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簌俱靜中,突然,外面的走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那斷腿犯人奇道:

  “這個時辰,還要提審犯人?他們這些官兒幾時這么勤奮了!”

  他倚在石壁上,環抱雙臂,一副看熱鬧的模樣。

  犯人們也紛紛被聲音驚動,爬起身來探看。

  “哐當!”

  大鐵門打開,兩名獄卒走了進來,停在舒淺月的牢房門口。

  “蘇千雪,跟我們走一趟。”

  舒淺月挑了下眉梢:“去哪?又要審我?”

  “讓你走就走,哪這么多廢話!”

  “快點!”

  獄卒的態度很惡劣。

  不久之前,這些獄卒對她還是恭敬有禮,這么快就又換了副嘴臉。

  顯然,他們的態度完全取決于要提審她之人。

  南宮曜明明交待過,她要什么就給她什么。

  難道提審她的人,比南宮曜的來頭還要大?

  在南辰國,比南宮曜還有威勢的人,還真有一個。

  皇帝!

  舒淺月跟在兩名獄卒后面走出了牢房大門,來到了大理寺的一間偏廳。

  這里沒有天牢里帶著血腥的臭氣。

  幽幽點著一盞燭火。

  一名獄卒在舒淺月背后推了一把:“進去!”

  舒淺月進了門,只聽房門在身后哐當關上了。

  房間里陳設簡單,一條人影背著燭光,負手而立。

  一看到這高大俊挺的背影,舒淺月就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南宮曜!

  怎么又是他。

  大半夜的不讓她睡覺,又跑到大理寺的天牢里來提審她,非要這么和她過不去嗎?

  還是,綿綿發生了什么意外?

  想到綿綿,舒淺月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綿綿呢?是不是綿綿出了事?”

  她三步兩步來到南宮曜身后,提高了聲音。

  南宮曜慢慢轉了過來,高大的身形在她面部投下了一道陰影。

  眼眸深邃,有如深不可測的海底,蘊藏著風暴來臨前的平靜。

  危險!

  舒淺月下意識心中一凜,想要后退,手腕卻被南宮曜一把握住。

  “你……”

  她剛剛吐出一個字,南宮曜就打斷了她:

  “蘇千雪,你真的夠狠!”

  “蘇家滿門,你就這么恨他們么?恨到要他們全部都死,給你陪葬?!”

  南宮曜的聲音又冷又利,利箭般穿透她的耳膜。

  “……”

  舒淺月懵了一下。

  “綿綿沒事?”她第一反應就是,南宮曜又發飆了。

  但應該和綿綿無關。

  蘇家滿門?

  關她什么事!

  他干嘛一副被人殺了全家似的架勢,氣勢洶洶的。

  “我聽不懂你說什么,如果你來找我說的就是這種無聊的事,那恕不奉陪,我想回去睡個覺。”

  離開天牢,重見了外面的天日,舒淺月才意識到,現在居然是在深夜里。

  深更半夜的,這狗男人不睡覺,發哪門子瘋。

  “無聊?”

  南宮曜手指用力,只捏得她腕骨咯咯作響,疼得像是要裂開一樣。

  他冷笑道:“就算你不是蘇千雪,這蘇家數十口人的性命,在你眼里就像草芥一樣嗎?殺人、放火!你干的好事!”

  舒淺月只覺得頭皮一炸。

  她定定看向南宮曜:“你再說一遍?蘇家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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