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鐘滄很是篤定地搖頭：“他們既然那么在乎這尊雞缸杯，肯定會一直關注著我.一旦他們知道幕后指使者被解決了，他們就會主動來找我。”
不解決，朱家怕是會遇上與王鐘滄同樣的麻煩，而王鐘滄是有配槍的，在國內地位超然，朱家這兩位卻未必。
“說得有道理！”梅旭謙很是認可地點頭：“東西在王董的手里，主動自然由王董來把握。想必王董現在不缺錢，也不在乎這個秘密。您拍下它，主要還是不想讓它流落到島國人的手里，對吧？”
“寶物再好，終歸不如親人重要。必須得確定安全了，王董您才會把寶物從銀行那里取回來。不過我相信，這里畢竟是首都，又是這么惡性的案件，公檢法三方一定會組織專家全力來偵破！”
何況，王鐘滄還給出了一個大致的偵破方向。
8號貴賓那位島國人就是最重大的嫌疑犯！
王鐘滄笑笑：“梅董說的是！如果連京都的治安都不能讓人相信了，那就麻煩了。”
四人相視一笑。
而后，梅旭謙試探地問起王鐘滄打算拍哪些藏品。
王鐘滄神秘地笑笑，示意一旁的周原把在外面走廊上看熱鬧的表姐和表妹們都喊進來：“今天你們若是有喜歡的，可以先說出來，和梅董、沐董討論一下，如果不撞，我就幫你們拍！”
旁邊的幾位長輩一愣，隨后動容，汪華明立刻發話：“滄兒，你的心意我們領了，但是這種場合，就不要讓他們摻合了！”
幾位表姐表妹們也紛紛知趣地搖頭：“我們就是來看的，不是來拍的。”
“沒事！”王鐘滄笑道：“帶你們過來可不光是感受氣氛的！有喜歡的，盡管說！你們知道，我不差錢！”
終究是王鐘遠和他關系最近，又都是王家子弟，此刻眼珠子一轉，大膽地道：“那我真選了？”
“讓你選，你就選！”王鐘滄瞥他一眼：“男人要干脆一點！”
“我喜歡那個鼻煙壺！”王鐘遠馬上翻開桌上的拍品圖冊，翻到某一頁，再看向沐準：“不過，沐董若是有意，我就不爭了。”
“哈哈……”沐準大覺得有面子，爽朗地大笑起來：“沒關系，我有很多鼻煙壺，原本也沒打算拍這個，鐘遠兄弟你要是喜歡，只管拍！”
“那，那我想要這個玉碗。”有王鐘遠開頭，王鐘荷的膽子也大了，自忖也算是王家人，便指指墻壁上投影里正在播出的一只羊脂玉碗：“這個好看！梅董您如果不要，我就想要。”
梅旭謙樂了：“這樣的羊脂玉碗確實是不多見，不過我手里也還有兩個，這個就讓給你！”
“耶！梅董果然大度!”王鐘荷馬上喜滋滋地叫起來。
王鐘滄這時便笑著看向其他意動的表姐表妹們：“要不，大家今天都來體驗一下競價的感覺？相要什么，自己叫價，我幫你們出錢！”
他再看向搖頭苦笑的眾長輩們：“諸位爺爺奶奶伯伯叔叔們也可以試試的！三叔，鐘遠試了，你不試？四姑，鐘荷試了，你不試？”
“既然來了，就不要當看客了！好好投入玩一次。”
藍母這時便笑著打趣：“我們這里人這么多，一人搞一次，怕不這次的拍品快被我們買完了？”“不會買完的，還有梅董和沐董呢！”王鐘滄大笑：“江董也準備拍那大紅袍！”
“我們都是俗人，不太會欣賞這些。讓你們年輕人去拍就好了。”汪華明慈愛地道：“我們就是來看熱鬧的。”
好吧，長輩們執意不肯，王鐘滄也不勉強。
待選過了之后，王鐘荷就拉著嚴纖纖去外面的走廊上享受氣氛了。
其他的長輩們都笑著靠坐在沙發上，好奇地看著墻壁上大屏幕上的滾動拍品展示。
“佳得比嘉第在硬件上稍稍陳舊了些，但這服務倒是挺好。”汪華明和身邊的王華國評點：“那拍賣師說話的水平很不錯。”
