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徐杰難得睡了個懶覺，10點才醒，然后就一直躺在被窩里刷短視頻，直到11點才下床。
自從有了短視頻APP之后，徐杰就感覺自己過上了皇帝般的生活，每天都有人獻歌獻舞表演才藝，他還得挨個批閱，甚是繁忙。
蘇蕓不在家，去上表演課了，餐桌上留有一張紙條：親愛的老公，午飯自己解決，晚飯等我回來給你做。
看完之后徐杰驚出一身冷汗，差點兒嚇尿褲子，也不知道這女人今晚會用什么花樣來折磨他的胃。
想到晚上未知的命運，他立刻決定中午出去吃頓好的。
老話說得好：舒服不如倒著，好吃不如餃子。
到亮哥女友家吃餃子去！
順便看看冬至特別節目播出以后，觀眾對佳德餃子館的反應，是否達到廣而告之的效果。
他戴上口罩，系上圍巾，穿好羽絨服前往附近的地鐵站，剛一上車就聽見身后有人議論昨晚的節目。
“哎，昨晚你看生活頻道播放的那個冬至特別節目了嗎？”
“看了，什么玩意，全程尬聊，看的我明天都不想吃餃子了。”
明天是21號，也就是二十四節氣中的冬至。
“是呀，你說上期特別節目拍的挺好的，這期怎么就換人了呢？”
“何止是換人，連風格都變了，我連餃子那段都沒看完就換臺了。”
“我也是。”
“……”
徐杰站在一旁靜靜的聽著。
他也看了昨晚的冬至特別節目，從頭到尾非常平淡，沒有什么新意，但也談不上差，如果質量真的太差，審核也不會通過。
他覺得大家之所以會覺得不好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期待太高，期待越高，失望也就越大，特別是在有對比的情況下，除了好，只剩下差。
徐杰來到佳德餃子館，剛一進門就怔住了。
此時正值午飯時間，又是周末，而且明天就是冬至，還有昨晚的節目加持，按理說餃子館里的人應該很多才對，可是眼前不僅沒人排隊，甚至還有好幾張空桌，來吃的也大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人。
“歡迎光臨，請問先生幾……徐杰？”何曉麗很快就認出徐杰，驚喜的說道：“你怎么來了，是來吃餃子的嗎？快請坐。”說著熱情的將徐杰帶向一個空桌。
徐杰坐下來，好奇的看了看周圍，然后小聲的說道：“嫂子，今天的人……好像不多。”
何曉麗為徐杰倒了杯熱水，說道：“嗯，大概都等明天吃吧，畢竟明天就是冬至了。”
徐杰點點頭，說的也有道理，隨即點了一份羊肉蒸餃，還有一盤小菜。
等了十分鐘左右，蒸餃端上來，徐杰一邊吃一邊看新聞，沒過多久，突然一個人影坐在他的對面。
“徐杰，我算被石飛那個沙雕害慘了！”
徐杰抬頭一看，是張明亮。
“怎么了？”他好奇的問道。
“還不是昨晚的節目。”張明亮拿起桌上的熱水喝了一口，然后說道：“今早我給主任打電話，問問昨晚冬至特別節目的收視情況，結果不僅收視低，還接到許多觀眾的投訴電話，說看完昨晚的節目，別說餃子混沌湯圓了，連飯都不想吃了。”
“啊？沒那么嚴重吧？”徐杰狐疑的說道，他也看了，還不照樣在這里吃餃子？
“不信？不信你給主任打電話，我一個攝像師，還被主任訓了一通呢。”張明亮沒有好氣的說道。
“……”
“其實這些都不算什么，關鍵是害得我在曉麗面前丟臉知道嗎？”張明亮瞧了瞧站在收銀臺那邊的女友，小聲的說道：“我覺得節目播出以后，餃子館的門檻肯定會被食客踩爛，，所以早幾天就告訴曉麗讓她家在今天多準備一些面和餡料，結果現在你也看到了，人特么還不如平時多，你說石飛害人不害人？”
張明亮說到最后咬牙切齒。
“別急，也許明天就好了，明天是冬至。”徐杰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這樣安慰。
