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屠殺，足足持續了三個時辰。
神都的刀光劍影和巨獸嘶吼，一直持續到夜幕降臨！
李天命都不知道，自己斬殺了多少上古皇族。
這一次，十方道宮終于狠辣了起來，在他們父子的帶領之下，他們的目標，就是將九冥一族，傳承徹底斷絕。
只有傳承斷絕，意志才會磨滅，就算留下乾帝這個神國第一強者，他的根基也已經空了。
乾帝就算殺光了十方道宮，神國疆域，亦不會再有鼎盛的上古皇族！
夜幕降臨的時候，神都再度下起了大雨，神都水系猛漲，將廢墟之中，一具具尸體，卷入滄海之中。
李天命在天上飛馳而過，低頭一看，暴雨下的神都，看起來像是一片血海。
無數的尸骸，在水上漂浮。
白默和夜一站在一座高塔之上，同樣看著這一座血城。
兩人身上都滿是血跡，略微有些疲憊。戰爭結束后，真正陷入狂喜中的人很少。
這樣一場足以載入史冊的大戰，沒有人輕松。
“殿主，殿王。”李天命來到了他們身邊。
“天命。”夜一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統計了嗎？”李天命問。
“嗯，降軍有四十萬，都是‘非九冥一族’之人。目前正在篩查，但凡是九冥一族的心腹，基本上都要斬。其余人，可以留下。”白默道。
“九冥一族呢？”
“死得差不多了，不過，仍然有人逃竄出神都，起碼有十萬吧。不過，都是小魚小蝦，成不了氣候了。至少東陽陵和東陽煜一脈，基本上被清除干凈了。”白默道。
“也就是說，世間再無九冥一族了？”李天命目光看向這暴雨中的神都。
這是真正的地獄，他無法將這里，和煙火節那個繁華神都，聯想在一起。
“神都以前很多百姓，都是九冥一族，不過基本上都是旁系，而且不到圣之境界，九冥內戰的時候，這些人就逃出神都了。他們大多數，連九嬰、相柳伴生獸都沒有。你說的對，這就相當于，世間再無九冥一族了。”白默道。
李天命點了點頭。
“你會覺得我們太殘忍，親手造就了這人間地獄嗎？”夜一問。
“不會，他們造就的地獄更多，我們斷絕了這一族，才會有天下太平，平凡的生命，才能夠擁有基本的尊嚴。我們做得沒錯。”李天命搖頭道。
“你說的對，滅族很殘忍，但滅罪孽一族，普天同慶。”夜一撇撇嘴道。
十方道宮隱忍了數萬年，才有了今日的背水一戰。
若是這時候，沒有堅定的意志，根本對不起這數萬年來，道宮被九冥一族殘害而死的先烈。
夜一的兄長，死于乾帝手中，他永遠不會忘記。
“就剩下一個乾帝了。他比今天戰死的，四十萬上古皇族還要難對付，對嗎？”李天命瞇著眼睛問。
“對，古之圣境第二重，加上輪回鏡面，除了你義父，誰都不是他一招之敵。至少我和白默敢上去，只能當炮灰。”夜一道。
“只要乾帝沒死，十方道宮和九冥一族的戰爭，就不算結束，今日我們算大獲全勝，但是乾帝的存在，仍然讓我們如芒在背，根本沒辦法，重建天下。”白默嘆氣道。
這時候——
李無敵將最后的上古皇族‘清洗’干凈，剛一過來，他就坐在地上，道：“累死老子了，這幫孫子真能生啊，殺都殺不干凈。”
“多少了？”夜一問。
“我至少干掉了十一萬。”李無敵道。
“厲害。”夜一贊嘆道。
“沒事兒，我就是劊子手，這惡徒由我來做，十方道宮是圣地，這些血腥的手段，全算我頭上，我就是惡徒出身，我不怕人議論。”李無敵嘿嘿笑道。
“義父，你想搶功勞？這可沒門。今天最大的功臣是我，你頂多算殺了九冥一族的身體，我殺了他們的靈魂。”李天命笑道。
“你就吹吧！”李無敵瞪了他一眼，站了起來，對白默和夜一道：“兩位，乾帝回歸速度加快，你們還有六天時間，處理這一戰的戰果，這次雖然贏了，但乾帝絕對更癲狂，他要是回來，我們還是得回到十方鎮魔結界去。一個人都不能損失。”
“躲到什么時候？”夜一問。
“今天殺敵，讓我偶有頓悟，我想閉關沖刺古之圣境，在我成功之前，咱們再當一次孫子。”李無敵道。
“好，以后一切聽你的。”夜一道。
“成，這責任，我扛了！”李無敵豪氣道。
“無敵，你是真漢子，我服你。我們一定要一起，度過這最后一劫，到時候，你就是開國帝皇！”白默目光熾熱道。
“乾帝不死，這種話說了沒意義。先走了。”李無敵急急忙忙，回十方道宮閉關去了。
夜一他們對視了一眼。
