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鐘滄笑了：“李公子倒是挺看得起我王某。”
“王董您客氣了。家父和在下對您在醫療領域的慷慨和大方一直是很佩服的。”李澤皆微微欠身：“我們要做的不是莆田系醫院。我們要做的是真正能治好病，治好大病的醫院，需要的投入不是一般的富豪能夠承擔得起的。而且王董您有一點說得很對，國內的企業，當成長到了一定的高度，就應該擔負起一定的社會責任。”
王鐘滄朝著墻上的幻燈片看了看，突然又問：“你們這次打算初期投入100億？會不會影響你們在大西北的其他工程？”
“所以才想拉著您來一起做啊！”李澤皆笑瞇瞇地道：“我知道，王董您有個同學，家里也是搞建筑的，已經拿到了天醫生物科技的高精尖廠房的承建許可。只要他們做得好，我們李家在大西北的一些難度不高的工程，也可以讓他們來負責。”
王鐘滄頓時錯愕，繼而啼笑皆非：“李公子，你的消息真靈通！不過，那是我的大學同學，不是我的親友。我在這里面，可沒有半點好處啊！”
“您能讓您那位大學同學在天醫代表您來審核財務，這本身就是一種信任和利益捆綁啊！”李澤皆笑吟吟地道：“只要他安心做事，您在天醫公司就能少費些心思，不是嗎？”
所以說啊，天朝人的生意，就是人脈的順延。關系好，生意多多，關系不好，生意慘淡！
王鐘滄心里想著，再看向一直在仔細審核著資料的初冷原：“這個項目，我得多聽聽專業人士的意見。”
“那是自然。”李澤皆臉上的微笑更柔和了：“不過我相信，初總和周醫生，都應該能看得出我們李氏的誠意。”
王鐘滄笑笑，從座位上起身：“讓他們在這里慢慢看吧，我們找間房，好好喝喝茶？”
“王董您現在也喜歡喝茶了？”李澤皆微愣，但馬上就微笑起來：“我以為就貴公司那位江董比較喜歡喝。”
“好茶葉，誰都喜歡喝。”王鐘滄走到門口，示意在這里聽候吩咐的服務員：“重新開間茶室。”
于是，又十分鐘后，他們來到了樓上一間專用的茶室。
周原在門口盡責地警衛。
坐定，等服務員泡來一壺王鐘滄要的濃香鐵觀音，再退下，王鐘滄便挪揄地看向李澤皆：“聽說，你是因為一個漂亮的女醫生，沖冠一怒為紅顏？”
李澤皆沒有半點不好意思：“人生難得有幾個紅顏知己。再說，我和她只是興趣相投而已。她有天賦，有仁心，有傲氣，既然我遇著了，能幫就幫一把。何況，我父親確實是看好醫療行業，只不過以前一直沒有適合的機會。”
“你們李家有自己的私人醫生，肯定也有交好的醫生朋友，怎么現在才想著要開始？”王鐘滄似笑非笑地看他：“莫非那女孩子是絕色？”
李澤皆閑閑地笑了：“我家的私人醫生都快五十多歲了，又是在香江，與內地的習俗多少有些格格不入的。再說，親手培養出幾個出色的醫生，不是更加有成就感嗎？我又不指望她以身相許，我只希望將來的某一天，等她和她的搭檔功成名就的時候，要感謝的人里有我！”
“說起來，你要不是因為藍小姐的父親是肝移植方面的知名醫生，你也不會這么大力地投錢在免費肝移植的慈善項目上，對吧？不同的是，藍小姐是你的老婆，藍教授是你的岳父，而黃醫生她，只是我的朋友。”
“她今天有課要上，我沒叫她，明天我介紹你們倆認識，我相信你會樂意與她成為朋友的。”
王鐘滄微微點頭：“只是朋友？”
李澤皆苦笑：“目前只是朋友。”
王鐘滄目光一凝：“她目前有沒有男朋友？”
李澤皆搖頭：“據我所知，沒有。她若有，我肯定會有顧忌。”
“奇怪了，你這位英雄都過不了她的美人關，怎么她周圍的男同事和男領導就能視若無睹？”王鐘滄意有所指：“她的脾氣不好吧？”
