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琛神色平靜，“母后心里若是不舒服，盡可朝兒子發泄，只求母后不要為芳楠之事傷懷。”
此話一出，太后心中縱然再責難于他，也無法宣泄出來。
兒子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自己費心籌謀那么多，不都是為了他嗎？
只是可憐了芳楠……
居然會死在自己人手里。
太后感到一陣無力，身子軟了下去，“罷罷罷，你退下吧，母后自己靜一靜。”
慕琛心中微動，芳楠的事對母后打擊竟然那么大？
以他對母后的了解，在得知自己信任的心腹竟然背叛自己后，母后應該是怒不可遏，恨不得將芳楠大卸八塊才對。
而他的目光也透露了端倪，太后當即回過神來，事已至此不能再讓琛兒懷疑她，否則琛兒大抵會惱了。
是故太后扶著額頭，故作哀怒：“芳楠在哀家身邊伺候數十年，你外祖一家都死了，芳楠就像是哀家的親人，如今你說芳楠害哀家，這讓哀家如何接受？可哀家也知道，琛兒不會在此事上撒謊。”
慕琛的目光頓時溫和了，“母后，那你好好歇著吧，芳楠狼子野心，母后不可為了她損傷鳳體，您還有兒子。”
“好。”
太后心累得不想多說，生氣是真的，難過也是真的，但她氣的是此計失敗，難過的則是計劃折在自己兒子手上——當然，也有失去芳楠的悲傷。
就在慕琛即將離開時，太后忽地想起一事。
不對，芳楠被大理寺卿帶走了，那么她一定會遭到刑訊……
想到這里，太后面色大變，芳楠知道自己太多秘密，若是受不住刑而把知道的事全招了，那后果不堪設想！
“琛兒！”
太后厲色出聲。
慕琛便又折返，“母后還有何吩咐？”
太后強行撐起上半身，“不管怎么樣，芳楠都伺候了哀家數十年，就算她是敵國細作，這次也對哀家下毒，但畢竟沒有真正傷到哀家，幾十年間她若要害哀家甚至是害琛兒，都有大把機會，為何非要等到今日？”
慕琛眉心微皺，“母后的意思是？”
“芳楠一定是被逼的！琛兒，就看在這幾十年的情分上，你去向皇帝請旨，由你來審訊芳楠，不要讓她落在大理寺那種可怕的地方，別忘了，小時候芳楠還保護過你啊！”
興許是最后一句話打動了慕琛。
也可能是為了寬慰太后的心，慕琛抱拳應下：“兒子知道了，兒子這便去向皇兄求旨。”
目送著慕琛離去，太后心跳極快地靠在床頭上，手攥緊了被子。
希望琛兒現在過去還來得及……
到了此時，太后不得不慶幸當日下藥時，她服用的劑量不如上一回多。
這藥是她私下想方設法求來的，二十多年前憑借此藥成功除去一個得力的競爭者，原以為今次也能順利達到目的，卻沒想到會橫生波折，整個計劃葬送在自己兒子手上！
那幫廢物，為何就沒能說服琛兒一起向皇帝施壓！
越想越憤怒，太后胸口的惡氣實在難以排解，便將宮中婢女喚來，讓她們把自己昏迷后的事情，事無巨細地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