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臧玲玲這娘們壓根就沒在看他!
她一雙眼睛都要脫眶跳進那群精致好看的少年之中,恨不得連同整個人都全貼了上去。
臧玲玲根本就是一個貪花好色的女人!平日要不是城主壓著,她恐怕早就收了一堆男寵進院了。
轉頭,他又暗恨自己的爹媽沒給他一張好臉,不然這隴南城的城主早就輪到了自己坐了,哪里還要搞這個似是而非的及笄宴出來。
不過想到,城主對謝寒舟特意邀請,臧鋒眼里的猩紅更重了三分,隴南城的城主位置只能是自己,任何人都不要想搶走!
他陰鷙地看向了對座清冷如謫仙般的人。
對面。
謝寒舟只低頭看著袖子,并沒有多關注周圍動靜。
身旁一跪地倒酒的少女捏著酒壺的手指微動,抬手給他倒了一杯酒,酒水清冽,聞之迷醉,像是地道的陳釀。
少女薄唇輕言:
“仙君,請用酒。”
被喚醒,謝寒舟眼眸微動,看向了桌上的酒。
……
桑伶正背著手,隨意穿行在藏珠閣之中。
樓道狹窄,昏黃的光線下,是一排又一排的包廂,里面嬉笑飲酒之聲盛響,幾乎如出一轍。
桑伶循著那股藏在脂粉里面的淡淡妖氣,一路走到了藏珠閣的第一層——
只見大廳后,有一截連綿向下的樓梯,只是這一處的樓梯,卻不是剛才進樓,她走過的那個寬敞明亮的,反而狹窄陡峭,位置隱蔽地藏在了水池影壁之后。
桑伶挑挑眼角,想要尋機會進去,正巧對面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妖從待客的樓梯上下來,正向著這邊走。
桑伶一個閃身,劈手就給了對方后頸一記,將小妖藏到了二樓一個空房間里,換上對方的衣服。
胸前突覺清涼一片,她抬手從裙上扯了一片細紗,斜披上身,順便遮住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形狀優美的眼睛,微微垂下,眼波流轉間,瑟縮可憐的神色便是如出一轍。
從面前狹窄的樓梯下去,入口便坐著兩個正在賭錢的弟子,他們見小妖回來,眼皮都沒抬一下。
突然其中一人隨意看了一眼,就發現這個小妖輪廓秀美,一雙眼春風含涼,一下動了別的心思。
“你,過來倒酒!”
桑伶故意低著頭磨磨蹭蹭地沒有動。
那出聲的人已經等得不耐煩,“騰”一下站起,就想伸手去拉,沒想到同伴卻是伸手攔了一下:
“不順心就換下一個,今日,大師兄和小姐都在最上一層,不能鬧事。你個小妖,還不快滾!”
隴南城的城主大弟子和獨女都在藏珠閣?
桑伶腳間一轉,迅速向里走去了。
先走過一截長長的石階,每一步都越發感覺到周身陰寒,踩過了九階,終于到了平地。
與上面的燈紅酒綠不同,此處陰冷潮濕,狹窄昏黃。兩旁擺著大大小小的藤籠,與之前洞府外是如出一轍的樣式,藤籠上面貼著鎮妖符,鎮壓里面擠擠挨挨的無數小妖。
小妖們見她回來,滿面麻木惶惶,像見著死物一般,沒有多余的情緒,有些小妖的視線卻依舊停留在最深處的位置,像是在看最重要的東西一般。
桑伶也循著眾妖的視線,向內看去,下一秒,猛地一怔,立即偏開視線。
那是已經沒有藤籠的最深處的一角,濃黑到極致的墨全潑在眼前,伸手不見五指。
可修士視力極佳,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了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擺在了木桌之上。好像剛剛才沒了氣,亦還是活的,在低溫下血散出一點白氣,向外蒸騰。
“唰!”
一瓢血水被人潑了出來,全濺到了過道之上,一種濃重的血腥味道壓在鼻尖。
她低頭看著地上這熱騰騰的白氣,目光微涼。
前方。
一道聲音尖利得像是刀刮的聲音,叫嚷出聲:
“這皮毛厚實,油亮,還值點錢。老東西,最后一樣東西找到了沒有?”
另一道蒼老粗糲的聲音,不耐煩地響起:
“找著呢!每天能不能少吃點,或者你下次少給點食物。這么多的肉,我怎么掏!”