“不是視若無睹，而是被拒絕，所以惱羞成怒。”李澤皆正色道：“所以，漂亮女孩子必須要有一個強大的靠山才行。”
王鐘滄頓時樂了：“現在，被擼的醫院領導有沒有來找過你？”
“不是什么人都有資格見我的!”李澤皆這時就透出幾分曾經首富之子的霸氣：“說起這個，王董您也應該一樣吧？你的秘書應該幫你過濾了一大波約會。”
“沒感覺！”王鐘滄略一回憶，很是坦然地一攤手，再端起飄香的茶杯：“我在商界的朋友不算多，基本上是富耀內部的，或者經由幾位董事們介紹的。”
而能夠通過這些董事們介紹的朋友，一般都是差不多層次的人。彼此之間會直接聯系，很少通過助理或者秘書。
“所以，你才把蘇秘書調到你們公司齊總的手下去幫忙？”李澤皆這回就笑了，徐徐地喝了一口茶，然后打趣：“否則，你那么不愛管事，蘇秘書空有一身通天的本事，無用武之地啊！”
“是啊，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她找到了人生的價值，我們公司也省去了重新請一位高手的工資，而齊總的工作量得已大幅減輕。”王鐘滄莞爾一笑：“一舉三得！”
“真沒見過像您這樣清閑的董事長。您那限流的蜜月旅行著實讓我羨慕得很！”李澤皆放松地靠在木制的椅子上：“我都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放過大假了。”
“那是你們自己習慣了一切自己去扛吧？”王鐘滄一針見血：“因為令尊有兩個兒子，所以你才會擔心，怕萬一稍稍松懈，就被你的弟弟給搶了個先？”
“還好到目前為止，我父親只允許我來聯系你。”李澤皆的眼中有一絲疲憊：“其實我弟弟也很出色。可惜，做為長子，家族中總有一些聲音，催著我不停地向前，向前……。”
“大陸這邊的生意，多數是你來打理吧？”王鐘滄會意，并很自然地換了一個話題。
“是的。他負責海外。”李澤皆很肯定地道：“但是我們和記前幾年來，工作的重心是布局海外，所以，他比較輕松。”
“海外的游子，終歸要回家的。”王鐘滄端起茶杯輕輕地示意：“其實，你父親心里，已經做出了決擇。現在的忙碌，只是給你的考驗罷了。我個人認為，天朝的經濟環境，其實比海外復雜多了。”
“希望如此吧！”李澤皆動容地看他，很快，感激地笑笑：“抱歉，剛才失態了。”
“沒關系！既然以后多半是我們倆溝通，那有些話，我們自然要開誠布公。”王鐘滄正色道：“關于醫院，如果這個項目確實是可行。我不會對你的紅顏知己有任何的特殊對待。如果她做得不好，我一樣會考慮換掉她。”
“王董，你相信我，她在專業上，有著旁人難及的熱情。她是一個可以為了病人天天加班的人。”李澤皆嘆息道：“否則，你覺得我見多了漂亮的港姐，會那么輕易地被一位美女所打動？”
“好吧，這個問題，在我沒有見到本人之前，不談了!”王鐘滄微微一笑，再道：“現在，令尊是否在主導你們和記關于大西北的基建開發？”
“是的！”李澤皆肯定地點頭：“大方向他定，我只在他圈定的框架內和當地部門談判。因為我們也是中途才插進來的，雖然你們天朝一方面表示了歡迎，但另一方面，在利益分配上，還有些分歧。”
“所以，你們決定分頭并進，一邊是大基建，一邊搞醫療建設？”王鐘滄微微地瞇起雙眼：“然后逐漸往醫療領域側重？”
“大基建的大頭，始終還是在國頭手里。我們這些只能說是協助。”李澤皆正色道：“不過，醫療就不一樣了，我們可以在大西北從無建到有。資質和人脈都沒有問題。而且我們還有我們的長處。”
王鐘滄心領神會。這個長處，自然是指西方一些頂尖但對天朝封鎖的醫療技術。
