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淺月又道：“把這個也吃了。”
她將一塊糖漬梅子喂給男人。
攝政王眼底忽然一沉。
那糖漬梅子，是她親手做的，是他最愛吃的零嘴，但她已經好久沒有給他做著吃了。
他一直以為她忙著采藥，沒時間再做這些零嘴，故而也從未開口。
沒想到，她居然做了，還親手喂給了別的男人。
他的左手不知不覺按上了腰間的刀柄。
舒淺月完全沒有察覺到身后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殺意。
她全部心神都在病人的身上。
“謝……謝……”病人嘶啞的聲音，向她道謝。
舒淺月抱歉地笑了笑：“這藥很苦，但良藥苦口利于病，以后，我會盡量把藥調得不這么苦。”
病人神智有些清醒了些，困難地轉著眼珠，看向周圍。
“這是……哪里？”
舒淺月還沒有回答，攝政王已經冷冷開口：
“皇宮。”
這兩個字顯然嚇了那人一跳。
“我……我怎么……會……會……在……”他掙扎著想起來。
舒淺月抬手按住了他，臉上一片嚴肅。
“別動，我說過，你的骨頭都斷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來。”
病人呆呆看著她。
他吃力道：“你……你救、救了我？你……是誰？”
攝政王冷聲。
“她是陛下，女王陛下。”
他一說完，房間里就陷入了一陣沉默。
病人的身體肉眼可見地驚跳了一下，接著就一動不動了。
他閉上了眼睛，應該是被嚇暈了。
舒淺月回頭，很是不悅地看了攝政王一眼。
但她并未開口指責他。
攝政王淡淡道：“他遲早會知道這是什么地方，知道你是誰。”
舒淺月也用一種平淡的語氣道：“王爺怎么會來這里？這里臟，別弄臟了你的袍子。”
她好像直到現在才看到他穿著一襲白袍，也直到現在才正視地看他一眼。
攝政王抿緊了唇角，沉默地看著她。
她顯然有些生氣，卻沒有發作。
空氣一時靜默。
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攝政王才淡淡開口：“以后喂藥這種事情，交給宮女去做。陛下，你身份貴重，不該做這種事。”
舒淺月皺了皺眉。
“他是我的病人……”
攝政王打斷她：“他也是一個男人。”
他沉著臉：“陛下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并不僅僅是一個醫者，你，是女王陛下，也是本王的……妻子。”
“你這般貼身照顧別的男人，可有想過本王的感受嗎？”
壓在心里的話，突然就像火山爆發般，沖口而出。
他話一出口就頗為后悔，卻也不想收回。
那雙幽深的眸子里閃過一抹狼狽。
舒淺月愣住了。
她看著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好一會兒她垂下眼簾，避開他咄咄逼人的眼神。
“王爺，你怎么會這樣想，我……”
“我只是在盡一個醫者的本能在救人，別的，我什么也沒想過。”
攝政王冷冷道：“如果你真的想救他，那就離他遠一點。”
“本王是男人。”
舒淺月長長地嘆了口氣。
她用柔順的語氣道：“好，我知道了。”
從那天起，她果然說到做到，只是給那病人把脈開方，但凡貼身照顧、喂藥擦汗換藥等等事情，都交給了宮女們。
宮女們受不了病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難聞氣味，可又不敢違背攝政王的命令，只能勉力而為。
舒淺月看在眼里，眼神變得冷了下來。
“你們退下，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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