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鐘滄心里有些慚愧，柔聲安慰母親：“媽，您放心，現在我們圳福和莞城的警方都已經涉入，您要相信他們的能力，何況還有周原和熊隊長他們也在努力。我想，他們一定會盡快找到幕后指使者的。咱們也就再等幾天。”
“唉！”王母再度嘆息：“也只有這樣了！”
她再和王鐘滄說起石敬的事：“你石伯伯現在已經在特護病房里住了一段時間，可以開始慢慢地行走了，你大伯的意思，現在你石伯伯的身體不太好，不方便再做重體力的工作，你是不是能在富耀給他安排一個比較輕松的工作，哪怕工資低一點也行。”
王鐘滄挑眉：“這是大伯的意思，還是石伯伯自己的意思？”
王母苦笑：“你曉得你大伯的性子，就喜歡拍胸脯給人做主。你石伯伯是個老實人，不會說這些！”
所以，大伯其實還是疼愛王鐘強的，生怕他在新的家里生活不好。
也是，雖然不是親生的，但也養了幾十年，哪會沒有感情？
“那石家的地呢？租給別人？”王鐘滄再又問。
“早就租給別人了。在你石伯伯發病之前，就已經租了。但畢竟這收入不高。”王母有些同情地道：“其實，要我看，還不如就讓你石伯伯在鄉下開個小小的超市，反正你廖伯母還有些力氣，可以干干進貨的工作。”
“你大伯的出發點是好的，但你不可能把他們父子倆全安排進富耀吧！”
王母心里還有一句話沒講。王家的正宗親戚，都沒有安排進富耀，難道就因為王鐘強捐了肝，他們父子倆就一定要受到特殊的照顧？
何況，在石宇航認親之前，石敬與廖雨真夫妻應該已經商量好，一旦手術成功，他們該做什么樣的營生來維持下半生的生活。
王家愿意幫忙，那是人情，不是義務。
她嚴家的親戚都還沒有來找王鐘滄要工作呢！
王鐘滄聽出了母親心里的不以為然，略一思索，回答她：“我建議還是讓石伯伯在醫院里多呆一段時間。反正特護病房沒那么緊張，醫院那邊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會催他出院。費用方面先不用考慮，一定要等石伯伯能夠正常生活了，不辛苦了，再出院也不遲。”
“超市是個不錯的方案，但一切等石伯伯出院后看他的身體情況再做安排吧！這事，不是大伯說了算，還要看石伯伯與廖伯母的喜好！”
而，能夠把石宇航養得如此出色，王鐘滄相信，這一對夫妻心里應該是有些想法和主見的，未必就一定會聽大伯的安排。
“對對對！”王母神色一松：“我也是這么想的。首先要把病養好，別工作了一段時間，又發病了，人家不知道真相的，還以為我們對他怎么了！”
“這事您讓老爸去跟大伯說，他們兄弟倆好說話，您和大伯母始終還是隔了一層。”王鐘滄又提醒她：“說不定老爸也有看法呢。”
石宇航是個不錯的人才，但王鐘滄現在不需要兄弟姐妹在事業上相幫，所以，他也沒有必要為了這個新認的大堂哥，就付出超出合理范圍的幫忙。
……
次日一早在客廳里，王鐘滄依然只看到熊奇歡，沒看到周原，便疑惑地問：“周原昨晚沒回來嗎？”
熊奇歡恭敬地道：“回來了，不過今天一大早又帶人出去了，說是有線索了，讓我今天保護您去公司。”
王鐘滄恍然：“那行，我們吃完早餐就去。”
待到上午，周醫有些忸怩地來請示他：“老板，藍教授那邊，說明天有一臺肝移植的手術，想讓我過去試試。”
“行啊！”王鐘滄痛快地點頭：“你好好準備，想去就去。我這邊暫時沒什么事，你讓周中健看好文件的審查就行了。”
說起周中健，王鐘滄就問：“你覺得他的水平怎么樣？”
