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為美好群星獻上祝福 > 第四百零四章 典故
  無論窩金熱所追尋的家鄉在層面上和他人有多大的不同,左吳和鈍也只知道一個事實——他出賣自己現實的家鄉算是不留余力了。

  星海之中的文明多種多樣,有的八面玲瓏有的乖張孤僻,每個都在這大家共同邁入了星海的千年中遵循著最適合自己的活法,占據著世間的一席之地。

  文明中性格最孤僻的成員,也會有那么一兩個外星朋友;而最長袖善舞的,也不可能與自己之外幾百萬個政權統統建立起外交關系。

  窩金熱所來自的文明自稱為為“銑麻自立保障協會”,它就是屬于相當孤僻的那一類,這片星空下受其信任的政權只有寥寥幾個,也使得想與它建立高效的聯絡是尤為困難。

  知曉地球的所在后,良骨伶麾下的律師還有受房諾魯指揮的職業官僚們不是沒嘗試過與銑麻文明取得聯絡,卻長久以來不得其門。

  對方就像纖弱又敏感的兔子,對新帝聯的通信請求充滿了疑慮。

  他們因為純血人類根本沒有光復母星的心思而占據著地球這么久,這么長時間以來一直在狐假虎威,甚至整個文明的國防大半都是建立在這似有若無的威懾上。

  舊帝聯沒了,它建立在狐假虎威之上的國防威懾本該隨之灰分煙滅;可伴隨著左吳新帝聯的崛起,這種威懾又失而復得,銑麻文明本該與左吳積極溝通,來想方設法鞏固這種威懾的。

  但他們目前沒有摸清左吳的路數,懼怕地球有被討要回去的可能,一來二去,居然選擇了裝鴕鳥,仿佛只要多拒絕通信一天,來討要地球的通信就會被拖延一天般。

  若沒有窩金熱,在律師和官僚們齊齊受挫的現狀下,讓左吳自己去聯絡,則更會讓銑麻不知所措。

  一是孤僻的他們在星海聯盟沒辦法拿出能配得上左吳的外交禮儀;二是在他們眼中左吳更像即將吸氣吹垮小豬房屋的大灰狼,無論他即將說什么,都會被誤認為是藏著勃勃殺機。

  再這么發展下去,左吳就真的只能弄一支遠征軍,去銑麻文明親自登門拜訪,送上一份來自新帝聯的溫暖了——

  最終的勝利當然會屬于左吳,但這毫無疑問會讓新帝聯的形象在星海之中滑向一個相當危險的深淵,也會讓自己麾下本就被動的律師和官僚們更加跳腳。

  至少左吳決心掀了星海聯盟的桌子前,還是遵守聯盟的規矩要更好一些;以及要做一個體恤麾下的皇帝,否則良骨伶還有房諾魯沒準就要跑自己面前來逼宮了。

  還有,給窩金熱一個機會也不虧。

  窩金熱馬上證明了他的價值。

  在律師和官僚的全程監視下,窩金熱輕易取得了銑麻外交官的信任,談判的效率無比之高,一來二去中雙方都在明晰著彼此的訴求和底線。

  左吳也沒有閑著,一直在緊鑼密鼓籌備前往地球的旅程,將計劃送到自己每一個親友的手上。….包括夕殉道,事實上夕殉道是最不該缺席的一人,畢竟他比來歷不明且失去了記憶的左吳要更“人類”。

  談判還在繼續。

  左吳捏著鼻子,通過視界親自把要去地球的消息告訴了夕殉道,同時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在他周圍玩耍的離姒和夕陽兩個小姑娘身上來避免自己直視男人的臉。

  夕殉道瀏覽著不斷更新的談判記錄,也在努力客客套套的尋找話題:“左吳,你的行為讓我想起了一段歷史。”

  左吳繼續緊盯離姒和夕陽:“什么歷史?”

  “千年前地球上一個大國和一個小國間發生的一件事。”

  夕殉道說出來便有些后悔,而左吳出于禮貌也只能硬著頭皮接話:“能和我講講嗎?”

  “……瞧我這嘴,唉,行吧,”

  夕殉道招招手,讓自己的兩個女兒靠得更近了一些,權當是提前給她倆講講睡前故事,努力忘記左吳也在聽就行:

  “那大國曾有過輝煌的過去,國土極盛時超越了歷史的全部,被世人稱呼為‘日不落’;那小國卻積貧積弱,窩在美洲的一角,好不容易取得了獨立,對了,這小國很會踢足球。”

  做姐姐的離姒眨眼:“足球是什么?”

