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海風這時便嘟囔：“就是京海游輪要對外出售了，價格還很低，我才建議公司收購它。”王鐘滄眉頭一皺，盯著他：“陸董，您覺得，為什么京海游輪出售的價格會很低？難道他們的東家想做慈善？”
王鐘滄的語氣從來沒有這么強硬過，陸海風頓時一怔。
而后，王鐘滄也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些不好，頓時放緩了語氣：“陸董，短期內，京海游輪的重傷案，還不會從國人心里消除，負面影響沒有完全消失之前，我不認為有多少富豪愿意坐這艘游輪。當然，我個人認可京海游輪船長和大副的業務水平，如果你們想聘請他們，我倒是沒有意見.”
“這個，以后再說吧！”主持例會的林耀賢馬上搖搖頭：“不著急。何況，公司現在的營業收入還沒能抵消投入，只不過是能在每月分攤的成本的基礎上略有盈余，我們也沒有足夠的錢再去購買京海游輪。甚至于，我們去年連股東的分紅都沒有給。陸董，業務還是要穩一點好。”
“如果我們不擴張線路，那些游客們搶不到我們的船票，就有可能去選擇其他的游輪公司。”陸海風的臉色有些難看，悻悻地盯著自己面前的茶杯：“太可惜了！”
“我相信，就算我們擴張更多的線路，依然會有游客去選擇其他的游輪公司，畢竟這并不是壟斷行業。”這時，齊恒昌正色道：“我們現在不能去打價格戰，而是要充分宣傳我們的優質服務，我們的安全防護，以及我們豐富的娛樂設施。要讓顧客們覺得，來我們船上玩，就是比去其他游輪公司要好玩。”
齊恒昌在業內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他都這樣說了，索蓮娜和安妮芬、大衛、錢董等股東們頓時紛紛認可地附合。
“齊總說得有道理，與其擴張新的線路，不如在現有線路上深度開發，增加更多的娛樂項目和安全防護，提升服務質量。”
“只要項目多，服務好，那些有錢人和比較挑剔的中產階級就會愿意來我們的游輪，逐漸成為我們的忠實粉絲。”
“我們可以提升那些收費項目的質量，讓大家愿意花錢來體驗，而且覺得物有所值，四處宣傳，引發增值消費風潮，這比純粹的擴張線路利潤更高！”
“好吧，”見大家的意見都是反對，陸海風頓時有些悻悻的：“那我希望，第一季度末后，公司可以開始分紅。”
“如果按照目前的銷售業績來看，第一季度確實是可以先進行一次分紅。”林耀賢了然地看著陸海風，又有些不解：“陸董，我真不太明白，你們中海航運的日子怎么還這樣苦？去年王董都開了金口，東田株式會社所投資的上市公司，股價要下跌，你們公司還沒把握機會？我個人可是賺了不少啊！”
陸海風幽幽地看著林耀賢：“這又不是我們中海的主營業務，資金調撥得多了，上面會查的！再說，我們中海又不是私營企業，老板想增設一個金融投資業務，通過申請就可以。我們是需要上面層層審批的！”
“只要你們公司帳面盈利了，該交的稅交了，沒有入個人的腰包，查也不會給你處分！上面還巴不得你們有辦法將錢生錢，省得一天到晚向上面要錢啊！”一旁的樂明興失笑著打趣：“我們東方信托可是趁著這波東風賺了個盆滿缽滿啊！”
“那是你們東方信托財大氣粗，有錢投！我們沒錢！”陸海風沒好氣地道：“再有機會，沒有本錢入場，也是干著急！”
樂明興撇撇嘴，喝了喝茶，再放下茶杯，自神在在地道：“陸董與其盯著天歐游輪的這點分紅，不如硬起心腸來，將你們中海航運的那些不管事的人清除出伍，節省開銷。我可是聽說，去年年底，審計局那邊在你們中海又揪出了好幾個蛀蟲啊！陸董好好想想，是你的職位重要，還是別人的顏面重要？你以前所看重的那些人脈，現在未必還值錢！”