“理論功夫很扎實，這兩天已經被他駁回好幾個資料不全的申請了。”周醫的眼中透出幾分認可：“有他來把關，我的工作也輕松了很多。”
“他還服你的管吧？”王鐘滄輕笑起來：“沒頂撞你吧？”
“還好。我們的意見絕大部分的時候都是一致的。”周醫笑道：“不一致的時候，我們會討論。我個人覺得，他如果不是因為天生暈血的體質問題，或許他也能成為一名出色的臨床手術醫生。”
“這么高的評價啊，看來你們倆配合得不錯，那我就放心了！”王鐘滄滿意地笑著點頭：“以后如果需要什么人手，你有看中的，也可以告訴我一聲。以后，咱們這個慈善資助平臺，只怕會越搞越大，從現在起，一切手續都要辦得正式和嚴謹，免得將來的某一天，被人用這個來攻擊我。”
“放心，老板，我會和周中健小心審核的。”周醫正色道：“現在，我們審核小組已經算是與慈善基金會半獨立了，他們的人影響不到我。”
王鐘滄再又看他：“那你覺得，這個慈善基金會的管理怎么樣？”
“以前不好說，但現在，您一直在緊抓財務，慈善基金的管理比以前要嚴厲多了。”周醫道：“沒以前那么散漫了，資料的管理也嚴格多了。于哥還清退了幾個蛀蟲，招了兩名老實的新人，估計是怕您查。”
王鐘滄微微一笑：“他們能改就好。這方面如果你發現了什么問題，可以去跟蘇琳講，讓她與其他的股東們溝通。”
“我打聽過，以前慈善基金會這一塊的收支還算透明，只是管理單據上沒那么嚴格，而且那時能捐助的資金不多，虛假的申請有是有，但應該不是他們有意放過，多半還是業務能力不足，沒審查出來，畢竟那時我們并沒有和醫院合作。”
“現在我們對接了兩大三甲醫院，現在已經看不到虛假的申請，只有資料不全，或者書寫不規范，打回去改一改，還是可以繼續提交。”
“不過，我也有個想法，不知道該不該說。”
王鐘滄含笑看著有些遲疑的周醫：“有什么想法就說，這方面你是內行，我聽你的！”
周醫有些汗顏地笑笑：“我覺得，我們這個慈善基金會，如果想做大，以后成為全國性的捐助平臺，那最好能夠對接公安部的戶籍系統和衛生部的社保醫保系統。這樣，醫院方面進行第一次審查，我們這邊也可以進行第二次審查。”
他誠懇地看向王鐘滄：“莞城和圳福兩家醫院，因為您與藍教授的關系，或許不會在病人的申請資料上弄假，但省城第一人民醫院那邊就很難說。”
王鐘滄意外地看他：“榮院長親自抓這個項目，應該不會出什么問題吧？”
“他只是院長，主抓泌尿外科的另有主任和副主任。我們隔得又遠，就算是藍教授有熟悉的人在那里幫您看著，但畢竟級別沒那么高。”周醫坦然地道：“這事，不可不防。”
王鐘滄疑惑地看他，數秒，問：“你以前在省第一人民醫院呆過？”
不過那天看周醫與榮教授的相處，又不像。
“我沒在那里呆過，但我認識他們泌尿外科的一個副主任。”周醫臉色不變：“他的妻弟，是搞醫療器械的。他們家在這上面賺了很多錢。”
王鐘滄目光一凝：“這頂多也就是把進口的換成國產的，虛報數字，應該不會搞虛假的病人材料吧？”
周醫目光微閃：“人的貪欲是無窮盡的。那位副主任的手術做得還不錯，如果為了手術量，故意讓可以不移植的病人去移植呢？在不考慮費用來源的情況下，醫院也是希望能多多創收的。”
“那你說的這個，接入戶籍系統，接入社保和醫保系統，對識別這個病情的嚴重程度，似乎并沒有太大的幫助。”王鐘滄饒有興趣地看他：“這兩大系統只能證明病人的身份。”
“不，還可以從病人的以往病史中推斷出病人的現有狀況。”周醫定定地看他：“老板，省第一人民醫院的水，其實挺深的。”