  夕陽也好奇:“不要理姐姐,足球當然是一種運動唄!爸爸,美洲是什么?”

  “好你個夕陽,”離姒抓狂:“不就是那什么地球上的一個地名唄!”

  姐妹倆吵鬧了片刻,夕殉道也完成了科普,繼續:

  “日不落國占據著原屬于那足球國的一個小島,被足球國視為奇恥大辱;而日不落國也已經衰落了,無力維持這么大的國土,那在足球國門口的小島對它來說也是雞肋,離姒夕陽,如果是你們會怎么做?”

  離姒自然而然的把自己代入了強大的日不落視角:“還能怎么做?就把那小島還回去唄。”

  夕陽卻抬杠:“憑什么還?把自己的地盤交給一個弱者,會讓人看不起的!”

  “那……那就偷偷還唄,不讓人家知道這事就好,沒準還能換來一些更實際的利益。”離姒說。

  夕殉道點頭,對著左吳有意無意:“沒錯,可積貧積弱的足球國內部矛盾重重,為了轉移矛盾維持政權,它的統治者最終還是采取強硬的手段登上了島;結果就是足球國內部歡欣鼓舞,而日不落內部卻一陣嘩然。”

  “最終,雖然百般不愿,但衰落的日不落還是反擊了。結果就是足球國的政權垮臺,而日不落雖然獲勝,卻也暴露了自己的虛弱,加速了衰敗的到來,換取的卻是一個雞肋之地的控制權而已,幾乎是雙輸。”

  沒等兩個小姑娘發表自己的感想。

  融入了年齡段的左吳先一步開口:“夕殉道,你是在說我選擇談判是正確的選擇了?可你這類比不對啊,我的新帝聯不是衰落的日不落,那銑麻也不會踢足球。”….夕殉道齜牙:“我歷史是被長輩強迫學下的,學的沒這么好,想不出其他更好的例子了——只是誰說日不落國所類比的是你新帝聯了?正在衰落的分明應該是星海聯盟啊。”

  左吳特意做出四下張望的動作:“哦?可我周圍明明熱鬧得很,一點也沒有衰落的樣子,還是你在的星海聯盟和我在的不是一處?”

  夕殉道瞇眼:

  “在星海聯盟組織的支援兵團向圖書館文明進攻,聯盟的監察員卻沒能阻止其發生的一瞬開始;接著就是支援兵團被你親手覆滅,而你卻能在這好生生站著,聯盟沒有對你任何處罰措施為催化,這里的衰落進程就已經無可挽回了;”

  “你是局中人,可能沒什么感受;但在我看來,最近的星海政權可是各個抱著疑慮,覺得自己和其他政權所締結,受聯盟承認和監督的契約有不穩定的趨勢——你們的行動證明了聯盟的監督如此無力,聯盟的懲罰也遲遲不來。”

  左吳點頭,若契約的監督者是如此無力的組織,也確實不該怪別人動起歪心思。

  夕殉道瞇了下眼睛:

  “其實,星海聯盟的衰落早有預兆了——咱們來這,想要提取純血人類遺產的時候不就是嗎?聯盟無力兌現如此龐大的遺產,從而選擇讓我們在其金庫中任意采擷來抵消其債務,不就是某種意義上的毀約在先?”

  “這種行為可以說是為了聯盟的利益而走出的一步妙棋,彼時來看還沒什么,可現在再想想,不就是在說聯盟連作為聯盟元老的人類所立下的契約都沒辦法兌現了嗎?”

  “聯盟是靠許多能人志士靠和平手段維系下去的,所謂‘和平’不就是各類的陰謀與詭計,與人類的契約是捂不住了才采取了妥協,那其他一些稍微不怎么重要的契約呢?有多少毀約與失信是被聯盟用和平的手段給永遠摁滅在了不為人知的黑暗中呢?”

  左吳想了想,自己對星海聯盟的了解確實還太少,可即便如此,夕殉道的猜測也有許多事情能夠佐證——

  比如良骨伶一家子的律師生意太火爆了些,若這里的一切都公公平平光明磊落,又怎么會給律師們這么多玩弄唇舌的空間呢?

  甚至良骨伶還大大咧咧的承認過,律師想拉高勝訴率,專業水平都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搞好和裁判庭的關系。

  ……還真是有趣。

  左吳又往四周看了看,聯盟的繁華依舊,無數生靈的腳步依舊在這里川流不息,仿佛被一張疏而不漏的網編織在了一起;可不止怎么,自己開始覺得周圍已經搖搖欲墜了呢?