“希望如此，如果明天還沒什么人，我特么只能到京影廠門口找演員來排隊了。”張明亮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臉上寫滿了郁悶。
……
周一。
徐杰來到單位，剛走進欄目組就發覺氣氛不對勁兒。
平時大家有說有笑，暢談周末都到哪里瀟灑去了，就算哪都沒去的，也會聊聊在家看了哪部電視劇，可是今天，欄目組內鴉雀無聲，就算領導檢查也沒這么安靜過。
“慧慧姐，怎么了？”徐杰低聲的向工位對面的張慧慧問道。
張慧慧看了看周圍，然后悄咪咪的說道：“還不是冬至特別節目拍的太差了，據說生活頻道的熱線電話被打爆了，就連負責接聽電話的實習編輯都被罵哭了。”
徐杰怔了怔，就在這時，王靜敏從外面走了進來，目光銳利的在組內掃視一圈，接著冷冷的說道：“周敏兒、石飛、張明亮，來我辦公室！”
叫到名字的三個人立馬站了起來，跟著主任走進辦公室。
“完了，肯定進去挨批了！”張慧慧小聲說道。
過了一會兒，主任辦公室的房門又從里面推開。
最先走出來的是周敏兒，她兩眼通紅，像是哭過，跟在后面的是張明亮，臉色鐵青，非常難看，最后是石飛，郁悶、憂慮，還有一些不服氣，三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故事，這也讓本來就很安靜的欄目組變的更加壓抑。
早會。
王靜敏在講完這周的工作計劃之后，看著眾人嚴肅的說道：“最近我發現咱們欄目組出現一些非常不好的現象，一是狀態散漫，不把心思用在工作上，個別人簡直就是在混日子；二是執行力差，對于交代的工作不能積極完成做好，總是強調客觀理由，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會議室內鴉雀無聲，只有主任的聲音，這個時候誰也不敢說話，甚至連看都不敢與主任對視，一個個低著頭，恨不得把腦袋埋進脖領里。
“所以從今天開始，你們每個人都要給我緊張起來，能干就給我好好干，不能干就給我滾蛋，我的欄目組里不需要吃喝等死的廢物，聽清楚了嗎？”王靜敏厲聲喝道。
“聽清楚了。”
“散會！”王靜敏轉身走出會議室。
徐杰看著師姐的背影，來到這個欄目組已有兩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師姐當眾發火，以前就算師姐嘴里罵兩句，動手掐兩下，給他的感覺也是刀子嘴豆腐心，但是這一次卻不同以往，這是真生氣了。
徐杰本來還想問問師姐，這周自己的采訪工作是不是可以恢復了，但是看到此情此景，他決定還是先讓師姐冷靜冷靜吧。
大概是不想被挨罵，眾人在早會結束后紛紛離開欄目組，很快就剩下徐杰一個人。
沒過多久，王靜敏從辦公室走了出來，看到空蕩蕩的欄目組，皺著眉頭看向唯一的活人徐杰問道：“人都哪去了？”
“都出去參訪了。”徐杰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王靜敏聽見后什么也沒有說，寒著臉向外走。
“主任！”徐杰突然喊了一聲，鬼使神差的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不禁在心里暗罵：徐杰呀徐杰，你著什么急出去采訪啊，再接一天熱線能死啊？
“什么事？”王靜敏沉聲問道。
徐杰看到師姐凜冽的目光，咽了一口吐沫，一咬牙問道：“主任，你看，供暖問題也解決了，我的工作什么時候可以恢復？”
王靜敏看看徐杰，猶豫了一下，然后神色有些復雜的說道：“李主任覺得你接聽熱線做的不錯，讓你再干一段時間。”
“什么？”徐杰聽見后一愣，身體也僵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