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之內。
與第一次進來前，幾乎沒有什么不同，一眼望去，仍然是仙霧繚繞，香氣滿溢，元氣濃郁的化成霧氣。
吸一口氣，便足能夠抵擋數日苦修。
置身于此，仿佛猶如洞天福地一般。
不，要真是確切點來說，這地方還真的有可能算是福地，至于那陸乘風，則是超越了人仙層次的地仙存在。
濃郁的元氣透過肉身百竅，不斷鉆入肉身，跟上一次不同的是，以陳淵現在的修為和實力，能夠感知到，此地的濃郁元氣似乎有些不同凡響。
摩羅目光之中閃爍著幽幽的光芒，眼神在茫茫白霧中掃過，不發一言，腳下生出一道碎石道路，與陳淵當初的那條路有些相像，但也有不同。
陳淵與摩羅互相對視了一眼，微微頷首，接著，摩羅朝著前方緩緩邁出了腳步，那些霧氣也逐漸的潰散又凝聚。
約莫片刻后，陳淵和摩羅便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正前方，，呈現在眼前的是一株十余丈大小的樹木，樹干足有腰粗，上面有著一道道的神秘紋路。
上面空無一物。
樹葉各異，無風自動，似乎是在歡迎陳淵和摩羅的到來。
精純的靈氣似乎在游動一般，不斷的朝著二人盤旋，正是陳淵曾經的機緣指引之一，登仙樹。
而在樹下，則是擺放著一座石桌，石桌上有一張棋盤，和三個茶杯，石桌下，有三個石凳子，其中一個凳子上，坐著一道身影。
一襲白衣素袍，須發皆白，長眉飄動，面色紅潤，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仙風道骨的氣質，猶如一縷春風般，吹動發梢。
正是陸乘風！
在陳淵和摩羅的目光轉去的時候，陸乘風也在此時抬起了頭，沖著二人點了點頭，輕聲道：
“二位，請。”
“多謝施主。”
摩羅單手合十，沒有客氣，直接坐在了對面，陳淵則是說了一句‘多謝前輩’后，坐在了二人中間。
“摩羅道友，手談一局？”
陸乘風澹澹一笑。
“善。”
摩羅頷首。
“請。”
陸乘風伸手一指，摩羅也不客氣，指尖凝聚了一抹黑色的光芒化為一枚棋子，落于下方的棋盤上。
“啪。”
“二位嘗嘗此茶。”
陸乘風一邊說，一邊于指尖凝聚了一抹白色光芒，同樣也落于棋盤之中，開始與摩羅對弈。
陳淵更不客氣，他能夠感知到，陸乘風和摩羅的對弈沒有那么簡單，這棋盤，似乎是以規則之力所凝聚。
并不只是單純的對弈。
他能做的，只有觀望。
以陸乘風是實力，想要害他們，其實用不著如此麻煩，是以陳淵雖然謹慎，但倒也沒有太過，見摩羅抿茶之后。
也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清靈的茶香，蘊藏著濃濃的苦澀，但很快，便在口中化為甘甜，好似一道靈氣，順著喉嚨進入肺腑，滋養肉身元神。
“好茶！”
陳淵眼前一亮，他對于茶葉倒是沒什么感覺，而他之所以認定這茶為好茶，便是因為其靈氣非常之濃郁。
好似是他當初抽取登仙樹時的那種清靈之氣。
能夠洗滌肉身元神。
“不錯。”
“此茶乃是老夫這福地中所種，三百六十年一采，二位所喝的，乃是第一輪，距今已有七百余年的時間了。”
陸乘風手撫長須，頷首笑道。
“貴重了。”
“哈哈，也只有二位前來方能品一品，老夫自困于此地近千年，一覺沉綿，醒來少有，倒也算是保留了下來。”
“來，再嘗嘗此果。”
陸乘風一揮手，登仙樹隨之而動，原本空無一物的樹上，光芒閃爍過后，便凝現了三顆人形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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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登仙果。
仙果緩緩飄動至三人身前，靜待品嘗。
陳淵看著面前的果子有些感嘆，他拼死拼活才在登仙戰上奪得了一枚果子，而今，輕而易舉的便送至了身前，任由品嘗。
境遇大不相同啊....
“陸施主客氣了....”
