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
“進來。”
徐杰走進周副總編的辦公室，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周正亮，而是王萬鈞，此時對方正回頭看他，眼中充滿了不懷好意。
這貨在這里干什么？
徐杰沒有理會對方，來到周副總編的面前，問道：“周總編，你找我？”
他覺得，主任在，副主任也在，應該要談跟節目有關的事情。
“嗯。”周正亮瞥了一眼旁邊的王萬鈞，然后看向徐杰說道：“聽說你在廣播電臺那邊給文藝頻道打廣告？有這回事嗎？”
“有。”徐杰說道。
這件事沒什么好隱瞞的，昨晚他在開車回家的路上，還在廣播里面收聽到了那段宣傳，而且今早上班的路上也聽到了。
“宣傳費花了多少？”周正亮繼續問道。
王萬鈞的臉上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得意，只要對方敢回答，那么不管多少，都將違反臺里的規章制度，金錢交易這頂帽子算是扣定了。
“沒花錢。”徐杰說道。
“啊？”周正亮一怔，看向徐杰的時候，眼中充滿了疑惑。
沒花錢怎么做廣告？
“不可能，他們憑什么不收你錢？”王萬鈞不相信的大聲質問。
多，或者少，都可以扣帽子，但是沒花錢，這帽子也就沒辦法扣了。
“真沒花。”徐杰看著周副總編說道：“臺里又沒有為文藝頻道改版格外撥款，就原來的那點兒錢，連制作節目都不夠，哪有閑錢花在做宣傳上？”
周正亮聽后，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這不等于說他這個副總編在頻道改版這件事情上摳門兒嗎？
這能怪他嗎？
沒成績，怎么加大制作費？
“小徐，你到底是用什么辦法讓廣播電臺給你們文藝頻道改版打廣告的？”周正亮趕緊把話題往回引，生怕徐杰突然跟他要制作費，這種事王萬鈞干過很多次。
“我去求江總，就是文藝頻道原來的江主任，是他幫我打的廣告。”徐杰解釋道。
王萬鈞冷笑了一聲，然后說道：“你簡直就是在胡說八道，江總在京視文化，又不在廣播電臺，他怎么幫你打廣告？”
徐杰沒有理會，而是看向周副總編。
周正亮稍微一想，最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也許王萬鈞不知道，但是他卻很清楚，江海的妻子是廣播電臺那邊的人，小徐找江海幫忙，這件事還真說的通。
再說，誰不知道當初江海在文藝節目中心的時候，最器重的人就是小徐？而小徐也是江海從生活節目中心挖到文藝節目中心的。
雖然兩人現在不在一個單位，可如果小徐去求助，江海能硬下心不幫嗎？
不能！
畢竟還在同一個系統工作。
而且京城電視臺和京視文化在許多活動上都有合作。
最直接的例子就是《跨界歌手》和《平凡的勇氣》，制作單位里面不就有京視文化嗎？
“看來江海還是很關心你的嘛。”周正亮對徐杰說道。
“在工作上，他是我的領導、我的伯樂，在私下里，他是我的好大哥。”徐杰認真的說道。
一旁的王萬鈞不解的看著周副總編和徐杰，這兩個人在打什么啞謎？
明明在說廣告費的來源問題，怎么說著說著就聊到好大哥了呢？
周正亮點點頭，與此同時，心里輕輕的松了一口氣。
沒有涉及到金錢交易就好，沒有違反臺里的規章制度就好。
說實話，他還真擔心眼前這個年輕人把持不住犯了什么錯誤，一方面是覺得可惜，另一方面文藝頻道現在真的非常需要對方。
至于下一個問題，在他看來并不算什么原則性的問題，大不了重拍一個宣傳片就可以了。
“小徐，再跟江海聯系的時候，替我感謝一下，謝謝他的幫助。”周正亮笑著說道。
不管怎么說，文藝頻道在他管轄之內，江海為文藝頻道免費做宣傳，也算幫了他一個忙。
“好的。”徐杰回應道。
“周總編！”王萬鈞皺著眉頭說道：“這件事就這么……完了？他還沒說清楚呢。”
徐杰瞅了瞅王萬鈞，原來對方在這里，是向周副總編打小報告的，而周副總編之前口中的“聽說”，八成就是聽王萬鈞說的。
這貨是小學生嗎？竟然還干這么沒品的事？
雖然他自始至終都沒瞧得上對方，但是對方的行為，再次刷新了他的認識。
哪怕沒瞧上，還是高估了！
“小徐說的已經很清楚了，如果你沒聽明白，可以回去問問你的老領導陸副總編，他會給你講清楚的。”周正亮冷冷的說道，實在懶得搭理對方。
啊？
王萬鈞一臉問號。
自己聽的清清楚楚，一句話都沒有落下，不可能聽不明白。
周正亮朝著王萬鈞瞥過去一個白眼兒，然后看著徐杰說道：“小徐，我看了你們文藝頻道播放的改版宣傳片……”
“是不是很好看？”徐杰笑著問道。
“嗯，不錯……”周正亮說完之后，突然覺得徐杰的笑好像另有它意。