像是在抱怨家禽一般,輕描淡寫。
細嗓子呸了一口,嫌惡道:
“少死?那你讓那些修士床上少折騰啊,每天收拾都來不及。”
粗嗓子沒有吱聲,修士的事情可不是他們兩個低微弟子可以議論的。悶聲又在一堆血肉里,連摸了幾個角,才終于摸到了一個圓滾滾的東西。
東西拿出,“啪”的一聲,隨意丟到了旁邊一個甕里,甕中間發出一聲悶響。
剩下這點擺在木板上的無用血肉被推到一個火爐子前,一掀,送了進去,燒成了灰。
修士的視力本就是極好,她輕易就找到了火爐中那一雙已經渙散的瞳孔,散發出詭異的光芒。
只有無盡的悲傷和絕望……
桑伶不知道為何忽然著了迷,亦或是,心中那滾燙灼熱的情緒急需要一個什么樣的發泄口,左突右沖地在胸膛撞個不停,酸痛難受。
她站在這里站得太久了,久到周圍許多小妖都朝她看了過來,盡管眾妖眼中是一張蓋在輕紗下的臉,并沒有第一時間暴露,卻已是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處理完尸體的兩個弟子已經將警惕的視線,盯了過來。
“你怎么杵在這里?”
沒有回答。
兩弟子對視一眼,感覺不對,加重了音量,冷喝道:
“你是什么人!”
桑伶忽然抬眼看了一眼他們,瞳孔里是一片冰寒的殺意。
如果,先殺了面前這兩個,接下來就要極為快速地解決門口的,不能讓他們出去報信,然后再放一把火,惹出內亂,讓籠里的小妖們能趁亂逃走。
剛才,她進藏珠閣的時候就已經探查過周圍,離藏珠閣最近的城門就在門前十丈左右的距離,但現在天黑城門關閉,如果讓這么多的妖離開,定是會引起城內的警覺。
所以……現在不是能出手暴露的時候。
想到此處,桑伶一個矮身就蹲在了地上,似乎是已經嚇破了膽子。
粗嗓子和細嗓子兩人明白定是剛才處理的畫面,讓這個小妖嚇呆了,不耐煩道:
“還不快滾!”
桑伶急忙捂住胸口,慌了手腳般,幾次沒爬起來,最后像是強撐出一口氣,才摸到了一處藤籠前面。
手指剛要觸到面前的籠子時,忽然就聽到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在樓梯上響起。
來人腳下迅速,“咚咚咚”的腳步聲像是鼓點般,急促炸響在地牢上空,小妖們立即瑟縮哀戚地擠做一堆,將頭臉縮得極低。
桑伶眉心一皺,動作卻是放慢了,沒有馬上進籠子里去。
正好,迎面撞上來人看過來的一張臉。
細白面皮狹長眼,赫然就是剛才帶著小妖進包房的劉管事。
桑伶低頭側首,只露出一截唇色極淡的下半張臉,遮掩了五官。
……
舞樂漸歇,坐在上首的臧玲玲才有空理會左手位的客人,見他酒水糕點一點沒動,客氣招呼道:
“定是這等粗淺的東西,沒伺候好仙君,來人,去叫來幾個知趣的,可不能冷落了仙君。”
一副奢靡玩樂的口吻。
謝寒舟沉默拒絕道:
“鄙人從不飲酒。”
臧玲玲本就是個愛玩的,哪里會放過謝寒舟,伸手一揮,直接吩咐道:
“大師兄,你還不再去安排,定是剛才的舞樂不好,才會讓謝仙君不想喝酒。”
臧峰想到城主之前的叮囑,明白謝寒舟是隴南城的貴客,大面上還是需要照顧,而且這家伙油鹽不進,加了料的酒水也不喝,根本無從下手,想了想,他有了主意。
“小姐,我們不是還有幾個極佳的嗎?劉管事,還不快去帶上來。”
劉管事剛剛才忙完,正窩在角落等著上頭吩咐,實則是借機休息,沒想到忽然被點名,一驚,立即回道:
“是,我這就馬上去!”
劉管事腳步匆匆,轉身就走。
中間平臺上幾個正在跳舞的少男少女頓時面色一白,跪在了地上,求饒不止。
臧玲玲被吵得不耐煩,本想直接吩咐拖下去算了,突然侍女花蓮假咳了一聲,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自夸心善的話,可不能自打臉皮,立即改口道:
“好了,還不起來,看在謝仙君的面上,我就不和你們計較了,下次還是要好好跳,不能擾了貴客的雅興。”
能在女魔王的手里撿回一條命,眾人又哭又笑急忙又開始跳了起來。
謝寒舟神情始終不變,沒有半分插手的意思。
一炷香后。
劉管事就帶了三個穿著更為華貴清涼,面容姣好的少女上來。
三個少女站了一排,其中一個最為出挑,纖長清瘦,雖然頭臉蓋著頭紗,眉眼看不清楚,可一雙欺惶好奇水汪汪的眼眸,卻讓人十分驚艷。
謝寒舟本就是位于上座,中心位置盡收眼底,本只無意挪開,忽然就盯在了那個最為出挑的少女身上,眉心擰在了一起。
臧峰見狀嘴角一勾,故意大聲嚷了一句,道:
“謝仙君,是有看中的嗎?這幾個可是我藏珠閣的珍寶,輕易不示人呢。你瞧,最中間的那個,皮相最好,我讓她給你倒酒?”
一下子進了話題中心,被點名的少女像是不知所措的模樣,一下子慌了手腳,手指緊攥住裙角,近乎攥到發白。
才遮住了心中強烈的冰寒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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