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之所以要你進宮，正是礙于太師府與朕緊密相關，朕屈從于太后，將你賜婚給慕琛，令你飽受屈辱，險些丟了性命，盡管太師與你幾位兄長嘴上不怨朕，可……朕亦愧對你太師府，更不愿令他們寒心。”
“是故，若你一朝被休棄，朕……依然愿迎你入宮，甚至，愿拿出中宮之位，風風光光地迎娶你，畢竟，就憑太師府為朕、為大夏做出的這些犧牲，便值得朕許太師府一個皇后之位。”
原本心生疑慮的紀靈笙，在聽了皇帝這番說辭后，又打消了懷疑。
原來如此……這便說得通了。
她就說嘛，皇帝突然說要她當皇后，那肯定是有特殊緣由的，不可能是喜歡她。
說白了，就是看紀府為他付出的足夠多，且今后還需要用到紀府諸人，因此打算在她這里彌補紀府，好安紀府眾人的心。
既然是這樣，那自己就還有談判的資本。
紀靈笙信心大增，臉上也有了真切的笑意。
她站起身來，朝著皇帝行了一個臣子禮，不卑不亢地道：“圣上圣明，您的心意我定會傳達給父兄知曉，不過還望圣上明鑒，父親從始至終都未曾想過拿我來換取紀府的榮華，否則當初父親也不會拒絕圣上，不是嗎？”
慕元夜已然清楚自己今夜沖動之下表明心跡，實乃大不智之舉，而今不論他說什么，都無法扭轉紀靈笙的心意。
也是，她乃異界之人，最終歸宿自然亦在異界，豈會看得上區區皇后之位？
要知道，皇后位高權重，看似風光，卻也是不自由的，是處處受限的，她能過錦衣玉食的日子，能享受三宮六院的朝拜，卻也必須忍受被囚禁于皇城的孤獨，要承擔皇室生兒育女的重任，還要時刻謹守規矩禮儀，以作天下之表率……
當皇后，有什么好？
還不如當紀靈笙，自由自在，可率性而為……
這一刻，慕元夜腦中浮現出她談論起那些異界美食時，臉上熠熠生輝的神色。
霎時間，他的心里仿佛有什么釋然了。
慕元夜緩緩松開了因不甘而緊攥的拳，回過身看向微微躬著的紀靈笙。
在紀靈笙看不見的此時，皇帝眼里噙著晶瑩的微光，嘴角勾出了一個似笑似哭的弧度。
你與朕本便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活得那般肆意灑脫，朕又何必毀了你的快樂……
隨著念頭落下，皇帝眼里的光湮滅，一張臉又逐漸恢復成從前的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