕對的腐敗，即便是圣人都不敢說自己沒有半點私心，更何況是普通人。
果不其然，林修緣的言論一出，很快便得到了天下百姓的支持，朝廷也選擇了沉默，唯有各方宗門世家反應激烈，紛紛反駁林修緣妖言惑眾，大逆不道。
民智未開之前，許多人都是愚昧的，他們不是笨，而是沒有見識，人云亦云，隨波逐流。
林修緣此言，就如同黑夜里的一盞燈火，雖然有些微不足道，卻給迷失在黑暗中的人帶來了一絲溫暖和希望。
星星之火，可燎原也。
隨著言論的擴散，越來越多的人加入話題的探討之中，越來越深刻，越來越憤怒。
甚至有的讀書人更是高舉旗幟，請求朝廷封禁宗門世家，不讓其在世俗收徒。
此舉可謂釜底抽薪，壞了許多宗門世家的根基。
如果沒有新的弟子加入，宗門世家就會漸漸衰弱，最終走向消亡。
只不過，眼下正是風口浪尖之上，各方勢力也不敢明目張膽的使壞，只能暗中弄點小動作。
隨著矛盾的計劃，朝廷不得不出面調停。
如此鬧騰了大半個月，事情才漸漸平息下來，但是宗門世家的名聲已經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相比之下，林修緣這個“大魔頭”在世人心中的形象已經逐漸模糊，反而多了幾分不屈不撓的英雄傳奇色彩。
畢竟，林修緣雖然殺人無算，但大都是宗門世家的修士，他卻從來沒有屠戮過平民百姓。
這么一想，貌似林修緣才是正義的一方吧！？
當然，大家更愿意相信，林修緣是在稷下學宮受到圣人熏陶改邪歸正了。
事實上就是如此，當你做了許多好事，偶爾做了一件壞事錯事惡事，大多數人都會覺得你變壞了。而當你兇名赫赫，突然做了一件好事、善事，別人就會覺得你改邪歸正，浪子回頭。
這，就是人心。
……
“咚！咚！咚！”
這一日，山谷之中突然傳來陣陣鐘聲。不少先生學子心神一震，難道稷下學宮出了什么變故！？
眾人紛紛匯集四院廣場中央，一個個面面相覷，不是所措。
“咚！咚！咚！”
緊接著又是三聲鐘響，谷中升起一抹氤氳霞光。
天兆異象，必有事端。
荀華與四院夫子面色微變，連忙搜尋異兆根源，卻見藏書樓那邊空間波動強烈。
“咚！咚！咚！”
文鐘九響，直入云霄，垂落絲絲天光。
這下就連大先生都坐不住了，直接飛出斷崖禁地，出現在藏書樓外。
“弟子拜見大先生。”楚易連忙上前行禮，神情大為震驚。
“林修緣在里面做了什么？！”
聽到大先生詢問，楚易也是一臉茫然：“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一直在外面守著。”
“那他為什么進藏書樓？”
“兄長說，他要做點任務換取文玉。”
“什么任務？”
“補全殘缺的古書經文。”
“啥！？”
大先生一驚，反而愣住了。
他承認林修緣的智慧才情皆是不凡，可補全古書經文需要的不僅僅是智慧，更需要底蘊的積累。
林修緣年紀不大，即便獲得了趙氏寶庫和上古傳承，都不可能與百家先賢并肩。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道身影出現在藏書樓上空，偉岸浩瀚，光明正大，他們正是人族歷代之圣賢，亦是百家傳承之始祖。
圣賢雖死，可名垂千古，他們的精神意志將刻印在長河之中，永恒不朽。
大先生感覺自己被打臉了，連眾人意志都被驚動，他還能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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