“西北這邊，不管是教育還是醫療水平，在普及程度上都遠遠不如南方和東北。所以，我們可以趁著我們有資金和人脈優勢來占領這個薄弱環節。”李澤皆道：“這次認識了這些尖子生，我就覺得是個不錯的切入契機。就算是沒有林立珍，我也會找上他們。”
“天朝現在的醫學培養制度很有問題。壯年醫生趕手術要累到狗，年輕醫生又沒什么機會上手術，兩極太過分化了。再則，醫學院的學期拉得太長，理論學得太久，實踐的時間卻太少，導致一幫腦子僵化膽子又小的年輕醫生遇上了事情不知道該怎么處理。”李澤皆很是不滿地道：“我希望我們創建的醫院和相應的委培制度，能夠較好地解決這個問題。”
“那前期你就不能怕花錢，還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來面對各種可能會到來的醫鬧。要做好心理準備，隨時力挺我們的年輕醫生，讓他們對醫院產生歸屬感，敢于擔責任。”王鐘滄一針見血地道：“你以為為什么有些醫生不敢擔責？是因為擔了責，飯碗就會丟掉！基層醫生的薪水并不高！丟了在公立醫院的飯碗，他們在大學里的幾年苦讀就白費了，還可能面臨整個醫療行業的封鎖。”
“周醫不是在你那里干得挺好嗎？”李澤皆這時就很有深意地笑笑：“我考慮，前期，我們李家出幾位有水平的醫生，你也把周醫給調來撐撐場面。甚至，也可以讓周醫把他相熟的厲害醫生給拉過來！”
“哦！”王鐘滄故作恍然大悟地指指他：“原來你是沖著周醫來的！”
“王董，您別說您不知道，在你們內地，有多少出色的醫生因為背了責任和受了處分而不能繼續行醫的？”李澤皆將手中的茶杯重重一放：“國家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醫生，就因為一些條條框框，被浪費了天賦和年華，不得不改行，這樣不可惜嗎？”
“只要我們兩家聯手，大膽啟用這一類郁郁不得志的醫生，再讓他們大膽地培養那些還富有朝氣和膽氣的年輕醫生，我相信，用不了兩年，咱們的醫院一定會在手術界聲名雀起！”
“再說，您的二堂伯正在西北這邊任職，官方你有一定的人脈，好好利用一番，他有政績，您也有新的產業支柱嘛！”
“這話倒是還在理。”王鐘滄沒好氣地瞥他一眼，開始仔細衡量。
資金不是問題，人手也不是什么大問題，偶爾讓周醫飛過來主導一兩次手術是完全可行的，忠原伯父那邊多少有些人脈。
不過：“除了我，你還找了哪些人？”
李澤皆這一回就笑了：“我沒有再找其他人了。您要是想找，可以把你們富耀的幾位董事拉進來，我父親沒意見。他早跟我說過，王董您不是喜歡吃獨食的人。如果有這樣合適的賺錢項目，您一定會把信得過的朋友們都拉進來一起賺。”
這位李首富倒是真的挺了解自己的。
“誰控股？你們？”
“沒有絕對控股。大家三三制這樣吧，有什么事好商量。”李澤皆笑得十分狡猾：“我知道王董您是不喜歡管事的，我看你們公司江董的業務水平挺好，他若愿意加入，他可以分管業務。”
“哈哈，那我就不客氣了！”王鐘滄當著他的面，直接拿起手機撥通了江回峰的電話，將這事一說，再道：“初總和周醫正在看他們的資料，我在和李大公子談股權的事。李大公子認為您的業務能力強，不介意拉你入伙。”
“哈哈，只要王董您敢，我就敢！”江回峰在手機里哈哈大笑：“我們幾個老頭子，再加上新華，都可以。”
“行，那就等初總和周醫的專業意見了。”王鐘滄朝著李澤皆比了一個OK的手勢，再掛斷了電話：“他沒意見，那我們就慢慢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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