他的意思是說宣傳片不錯，但是對方的意思很有可能是說女主持人不錯。
當然，這也僅僅是他的一個猜測。
“不錯是不錯，但是你有沒有覺得，宣傳片中的女主持人，穿著的尺度有點大？”周正亮問道。
“尺度大？誰說的？我沒覺得呀。”徐杰皺著眉頭問道，說完還刻意瞥了一眼旁邊的王萬鈞。
他已經知道王萬鈞是來打他小報告的，所以周副總編提出的這些問題，一定都是王萬鈞的問題。
王萬鈞忍不住了，剛才那件事就沒弄明白，現在竟然還在他面前裝蒜？于是說道：“徐副主任，到底是你們年輕人太開放了，還是思想上有問題？那些女主持人的裙子都短成什么樣了，尺度還不大？我兒子看了都覺得羞羞。”
徐杰沒有回答王萬鈞，而是疑惑的看向周副總編問道：“周總編，你覺得尺度大嗎？”
周正亮嘴角兒一抽，心說：我要是覺得尺度大，那不成王萬鈞的兒子了嗎？
“我覺得還可以。”周正亮說道。
徐杰這時看向王萬鈞說道：“王主任，你看，周總編都覺得還可以，你怎么就覺得尺度大呢？對了，你兒子今年多大？”
“九歲！”王萬鈞答道。
“九歲？這么點兒的小孩兒不僅知道看大姐姐的腿，還知道羞羞？王主任，你兒子是不是有點兒太早熟了？我不知道你九歲的時候在想什么，但是我九歲那會兒，只知道看動畫片。”徐杰說道。
“許多觀眾都有反應這個問題。”王萬鈞嚴肅的說道。
“王主任，你應該很清楚，咱們做節目的，不能讓所有人都滿意，如果有觀眾反應就證明節目有問題，那么所有的電視臺都得關門大吉。”徐杰冷笑著說道。
“你……你這是抬杠！”王萬鈞大聲說道。
“在我看來，這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文藝頻道改版宣傳片，我也不知道在有些人眼中，為什么只剩下腿了，我突然想到一句話：心中有佛，所見皆佛，心中有魔，所見皆魔。”徐杰淡淡的說道。
王萬鈞臉上掛不住了，這不等于說誰覺得尺度大，誰的心里就有問題嗎？這話不僅把他罵了，順帶著把他兒子也罵了。
周正亮也有些不好意思，心道自己怎么就輕易聽信王萬鈞的話了呢？現在好了，連他都快成為老流氓了。
“王主任，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前幾年其他電視臺有個明星跳水節目，里面有許多女明星都穿著露胳膊露腿露后背的泳衣，你說這算不算尺度大？還有奧運會上的水上項目、體操項目，你說尺度大不大？”徐杰連連質問。
“呃……”王萬鈞滿臉尷尬，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
“小徐說的對。”周正亮這時站了起來，人家說的有理有據，不贊成都不行，他拍了拍徐杰的家肩膀說道：“好了小徐，你回去吧，沒事了。”
徐杰轉身之余，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一邊失望的搖著頭，一邊傷心的說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文藝頻道改版能夠成功，到頭來竟然被人懷疑，唉！”
周正亮一聽，立刻解釋道：“小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讓那些質疑你的人閉嘴，真的。”
“謝謝周總編。”徐杰苦笑了一下，然后垂頭喪氣的走出辦公室。
“小徐……”
周正亮看著徐杰落寞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兒，這時想起罪魁禍首還在辦公室里，于是轉過身，手指著對方，咬牙切齒的說道：“王萬鈞，這都是你干的好事。”
王萬鈞見到周副總編生氣了，于是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委屈的說道：“周總編，我也是為了電視臺好。”
“好個屁，我看你就是誠心搗亂，擔心小徐改版后的成績比你好。”周正亮厲聲說道。
“沒有，真的沒有，我是文藝節目中心主任，我能不希望文藝頻道好嗎？”王萬鈞解釋道。
“出去，趕緊給我出去。”周正亮指向門外大聲吼道。
王萬鈞見到后，立刻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周正亮氣哄哄的坐在椅子上，他現在對王萬鈞已經徹底失去了耐心，想到小徐離開時的樣子，他還真擔心對方從此以后消極對待工作。
看來要想個辦法挽回才行。
怎么做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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