王鐘滄意外地看著樂明興，低聲問身側的齊恒昌：“怎么這話怪怪的？”
“中海航運在東方信托置押了一批資產的。”齊恒昌低聲解釋：“樂董也有些緊張，怕投資收不回來。”
“好了！”林耀賢眼中多了一抹同情，很快抬手：“陸董，我知道，你們中海航運目前急需要資金周轉。如果第一季度的盈利超過了我們的預期，我會安排第一時間分紅。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
“第一期的資金，應該不會太多，畢竟，我們在國慶期間和元旦期間的路線價格是打了折的。而接下來的旅游旺季，只有清明和五一、所以第二季度的分紅也不會太多。預計至少要一年多，大家才能收回全部的投資。”
說到這里，林耀賢又半開玩笑地道：“又或者，你們大家都祈禱一下，什么時候又有哪家不開眼的外國企業得罪了王董，然后，咱們再來趁一波東風，抓緊時間從金融市場上賺大錢……。”
眾人頓時都會意地笑了起來。
損國內的上市公司，好像有點窩里斗的意思，傳出去不太好聽。
不過，損損國外的上市公司，國內民眾是完全不介意的，甚至可能是樂見其成的。
這時，陸海風突然眼珠子一轉，又殷切地看向王鐘滄：“王董，聽說你們投資發展部下面有一個金融投資中心，是可以進行證券買賣的？我能不能以中海航運海外部的那一部分融資租賃的名義，在你們公司金融部開戶委托交易？”
齊恒昌這回在一旁笑了：“陸董，王董他一般不干涉我們富耀金融投資中心的業務。當然，我們富耀的金融投資中心平時也賺錢，但肯定比王董自己親自下場賺得少。”
那是肯定的。
但如果富耀的金融投資中心一旦將客戶的資金虧了，王鐘滄應該會下場來彌補損失吧？
在座的諸位心里都這么想著，期待地看著王鐘滄。
“陸董，不是我不愿意。我們公司的金融投資中心能多增加幾個大客戶，我們當然高興。但是，站在朋友的角度，我個人認為，陸董您確實是需要好好對你們中海航運的中層和高層管理人員進行整合一下了。”王鐘滄鄭重地道：“你們的主要問題是節流。內部漏洞太大，我就算是幫你們公司賺入海量的利潤，也一樣會很快漏出去。”
“說得有道理！”樂明興立刻認可地附和，隨后又熱情地看著王鐘滄：“不過王董，您剛才說了，你們富耀的金融投資中心不介意多增加幾個大客戶，那應該也不介意我們東方信托的來委托吧？”
王鐘滄與齊恒昌同時愕然。
“那就再加上我們遠航船運！”錢董也立刻笑嘻嘻地附合。
“你們才來啊！”一直在沉默的文在心這時便得意洋洋地顯擺道：“我們港口集團老早就成為富耀金融投資中心的客戶了！”
一直沒有出聲，只是充當背景板的李開視也笑吟吟地開口：“我個人和我們公司也早就是富耀金融投資中心的大客戶了。”
王鐘滄不好意思地連連拱手：“感謝諸位的信任。”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來了一條訊息。
王鐘滄漫不經心地點開一看，笑容微僵。
是汪忠橫發過來的。
“東田三郎的妻家一族，道明家族在和朱慧深私下聯系。”
朱慧深不是自稱為建文帝流亡海外的后裔嗎？
他為什么要與道明家族私下里來往？
沉吟一陣，王鐘滄慨然道：“這樣吧，今天已經是初十了，咱們索性在正月過完之前，再搞一波大的。具體什么時候，我先研究一下，過完了十五，我會在微信群里通知大家。”
“好！”陸海風第一個興奮地在桌面上一拍掌：“王董您說的啊，我就等著了！”
王鐘滄微笑著道：“我好像沒有失過信。”
想想王鐘滄先前看過手機，樂明興與林耀賢、錢董、文董互相交流過眼神，會意地表示：“那行，我們都等著王董的通知！”