“我喜歡這種人，干脆、豪氣、灑脫、念頭筆直，雖是草莽，但絕對是豪杰！”夜一道。
“我呢？”李天命問。
“聽實話？”
“當然。”
“你這個怪物，古之神國容不下你。你的戰場，是整座炎黃大陸，你的目標，是天下第一，是成神！”夜一道。
“會不會有點吹過了？聽得有點哆嗦。”李天命笑道。
“哈哈……”
……
第二天。
麒麟古族，宗府城！
李天命孤身從門口走進來。
這里，已經被十方道宮控制。
當他出現在這里的時候，無數人投來顫抖的眼神。
很多年輕人，在燃魂結界上和他交手過，曾經還有對決的機會，而現在，他們只敢跪在地上顫抖。
其中，就有秦楓、秦源、秦鼎等等。
李天命走過的地方，一片死寂。
“天命。”墨雨太上是唯一活下來的太上長老，她老淚縱橫，帶著所有麒麟古族，跪在地上。
李天命停下了腳步，他本不想做什么，但是，有些話，又不得不說。
他展露出笑容，面向這麒麟古族所有幸存者。
他們，要么是降軍，要么是老弱婦孺。
“諸位可曾記得，我曾經在這祭壇上，被你們所有人，罵為‘罪子’，若是沒有十方道宮保護我，我早就讓你們，大卸八塊？”
“磕頭吧！”
墨雨太上喊了一聲，她親自帶頭，讓所有麒麟古族給李天命磕頭。
她知道，他們曾經很過分，李天命完全有理由，報復他們。
砰砰砰！
無數人只敢磕頭。
“不必這樣，我不認為，我和你們有什么關系。我在此只想告訴你們，九冥一族掠奪眾生命魂修煉，其罪行天誅地滅。”
“我父親李慕陽，他不是千古罪人，他只是比在座的各位，都心懷大義，而不是如你們這般，懦弱如豬！”
“所謂麒麟古族，配不上麒麟圣獸，更配不上我爹李慕陽，我看不起你們。”
若是從前，李天命說出這句話，他們一定不服，叫囂。
但是現在，他們也只能匍匐著，流下屈辱的淚水。
他們守護的上古皇族，幾乎被屠殺干凈，李天命斬殺了他們心中，高高在上的東陽陵和東陽煜。
他們，還有什么話可說？
“滾吧！”
李天命道。
麒麟古族，這才爬了起來，在他面前低頭后撤，給他散開一條通道。
“秦定天，你留步。”李天命看到了人群之中的一個中年人。
“饒命！”秦定天當場跪在地上，淚灑當場。
“緊張什么？我這個人雖然睚眥必報，但也算有理有據，從不過火。你那天抓我頭發，抓得很爽是嗎？”
李天命走上前去。
“不敢，不敢！”秦定天臉色慘白。
李天命站在他的眼前，捏住了他的長辮子。
撕拉！
他將手中的辮子，扔了出去。
“啊！！”
秦定天痛苦倒地，蜷縮在地上。
對他們這種修煉者來說，這種頭皮的傷勢不算什么。
但至少，能讓麒麟古族在場所有人，記住一輩子。
就這樣，李天命在這無數顫抖的眼神之中，來到了墨家宗府。
他一路上山。
“二太爺，你在嗎？”李天命敲門問。
他知道，里面有人。
“又是你這兔崽子！”不久后，木門吱呀打開，一個身穿短褲和褲衩的老頭，上來就捏住了他的耳朵，罵罵咧咧道：“李慕陽，你這小王八，存心逗你二大爺是不是，昨晚剛回來一會兒，大爺剛要找你喝酒，你就不見了，我這都找了你整整一天了！”
李天命額頭冒汗，這二太爺，又當自己當做李慕陽了。
“二大爺，我昨晚沒來啊。”李天命道。
“沒來？你在我房門上蹲半天，當我眼瞎看不見呢？對了，婧兒呢？”老頭瞪眼問。
“我在這呢。”姜妃欞只好出來。
“這啥玩意啊？小陽，你懵我呢？這閨女哪里是婧兒，長得完全不一樣啊！婧兒昨晚還在你旁邊呢，人呢？你一天就移情別戀了？”老頭舉起手，就要打人。
但，李天命卻呆立在原地。
他在想，昨天晚上，他爹李慕陽，是不是真的回來過？
此前，他聽崇陽太上他們說，李慕陽身邊一直有一個女子，那個就是天命公主姜靈婧嗎？
李天命到處找了一遍，根本沒人。
“我昨晚站在這里嗎？”李天命呆滯問。
門口的泥地上，有兩個腳印，明顯站了很久了。
“不然你站天上啊？小陽，你真本事了，讓你進來扶二大爺撒泡尿，你都不進來，不知道人老了，起不了身嗎？”二太爺氣糊涂了。
李天命呆呆的看著，那地上兩個腳印，他蹲在地上，甚至伸手觸摸了一下。
“他們，昨晚在神都？！”
昨天，正是李天命他們，屠殺九冥一族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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