王鐘滄微微點頭：“行，我知道，其實，就連藍叔叔，他指定的醫療器械，其實際售價與出廠價之間，肯定也是有一個水分的。不過這個應該是屬于醫院內部的潛規則了，大家都這樣做，只要做得不過份，不出醫療事故，病人能夠快速康復，我無所謂。”
“醫生這么辛苦，總要給他們一點等值的回報，對吧？不然，個個都去搞醫學整形美容去了，誰來看病治病？”
“當然你說的這個，為了手術量和收入，故意忽悠病人去移植的事，也不可不防。這兩大系統，我們可以接入，你要是熟悉這方面的流程，可以去跑，需要多少錢，我打給你！這個就是我們專用平臺的系統，如果慈善基金會的其他捐助想要來使用它，每月得交一定的管理費。”
周醫眼睛頓時一亮：“是！”
……
等周醫離開了辦公室，王鐘滄在腦海里問系統：“周醫以前是不是被那位副主任封殺過？”
系統：“你猜對了！不過那位副主任那時還不在第一人民醫院，是在第二人民醫院。后來周醫去了國外，因緣際會做了一名戰地醫生。他的手術水平，是在第二人民醫院打下了基礎，在戰地醫院得已突破。”
“那位副主任姓龐，手術水平還可以，后來被調入第一人民醫院，在省城醫學界有一定的影響力。”
“不過，也因為他摟錢有些明顯，所以至今榮院長沒讓他升主任，一直壓著，收入倒是比在第二人民醫院要多一些。”
“所以，我確實是有必要加大對第一人民醫院手術量的審核？”王鐘滄自言自語地道。
“不需要肝移植的病人，挨上一刀，確實是比較冤枉。其實肝病不能算什么絕癥，只要好好養，放寬心情，肝病還是有機會恢復的。”系統在他腦海里持重地道：“只不過你們這里的肝病人，很多都無法放寬心情。”
“情緒不是人類能夠控制的。”王鐘滄有些無奈：“哪怕是我，有時候也忍不住暴怒，失去理智。”
所以，就依周醫所說，加大對病情的審核力度吧！
……
下午五點左右，周原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老板，幕后指使找到了，確定是龍向前！我和秦局長已經拿到了他轉帳買兇的證據，那幫雇傭兵也抓到了四個，還有兩個在逃。您的大伯母受了點驚嚇，魯連主任給她專門開了一間特護病房在靜養。”
王鐘滄非常意外地一瞠目：“他們居然瞄準我的大伯母？”
“醫院人多眼雜，他們扮成醫生和護士進來想帶您的大伯走，被您的大伯母識破，被我們守點的干警和保鏢當場抓獲。”
“我昨晚在龍向前于圳福市的家里找到了他準備給綁匪的現金和用于交易聯系的手機卡，恢復了一些通訊資料，一小時前，我已經遞交給警方，您最好再催催秦局長，趕緊簽發拘留令。”
“因為有兩個在逃，我剛才已經通知了叔叔阿姨和其他幾位您的長輩身邊的保鏢，加大警惕。您等會還是跟熊隊長一起回家，預防他們狗急跳墻。”
王鐘滄皺眉，但馬上又舒展眉頭：“你怕秦局長那邊的拘留令有麻煩？”
“老板，龍向前畢竟是鼎盛的太子爺，在市里還是有些關系的。”周原在手機里沉聲道：“我想秦局長也不太確定您是否愿意與鼎盛徹底撕破臉。”
“行！”王鐘滄立刻道：“我現在就給秦局長打電話。”
待撥通了秦局長的手機，王鐘滄就聽他問：“王董，周助理跟您說了吧？不瞞您說，我的人已經到了省城，就在龍向前家的外面等著。我需要您以王建城侄兒的身份來報案，我好簽發拘留令。當然，一旦簽發，微信拍照就可以直接拘人。”
“那我微信給您來報案？”王鐘滄反問，得到秦局長的確認之后，馬上道：“行，我現在就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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