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我打造了舊日支配者神話 > 376.誰還沒有點少女心呢
    戰斗還在繼續,另一名繃帶人和雇傭兵頭子菖蒲的戰斗充滿了力量與優美,只不過,伴隨著腳下那怪物的躁動,所有人都難逃一劫。

    撲通——

    被擊敗而落水的菖蒲看著水面上投射下來的光,她伸出了手,但更多的黑暗籠罩了她的身體。

    頃刻間,所有的船都被那無名的黑暗吞噬,沉淪,只有永恒不變的大海,占據了梅里特女士所有的思考。

    當人類身處深海時,將會同時處于幽閉與空曠兩種狀態的疊加之中。

    那漆黑幽暗的世界里,不知道有什么未知的事物正在蠢蠢欲動,勾起了人類內心最深的恐懼。

    而大海的廣袤,其中隱藏的各種生物,又給人無限的遐思,難以遏制的想象。

    自古以來,海洋本身就是人類的恐懼之一,與天空,大地一起被神格化。

    而現在,梅里特女士感同身受。

    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窒息了。

    那是一種難以言述的閉塞感,放映室里的空氣剎那間就像海水一般變得沉重起來,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梅里特女士忍不住屏住了氣,感到胸口一陣悶悶的,她的腿不自覺地掙扎起來,就像一個溺水的人。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看到,一個巨大的,超越想象的黑影從海底升騰起來,所有的落水者,那些船只的碎片,炮彈的破片,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渺小,微不足道的事物。

    在那巨大的黑影之中,就連死亡都無法稱之為永恒。

    落水者被黑色包裹,無聲無息,沒有人知道他們最后的結局是什么,是被黑影吞噬撕扯,痛苦死去?還是被溶解消失,毫無知覺?又或者直接被傳送到了數里外的大海中安然無恙?

    未知,就是最大的恐懼。

    梅里特女士甚至感覺,整個房間都暗了下來。

    那壓抑沉悶的,法國南部鄉村潮濕初夏的空氣如同鬼魅一般鉆入她的肺部,像粘稠的膠水,一點一點阻塞住她的呼吸道,伴隨著云層遮掩住最后一絲月光,放映室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僅有那投影屏幕在泛出微光,照亮室內。

    寂靜無聲,只有些許洋流從耳邊掠過的聲音占據了梅里特女士的身體。

    她伸直了雙腿,手死死地抓住沙發扶手,雙眼瞪大,整個人就像溺水者一般,臉色鐵青。

    直到,鏡頭被拉出水面,那是主角的臉,他正拉著鏡頭的主視角,將其拖上水面。

    梅里特女士第一次覺得這個人竟然這么帥。

    她發現,這是女主角琥珀被拉了上來。

    四周只有船只的殘骸,那些不幸者就連尸骸都沒能飄浮在水上,琥珀吐出了許多海水,她趴在那塊木板上,全身濡濕。

    梅里特女士注意到,她先前因為使用那禱告而變得焦黑的身體已經恢復,月光灑落在少女的身體上,她整個人都熠熠生輝。

    法國電影很注重表現少女的青春美好,而現在的鏡頭里,一片狼藉的大海,不知道什么時候還會出現的巨大黑影,清冷的月光,在這之中,純潔無暇的少女,這是足以令任何一位觀眾感到 眾感到心靈受到觸動的場景。

    令梅里特女士感到欣慰的是,導演并沒有如一些傳統電影般,立刻安排男主和女主的感情戲,兩人就像求生者一般在海上飄蕩,看著火柴里映照出來的幻象沉醉,烤干了衣服后,琥珀抱著那條狗狗沉沉睡去,男主也很紳士地僅僅守在一旁。

    有的導演喜歡吊橋效應,具體就表現在大戰之前必有床戲,或者危難之后必有吻戲,梅里特女士認為,這說白了就是不懂感情該如何循序漸進地刻畫,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強行撮合兩個人。

    而現在,琥珀和男主的互動里,梅里特女士看到的只是一個茫然無措的少女,以及一名執著的雇傭兵,兩個人相互幫助,一同克服困境的畫面。

    海上的飄蕩讓人覺得不安,但狗子還能捕魚,兩人一狗在木板上烤火,少女第一次吃到并不“優雅”的食物,遇見了島嶼之后的激動與興奮,在沙灘上的互動,這一段劇情讓人心情平靜下來。

    盡管接下來還有漫長而又危機重重的旅程,盡管現在他們身處孤島之上,就連生存都很掙扎,但至少現在,兩個人不用擔心其他任何事情,只和彼此相處。

    這種感覺,梅里特女士很熟悉,她思考片刻,發現這就是島國的電影很擅長的日常刻畫,島國的很多電影,不同于歐美的電影有很多明確的目標或者節奏感,許多時候只是在描繪主角及其周邊人的日常生活,但并不讓人覺得無聊枯燥,反而通過這樣的點點滴滴來讓人物形象變得更加飽滿。

    歐美的許多文藝片,那就是真的文藝了,能把人看睡著的那種,各種霓虹交錯的場景,蒙太奇,意識流,垮著臉的演員,都在挑動大家的睡眠神經。

    梅里特女士在看到這一段劇情的時候,心中不禁涌現出一股惆悵感。

    因為琥珀是一名從出生開始就擔負著責任的少女,可能從小到大也一直按照家里人的規劃長大,沒有屬于自己的自由。

    而現在,毫無疑問,是她有生以來最自由的時光。

    這樣的時光是多么難得,梅里特女士很清楚,因為她知道,在故事的后面,他們肯定會繼續踏上旅程,最終抵達目的地,現在的自由與愜意只是須臾的夢境,總會醒來。

    這種感慨美好時光易逝的思緒就像淡淡的酒,才下喉頭,又上心頭。

    所謂的物哀,可能就是這樣一種情感。

    甚至于,看到主角發現了海盜的營地,能夠搶走海盜船繼續去往目的地了,梅里特女士還感到一陣失落。

    毫無疑問,她的內心已經被故事里的人物所牽絆,完全沉浸在了其中。

    在海上漂泊,抵達長楓島,裝作兄妹在島上居住,逗弄小女孩,琥珀說著想要放棄自己的責任,留在這里當一個普通的女孩,這一段劇情準確命中了梅里特女士的內心,她覺得,這就是她想要的溫情和治愈,文藝并存的成長劇情。

    甚至于看著陸絆都覺得有點眉清目秀了。

    誰還沒有點少女心呢。

    要是故事結束在這里,梅里特女士的理性告訴她,肯定是不完美的。

    但她又希望故事就在這里結束。

    然而,導演肯定不愿意讓故事就這么落幕,轉折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