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葉穗一行人又被叫到了議事廳。

  這次問話的人是玄玉,他坐在主位之上,像是沒有休息好,整個人無精打采的,甚至是還掩著嘴打了個哈欠,完全沒有顧及自己身為一派宗師的身份。

  葉熾冷著臉咳了一聲。

  玄玉這才后知后覺的坐直了身子,他看向葉穗,目露微笑,“穗穗,聽師弟說,那只蛟是有意把你抓走的?”

  葉穗不確定的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總之我在房間里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被它抓到了禁地里。”

  葉熾陰陽怪氣的說道:“還有人說禁地里的封印萬無一失,還不是讓妖物來去自如。”

  他這話顯然就是沖著玄玉而去的。

  玄玉說道:“昨天晚上的事情,的確是我疏忽大意了。”

  葉穗連忙說:“不不不,這怎么能算是師伯的錯呢?分明就是因為那頭妖物過于狡猾了!”

  葉穗的胳膊肘往外拐,讓葉熾氣的狠狠地瞪了她幾眼。

  葉穗完全不虛,反正她從來就沒怕過葉熾。

  玄玉對著葉穗微微一笑。

  葉穗捂著臉,小心臟怦怦亂跳,冷不防的,她就感受到了旁邊的一道目光。

  薛伏似笑非笑。

  葉穗那怦怦亂跳的小心臟突然就像是跳不起來了。

  玄玉又看向了薛伏,“你又是為何會出現在那兒?”

  薛伏低著頭,面對這種大人物,他這種小角色當然是謹小慎微,“我竟然能成為浮云宗的弟子,每每想起這件事就好像是如在夢中,我每夜惶恐,難以入睡,昨夜我也因為睡不著,便出來走走,沒想到見到了師姐被妖物所擒,情急之下我就跟了上去。”

  是啊,他半夜睡不著出來走走,都走到了她的閨房里來了。

  葉穗有口難言,只能暗地里翻了個白眼。

  葉熾還是看不慣薛伏這副弱雞的模樣,不過他還是說了句:“你小子柔弱不堪,倒是勇氣可嘉。”

  被長老表揚了,薛伏深感惶恐,他像是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這種情況,頭垂得更低了。

  葉熾“嘖”了一聲,果真是爛泥扶不上墻。

  葉穗突然說道:“你嘖什么嘖!”

  葉熾一愣。

  葉穗面上有著憤怒,“爹,你對我師弟的態度實在是太差了!就連我都看不下去了,薛伏手無縛雞之力,卻能為了我以身涉險,他舍生取義的大無畏精神,難道不是令人敬佩的嗎?”

  葉熾:“!?”

  雖然說他和葉穗這對父女時常嫌棄彼此,但葉穗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指責過葉熾。

  葉熾看不慣弱者,他本來就是這種性格,薛伏絕對不是被他嫌棄的第一個人,葉穗肯定也看過不少葉熾嫌棄別人的樣子,怎么就今天她生氣了?

  仿佛葉熾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一般。

  葉穗走到了薛伏身邊,她拍了拍薛伏的肩膀,面有愧色,“師弟,我爹口無遮攔,你不要怪他。”

  薛伏受寵若驚,“師、師姐,長老說的都是對的,我怎敢有怪罪之心。”

  葉穗嘆氣,“師弟,你就是太好欺負了。”

  薛伏垂眸,囁嚅不敢說話。

  可是偶然間兩個人視線交接在一起時,彼此透露出來的目光皆是:呵,還挺會裝。

  如果不是害怕薛伏將來會小肚雞腸的報復葉熾,葉穗也不會在這里陪著薛伏演戲。

  可惜葉熾這個老白甜不懂女兒的良苦用心,被女兒為了一個師弟和自己大聲叫板的事情給氣到了。

  眼看議事廳里就要上演家庭倫理劇了,玄玉適時出聲,“清徽,你平日里是最穩重的,為何不等長輩來便進了禁地?”