……
等例會散了，齊恒昌便低聲問：“董事長，是不是有什么變故？”
“是我私人的事。”王鐘滄沉聲道：“當然，也不排除對方會向富耀集團下手。我先讓周原查一查，回頭有結果了，再跟你細說。”
“好！”齊恒昌迅速點頭。
待再回壹號公館的路上，王鐘滄便吩咐開車的周原：“你這兩天抓緊時間查查朱慧深和東田三郎妻族的資料。”
“我們的人一直在盯著朱慧深，有匯報說，這幾日，有不少島國企業和灣邊企業聯系過他，其中有一家島國企業，是東田三郎的妻族。”周原沉聲道：”不過，目前他們只是手下人在互相聯系，但朱慧深自己還沒有單獨見過這些人，所以我沒有向您匯報。”
“那朱莫閑那邊的?”王鐘滄沉聲問：“老實嗎？”
“朱莫閑的企業，始終與島國企業保持著距離，據說他們從來不與有島國企業參股的公司合作。這一點，我還是相當佩服他的。”周原沉聲道：“島國那邊試圖與他溝通，都被他拒絕了。他曾經有兩位下屬與島國人接觸過，后來也被他辭退了。”
沉吟一陣，王鐘滄道：“朱慧深那邊，注意加派人手，萬一發現有不對勁，你馬上跟劉廳長聯系。他手里有不少涉及到國家機密的專利授權文件，我們要提防島國人通過與他的接觸，逐漸取得這些專利授權文件的使用權。”
周原一邊熟練地開車，一邊沉聲道：“那我等下回到望天苑，就馬上與劉廳長聯系。這些方面，他們警方的人查起來比我們更加方便。”
“好！”王鐘滄迅速點頭：“你以后在這方面可以和劉廳長加強聯系。必要的時候，你也可以直接跟最高檢的方檢聯系。”
……
等車子回到望天苑，王鐘滄先進屋，和下班回來的王建強打聲招呼，然后給汪忠橫去了微信：“我剛剛開完會，回到家。您現在有時間談嗎？”
汪忠橫的電話在數分鐘后打來：“我也剛回到家。你方叔那邊和警方一直在密切關注著東田家族和朱家兩兄弟的動向，也是提防有人泄密。道明家族可能會對朱慧深采用美人計。”
王鐘滄愕然：“朱慧深的老婆還沒死吧？”
汪忠橫：“這并不妨礙朱慧深對其他美女動情。只不過他現在還十分謹慎，對身邊突然出現的陌生人，不論男女，都抱有一份警惕之心。”
“橫伯，您覺得朱慧深不會上當?”王鐘滄有些意外地問。
汪忠橫：“這個難說。但有關部門會盯緊他。你要提防的是，道明家族在背地里對你下黑手。這個家族在島國的影響力比東田還要大，而且行事比東田更狠。”
王鐘滄微微皺眉：“難道他們不怕我們的經濟制裁？”
“島國有些企業，很依賴經濟和金錢，但有些人，是很狂熱的帝國主義民族分子，死忠，道明家族就是其中之一。他們的財富，有很多都是屬于傳統的企業，并沒有謀求上市，你在國際金融界再厲害，也影響不了他們的根基。”汪忠橫沉聲道：“我特意請一些朋友查了一下，對付道明家族，比對付東田家族更棘手。”
王鐘滄笑笑：“沒關系，他們自己的企業不謀求上市，但他們總有人際關系，他們的朋友當中，總有人與上市公司有關系的。”
汪忠橫沉默了幾秒之后，道：“如果你打算再度出手，請提前知會我一聲。上面，其實也有意在經濟上，好好卡一卡某些勢力的脖子。”
“此外，你還要小心路易家族。現在蒙科蒂家族在意國聯合其他古老家族，對路易家族的一些產業進行了封殺，萬一路易家族狗急跳墻，與道明家族一同合作，其破壞力不容小覷。我已經讓人查過路易家族和道明家族的一些相關企業，以及與他們來往密切的一些海外公司，資料會在明天或者后天發到你的郵箱。”
“這幾天，你跟周原交待一聲，加強各親友的保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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