一旁的江回峰聽到了，含笑解釋：“據說，佳得特意從香江借來了一位金牌拍賣師，期待他能較大地調動氣氛，拍出高價來。”
“再高，也不可能高出昨天晚上雞缸杯的紀錄了！”汪華明搖搖頭：“他們要是抱著這個目的，就有些貪心了。”
“今天佳得的拍品數量比昨天略多，精品玉器也略多，瓷器倒是相對較少。”江回峰含笑道：“不過還是有那么一尊精品。又是粉彩瓷。沐董，話說，乾隆年間的粉彩瓷很多嗎？”
第一項藏品大家都不感興趣，所以沐準也就很老練的道：“不能算多，但也不算少。只不過完整的不多。本來佳得就是為了和嘉第唱對臺戲，才故意拿出這尊粉彩瓷的。這幾年里，也就前年和今年一下子出現了幾尊粉彩瓷，以前幾乎沒有。估計是見粉彩瓷的價格上來了，所以開始炒了，一些需要錢的老收藏家就會慢慢地將手里捂著的寶貝放出來。當然，也不排斥一些造假的仿品。所以，雖然這些拍賣行的信譽不錯，但大家還是習慣了找信得過的鑒定師在拍賣前再鑒定。”
“不瞞你們說，我幾年前就買過一次贗品，也是在拍賣會上競拍的，好在錢不多，才幾百萬元。”
“您的鑒定師沒看出來？”一旁的王鐘遠聽得入神，此刻便忍不住問。
“沒看出來，所以他賠了我幾百萬，退出了這個行當。”沐準的眼中現出幾分緬懷：“其實我也不怪他，是對方的造假水平太高了，當時很多人參與競拍，好些鑒定師都打眼了。”
說到這里，他再看向一旁苦笑的鐘老：“當然，王董您有鐘老和周真幫您掌眼，被騙的機會很小。鐘老在古瓷器鑒定方面的造詣，在我們國內算是頂尖的。”
“過獎了！”鐘老的臉色微霽：“這個古玩界啊，也是一粒屎攪壞一鍋湯！造假盛行，搞得我現在鑒定時也是格外小心，唯恐失手啊！”
“沒關系，您要拿不準，我們就不買。”王鐘滄笑道：“這種收藏本來也不是必買的。”
……
又半個鐘后，拍賣會如期開始。
與嘉第不同的，是呈上來的拍品，一次有四個。
“這樣倒是可以加快速度。”各家的掌眼鑒定師分別到各自感興趣的東西上看著，也就可以加快時間。
正好第二項就是王鐘荷想要的那個玉碗，于是周真和鐘老爺孫便陪著王鐘荷、莫海濤一起下去看。
莫家老奶奶遲疑了一下，起身：“老頭子，一起去看看吧？”
“行！”莫老爺子倒是大方：“來這里，本來就是近距離去看的。王哥，你去不去？”
他喊的王哥，自然是親家王三柱。
“好啊，我們一起去。”自家孫子有錢，王三柱底氣十足，料想莫老爺子或許有話想單獨對自己說，便笑著起身。
王鐘滄一個眼神示意，周醫也立刻跟上。
等他們走出包房，王鐘滄再笑問汪華明：“大爺爺，您年輕的時候應該參加過現場的拍賣會吧？”
“參加過，不過那時的場地和規模都沒有現在這么大。”汪華明笑道：“對文物的保護措施也不如現在這么嚴密。那時，我和你二爺爺著實在博物館里近距離地看過不少好東西。主要是古玉、翡翠、也有瓷器。”
“當然，那時候我們只能看，沒人敢要，總覺得那么好的藝術品，就是用來供著的。”
這頓時引得沐準笑了起來：“我們現在也是供著的！真正舍得把它當用品玩的，怕是沒幾個！”
說到這里，沐準便看向王鐘滄。
王鐘滄明白他的意思，笑著搖頭：“就算我舍得，我爸媽也舍不得！其實大爺爺，這粉彩瓷瓶的燒制手法應該沒有失傳吧？為什么國家不組織人來重新燒？”
“別說現在的人沒那份畫工，就算是燒出來，也沒有以前的那種古韻了！”汪華明嘆息地道：“那個特殊的年代，讓我們天朝的國學底蘊差點點斷代啊！”
“是啊，頂級的國學大師已經逝世，而且沒有培養出傳承之人，可惜。”梅旭謙也為之扼腕。