  有改變的不是周圍,而是自己的腦子。

  而就在此時。

  良骨伶居然恰到好處的發來一條通信:“呀呀,陛下,有件事需要向您匯報——聯盟的裁判庭不知道從哪里聽說了我們在和銑麻自立保障協會談判有關地球問題的事,橫豎都要來插上一腳,要不要我們阻止?”….左吳愣愣,連良骨伶這本該靠著聯盟的規則生存的律師,在聽說裁判庭要來的事時,想的都是把他們拒之門外了?

  夕殉道卻笑了下:“我也是純血人類,看來氣運依舊也在眷顧我,讓事實馬上佐證了我的猜想;但是左吳,我必須提醒一件事,‘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就算你真想踢開聯盟單干,也最好不要當開第一槍的人。”

  左吳歪頭:“怎么說?”

  “聯盟畢竟還是被各方承認的平臺,雖然其暗中的毀約失信在積蓄,但還有相當數量的政權在依附它生存,你開了第一槍,那破壞規矩的就不是聯盟,而是你了,”

  夕殉道搜腸刮肚一陣:“‘挾天子以令諸侯’聽說過嗎?去證明你能比聯盟做的更好,證明聯盟的威懾是來源于你……當然,這只是我的建議,你不想聽我也沒辦法。”

  左吳歪頭想了想,自己和聯盟好像確實是需要互幫互助的時刻——

  自己崛起的太快沒法取得星海生靈的信任,恰巧需要聯盟的皮;

  聯盟也需要自己為支援兵團的事做出搪塞,若能證明自己的新帝聯是受聯盟節制的武裝力量,那自己進攻支援兵團的行為,是不是就能被粉飾成聯盟對支援兵團這些進攻圖書館文明的罪人的處罰了?

  聯盟是在飲鴆止渴,自己也能愈發壯大。

  哈,夕殉道提醒的還真不差。

  左吳呼氣,忽然覺得一直盯著離姒和夕陽看很不禮貌,只能強迫自己轉動視線,凝視著夕殉道的臉:“……謝了。”

  “……停一停,你對我客氣真是……好惡心,”

  根源自血脈的厭惡讓夕殉道差點沒頂住左吳的道謝:“算了,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我想帶離姒和夕陽去地球看一看,你要幫著我保護她倆。”

  離姒和夕陽齊齊轉頭,半是氣態半是血肉生靈的她倆有些不理解自己父親的意圖。

  夕殉道之前沒有參與對付原蟲女王的行動,原因就是他覺得可能會威脅自己一雙女兒的安全。

  左吳也是奇怪:“為什么?”

  “因為離姒和夕陽是目前整個世界唯二的血肉生靈與氣態生物的混血,以后她們究竟該抱有什么樣的身份認同是件很復雜的事……她們也必須擁有某種身份認同,我不希望她們的余生因為找不到同類而永陷孤獨,”

  “可我……我即便身為父親,也沒辦法主動把答案塞給她倆,”

  夕殉道輕嘆:“所以我就想帶她們去地球看一看,畢竟地球是她們血肉那一半的家鄉;以后我也會帶她們去燎原母星看看的,現在沒這個機會就是了。”

  左吳腦海中閃過了黛拉的模樣:“……為什么非得去地球,才能給她倆尋找身份認同?你是純血人類,不也一樣沒去過地球?”

  夕殉道抬頭,目光好像穿過了銀河的深沉幽邃:

  “最近我一直在思考‘家鄉’是什么?是住久了的地方?是容身之地?還是資源最寶貴最豐富的地盤?我翻閱了很多詞典,才從一本哲學書上找到了能稍微說服我的答案——那是血緣紐帶與人際關系的交匯之地。”

  左吳嗤笑:“什么蹩腳的哲學書。”

  “確實蹩腳,這句話在上面甚至有錯別字,還有‘血緣紐帶’和‘人際關系’明明是很難對應起來的兩個詞,但它就是有些觸動我,”夕殉道聳肩:

  “我聽說窩金熱時常帶著人皮面具?這是他們從地球挖出來的,至少說明地球上至少墓葬之類的東西保存完好。”

  “那就帶著離姒和夕陽去看看唄,既然所謂家鄉是血緣紐帶與人際關系的交匯之地,那就帶她倆去祭拜一下提供了她們身體一半血脈的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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