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雅雅在心中暗暗腹誹。
但不得不說這琴真是彈得不錯，琴聲悠揚平和，聽起來不像宮樂，反而像是地方小調。
一曲終了。
齊慕白抬眼看過來，隱隱含著期待，仿佛在等慕容雅雅品評一句。
“琴彈得不錯，配上這座院子也不錯，但人不怎么樣。”慕容雅雅這個人質心情不甚美妙，說不出什么好話來。
齊慕白倒是沒有過多期待，纖細骨干的手在琴弦上一撫，嘴角勾勒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雅雅姑娘，還真是如我想的一樣。”
他目光灼灼，盯地慕容雅雅渾身不舒服。
“身在敵營也不服輸。真是大膽啊！”
慕容雅雅對他的話感到嗤之以鼻，嗆聲道：“難道我對你阿諛奉承，就能放了我嗎？”
聽到這話齊慕白不禁忍俊不住，用半開玩笑的語氣道：“寒凌楓有什么好的？不如跟著我。”
“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
慕容雅雅瞪大眼珠，沒想到齊慕白會突然說出這種話來。
“你以為我為什么嫁給寒凌楓？”
“我也是看臉的。”
慕容雅雅的視線在齊慕白的身上挑剔地上下掃視。
“你明顯不夠格！”
她說這話可是半點都沒給齊慕白面子，被當面說不如寒凌楓，齊慕白眸光流轉閃過一抹寒厲。
“哦？我倒要看看等寒凌楓戰敗，你還能不能這么硬氣！”
說罷，就要起身離開。
這時慕容雅雅不復剛才的平靜，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急聲道：“我要見孩子們！”
齊慕白見她終于有了人質的樣子，開心了許多。
“放心，我會不會對他們怎么樣。畢竟還有用處。”
人質多多益善的好。
“好好看著她！”齊慕白吩咐屬下，甩袖離開院子。
旋即就有兩個兵，一左一右架著女主離開。
當年做的那個夢，一直是齊慕白的心中刺。
夢中寒凌楓在皇位前，把自己一劍穿心的那一幕，刻在他的心里，讓他睡覺都不得安生。
所以比起太子，他更加忌憚寒凌楓。
為了不重復夢中的那一幕，他把與寒凌楓決戰的地點，選在了荊州。
但其實他也在賭，賭寒凌楓會在皇位與慕容雅雅之間，選擇后者。
齊慕白鳳眼微瞇，眼中滿是期待之色。
希望寒凌楓不要讓他失望。
……
晌午還算清澈的天空，如今灰蒙蒙地一片。
大軍邁著整齊的步法，如一條長龍一般，游過一望無際的平原。
“報——”
急報的聲音十分具有穿透力，傳過大軍到達最前方。
寒凌楓一改平時沒有儒雅的常服，身著颯爽的戎裝，勒住韁繩，抬手示意暫停行進。
“何事？”語調低沉，俯視小兵，頗具壓迫感。
小兵拿著急報的手都在顫抖。
“稟將軍，運……運糧隊。”
寒凌楓聽到運糧隊，臉色倏地變了。
“運糧隊怎么了？”聲音拔高，帶上幾分急切。
小兵把手中的急報遞上去，哭喪著臉道：“齊慕白襲擊運糧隊，我們的人馬無一生還，沒有發現夫人和少爺們的蹤影。怕是……”
接下來的話還未說出口，眾人已經有了猜想。
他們被抓去當了人質。
司徒炎從隊伍中間上來，也聽到了小兵的話，語氣中帶了些慎重：“運糧隊的行蹤是絕對的秘密，齊慕白不可能會知道。”
這句話不是問句，他在懷疑軍內有細作。
寒凌楓看過急報，雖然默不作聲，但還是能從捏緊的拳頭看出他的憤怒。
運糧的隊伍一共分成了三隊，慕容雅雅所在的隊伍，是由他全權負責。
知道的人只有身邊幾個護衛。
寒凌楓回首，眼神中帶著刺骨的冷意。
被注視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從腳底升起的寒意。
在隊伍的左后方，一道纖瘦的身影垂下目光，身體不住地發抖。
還沒等寒凌楓說些什么，那個細作就先暴露了。
寒雨冷哼一聲，上前把那人一把拽下馬。
“寒月？你跟在主子身邊這么多年，為何要背叛！”寒雨抽出佩劍，鋒利的劍尖抵上寒月纖細的喉嚨。
他怎么也想不出護衛中會有人背叛。
寒月見自己被發現，也破罐破摔了。
聽到寒雨的質問，鼻子里哼出一聲冷笑：“我背叛？我怎么可能背叛主子？”
寒月自嘲地笑了笑，啞著嗓子發出質問：“那個女人有什么好？主子怎么能有弱點呢？！她的存在只會害了主子！”
“去死！死了好！”寒月神經質地重復這幾句話。
她也不知道自己會把運糧隊的行蹤說出去。
嫉妒這顆種子在心中發芽，讓她逐漸扭曲瘋狂。
讓她做出了絕對無法原諒的事情。
在寒凌楓身邊多年，寒月十分了解寒凌楓，他決不允許有人背叛。
想到這里，她害怕地渾身發顫，垂著頭不敢去看寒凌楓的表情。
“噠噠噠”的馬蹄聲到了跟前。
寒月突然升起濃烈的求生欲，抬起一張滿是淚水臉，低聲哀求：“主子，不過是個女人，等坐上皇位，什么女人沒……”
然而話還沒說完，響起一道破空聲。
寒月的鮮血噴灑在土地上。
她瞪著眼睛，表情中帶著恐懼和震驚。
“咳咳咳”喉嚨里發出無助的咳血聲。
頃刻間，倒地沒了聲響。
場面十分安靜。
寒凌楓面無表情地甩落劍身上沾染的血腥。
“如再有背叛，殺無赦！”
聲音不高，卻重重地打在所有人的心中，讓所有心有二意的人，都在暗暗掂量。
司徒炎這個吃瓜群眾，在旁邊看完了全程。
他現在十分好奇，寒凌楓到底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
皇位就在眼前，難道要放棄嗎？
“距離荊州多遠？”寒凌楓問一旁的斥候。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斥候。
斥候偷偷瞄了司徒炎一眼，見他沒有其他表示，老實地答道：“稟告將軍，全速行軍須三天。”
不知何時，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寒凌楓眺望遠方的地平線，烏云遮天，電閃雷鳴。
他肅著臉，能看出些許慎重。
“如若連家人都守護不了，要這皇位有何用！”
低沉有禮的嗓音，猶如一擊鐵錘打在眾人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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