王鐘滄知道他們說的是誰。某位號稱是清末民初頂級的國學大師，享年九十歲時逝世，還上了新聞。
但是，他自己的國學水平登峰造詣，可并沒有培養出杰出的后輩來。
當時王鐘滄看了這份網上的新聞，對這位國學大師就有幾分不以為然。
或許此人太過于注重研究學問了，反忽視了傳承。
雖說有天賦的學生難找，但是，在網絡時間，在全國人口超十二億，普及了九年義務教育，大學也擴招，正是人才輩出的大好時代里，怎么可能找不到一、二個人來做為國學文化的傳承？
無非還是不重視，或者是太挑剔。
過于注重自己的文學研究，忽略了傳承才是文化的根本。
你自己的學識再高，后繼無人，還不是如曇花一現？
你是搏得了一點名氣，但只怕在大家心里的尊敬，就會稍稍弱了。
就像現在莞城與圳福聯合富耀搞的慈善捐助的肝移植項目，藍父的水平也算不得國內頂尖，也就是一流差不多的水準。
但他一方面注重自己的手術實驗，一方面也注重一助和二助的獨立培養，現在又吸引了五、六個有天賦的外科醫生加入了這個隊伍，并且著力培養年輕醫生，這就是大局觀。
或許有人會認為，那位已逝世的國學大師畢竟年事已高，在網絡發展起來的時候，已經是體力衰弱了。
但參加一兩次高校的有針對性的海選，從而從其中找出有天分的國學學生再加以培養，這并不是一項需要很大體力的事！
“現在年輕人很少愿意學國學，就算是有天分，但在大環境都注意經濟利益的時候，國學專業并不是一個很有吸引力的專業。”一旁的王華國看出了王鐘滄的不以為然，便緩緩地道：“學生不太好找。”
“我想，應該不是所有人都一切向錢看吧？”王鐘滄正色道：“如果純是為了利益而去學國學，只怕也水平也到不了巔峰。”
“但是年輕人的定性差，一旦周圍的壓力增大，就算他們自己不在乎收入，也會在乎親人們的眼光。”王華國嘆息：“除非是國家下大力氣來扶持國學的傳承，否則，喜歡國學的人，真的會越來越少。”
王鐘滄目光轉動，然后笑嘻嘻地道：“我相信，上面的領導已經在考慮這個問題了。畢竟，現在有很多的非物質文化遺產，都得到了國家的關注，沒理由國學會被忽視嘛！”
“以前學國學可以參加科考，可以當官，光宗耀祖，有利可圖，所以幾乎是全民能學的就學，十年寒窗苦讀，只求一朝聞名天下。”王華國緩緩地道：“但現在，國學學得再好，充其量就是高考語文考好，其他的未必上佳，社會上的漢語言文學專業也是冷門，自然報考者極少。就算是孩子們感興趣，家長不支持也枉然。”
“這是個社會問題，就讓領導們想辦法來解決吧！”王鐘滄微笑起來：“我們私人沒有必要領頭。當然，如果領導需要，我們可以在必要的時候搖旗吶喊，在不影響企業存續和發展的前提下給予適當的支持。”
“你這就是官話！”王華國頓時笑樂了，指著他罵：“小小年紀，官腔打得不錯啊！”
王華國的妻子在一旁解圍：“他以后經常要和大領導對話，官腔肯定是要學的。”
……
王鐘滄雖然沒有出面，但他的御用鑒定師周真和鐘老、鐘方聯三人，已經被收藏界和拍賣行所熟悉。
所以，此刻見這三位陪著幾個老老少少的女子走過來看那尊玉碗，拍賣師頓時精神一振。
這么多人來看這尊玉碗，顯然是感興趣的了！
但其他人看到周真和鐘老、鐘方聯三人，卻是心里一個咯噔。
王鐘滄果然對這個玉碗感興趣！
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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