  一直沉默不語的宋清徽還沒來得及開口,葉穗便先說道:“大師兄是看到了我掉落的荷包,擔心我會出事,才著急的進了禁地。”

  宋清徽說:“不論是何原因,讓云師妹受傷了的事情是事實,是我還不夠沉著冷靜,為云師妹尋回藥材后,我便去思過堂領罰。”

  葉熾不悅的說道:“動不動就是領罰,你師父有這么不近人情嗎?”

  這話聽起來像是在諷刺玄玉,其實是在暗地里幫宋清徽,不管怎么說,玄玉也不該罰宋清徽。

  一碼歸一碼,葉熾討厭曦月峰的人,不過看在宋清徽這小子是為了救他女兒才進了禁地的份上,葉熾還是不會看著宋清徽真被罰一頓。

  可宋清徽是個不知變通的人,“師叔,我有錯便該受罰,身為浮云宗的大師兄,我該以身作則。”

  葉熾眉頭一跳,果然,比起薛伏那種弱雞,還是宋清徽這種腦子只有一根筋的人更討厭。

  葉熾看向畏手畏腳的薛伏,突然覺得薛伏也沒那么礙眼了。

  玄玉笑道:“受罰的事情先不急,清徽,有什么事還是等蘇蘇好了再說。”

  宋清徽恭敬的垂首,“是,師父。”

  問清了昨天的事情,玄玉便揮揮手讓幾個小輩離開了,至于為什么會有“蛟”的出現,這是他們小輩無法涉及的大事。

  葉熾問:“對于那只蛟的出現,你真沒頭緒?”

  玄玉懶洋洋的靠著椅背,他坐沒坐相,渾身都像是沒骨頭似的,“我確實不知道那頭蛟為何會出現,又為何會針對穗穗。”

  葉熾皺眉,“你也聽到了,那頭蛟一出現就抓走了我女兒,這究竟是因為什么?”

  玄玉摸了摸下頜,漫不經心的說:“或許是穗穗的身上有什么引人注目的東西呢。”

  葉熾瞥了眼玄玉,他女兒有幾斤幾兩他還不清楚嗎?那就是個好吃懶做的小丫頭,能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

  不過昨天的事情倒是也提醒了葉熾,他得多弄些保命的法寶給葉穗帶著才行。

  剛走出議事廳,就有藥園那邊的小弟子過來通知云蘇蘇醒了,宋清徽急忙往藥園的方向而去。

  葉穗搖了搖頭,又嘆氣。

  薛伏問:“你不開心?”

  葉穗說道:“完了,大師兄現在這么緊張云蘇蘇。”

  薛伏笑著問:“這樣不好嗎?”

  “當然不好了!”葉穗說道:“畢竟云蘇蘇后宮里有那么多……”

  她及時閉了嘴。

  薛伏歪頭,“后宮是什么?”

  “嗯……就是說云蘇蘇身邊有很多青年才俊,所謂長江后浪推前浪,上可蟾宮折桂,下可長居桂殿蘭宮,簡稱為后宮,是了不起的人才呢!”

  薛伏睜大眼睛,“聽起來很了不起的樣子,那我也是后宮嗎?”

  “笑死,你怎么可能是?”

  薛伏靜靜地盯著她。

  葉穗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過于大膽了,她咧開嘴一笑,“你是人中龍鳳,哪里是那群后宮能比的?”

  薛伏:“是嗎?”

  葉穗頭皮發麻,她突然拿出了興師問罪的氣勢,“你是在質問我嗎?你自己都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了!”

  薛伏眨眼,“什么?”

  葉穗摸著自己的肚子,用一種你真不負責的目光譴責他,“你今天還沒有和我親親呢!”

  薛伏恍然大悟,“對呀,我們今天還沒有深入交流的呢。”

  葉穗靠著把自己送上去給他占便宜這回事,成功的轉移了話題。

  她心道自己聰明,轉而又為自己感到了一陣悲哀。

  這種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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