“呵呵，老夫這福地，少有人至，今有兩位貴客而來，自當要招待好。”陸乘風示意二人盡可享用。
摩羅頷首道謝，取下了登仙果，慢慢吞食。
見其如此，陳淵也沒有再猶豫什么，也拿過了登仙果咬了一口，汁水四溢，靈氣飽滿，同時，一股奇特的仙靈之氣，直奔元神。
光芒與紫色元神緩緩融合。
其實登仙果用來恢復元神傷勢最好，不過陳淵現在并沒有什么傷勢，但這股靈氣，依然能夠讓他的元神更加強橫。
“啪。”
陸乘風繼續與摩羅對弈，神情認真，摩羅同樣也是如此，好似面前的不是棋盤，而是一場關于道的大戰。
“不知陸施主對于仙域有多少了解？”
摩羅一邊下棋，一邊凝重的問道。
“摩羅道友有多少了解？”
陸乘風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實不相瞞，其實貧僧對于仙域的了解，都只是在靈山之中得知的，明白了原來在這人間之上，有仙域存世。
將人間當成了狩獵場，視眾生如無物，更視吾等如棋子。”
“還有呢？”
“仙域很強大。”
“呵呵，這倒是母庸置疑，若非強橫到了極點，也不會連楚太祖都無法將其泯滅，反而隕落仙域之手。”
陸乘風似乎是有些追憶，輕嘆了一口氣。
“施主可有應對之策？”
陸乘風搖頭：
“唯有以力破之。”
“何其艱難。”
“是啊，當初老夫與楚太祖爭霸天下，惜敗于他手，甘拜下風，將手中的力量盡數交出，而后大楚立下不久。
楚太祖曾允我立下武帝城，將東海之地作為老夫棲息之地....”
“太祖仁慈。”
摩羅感嘆道。
陸乘風搖頭：
“他可不仁慈，若非有仙域之大敵，以他的性子，絕對不會讓武帝城擁有如此大的權柄，連朝廷都對此忍讓。”
“哦？”
“千年之前，天下亂世已有千年之久，各地混戰，小國不斷，他起于微末之間，身具大氣運，目中唯有一個敵人。”
“仙域。”
“正解，其實在千年之前，仙域對于當時的吾等而言，并非是什么秘密，從各種蛛絲馬跡，都能看出，是有人在刻意的引導人間大亂。
老夫與他交手落敗，甘愿交出手中權勢，退隱幕后，其實也是如此，只可惜，那家伙一生不敗，卻終究還是隕落在了仙域之手。”
“陸施主參戰了？”
“沒有，那時老夫還沒有成仙，不過剛剛參悟規則而已，無法參戰，真正參戰者，不過楚太祖外加百萬精銳將士而已。”
陸乘風又是一枚白子落入棋盤，上面光芒閃動，忽然間發生了一些變化，無盡的肅殺之氣從中傳出。
“那一戰，百萬大楚精銳將士伐仙域落敗，那家伙身負重傷，近乎瀕死，大楚國運都近乎被打崩。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雖然楚太祖落敗了，但其卻也傷到了仙域，那一戰落幕之后，太祖曾來尋我，允我一些機緣，指點老夫修行，所求不多，只希望未來仙域重現時，老夫若是未死的話，可以出一份力。
人力有窮時，再強也不可能敵得過眾仙，唯有人間眾志成城，方有一線生機，其立下大楚后只在位了很短的一些時日。
便將皇位傳給了子嗣，而他則是在生命的盡頭時，最后爆發了一次，獨自一人殺上了九天仙域，以隕落為代價。
徹底將仙域重創，迄今千年有余，使其不敢再顯露于世，唯有兩百多年前大楚覆滅的時候，才露出了一些行蹤。”
“前楚覆滅，陸施主可曾觀戰？”
“那時于京城，老夫的確有一縷神念暗藏觀戰，若是大楚有希望的話，老夫并不介意出手，只可惜，項家終究還是大勢已去。
兩位仙人隕落，神女宮和蜀山助戰的仙人，也不知去往了何方，念在當初的一些情分上，老夫便暗中相助了項家一把。
讓那前楚太子，順利逃出了京城，而今，倒也有了些起勢。”
說著，陸乘風瞥了一眼陳淵，似乎也清楚他跟項千秋之間的關系。
“對于仙域，陸施主了解多少？”
“老夫終究不是楚太祖的嫡親血脈，他雖然指點了老夫，但卻沒有將他所知道的東西，盡皆告知。
能流傳下來者，恐怕只有一個項家。”
“原來如此....”
摩羅的眼中有些失望，他其實想從陸乘風這里得知更多的關于仙域的消息，所以才會接受對方的邀請。
“這些事情模湖不詳，即便是楚太祖恐怕也得知不多，畢竟，他只是攻伐仙域，對其來歷，估計也不盡詳知。
吾等只需要知道一點。”
“嗯？”
陸乘風眼神認真的凝聲道：
“仙域之中，天仙不止一位！”
“嘶....”
雖然摩羅對此有些準備，但當陸乘風說起的時候，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個天仙對于他們便是不可逾越的天塹。
若是兩位，乃至更多，那.....
有何勝算？
“那家伙雖然性格張揚，但其實力，卻是真正的人間無敵，人皇氣運在手，天地為之助力，當初他指點老夫時，曾說過一句話。”
“什么？”
“除非武皇復生，不然，他便是人間無敵，如此自負，其實力母庸置疑，但仍舊隕落于仙域之手。
若只是一位天仙的話，不可能做到這樣的事情。”
并非陸乘風瞧不起天仙，而是對于楚太祖太過高看，認為就算是天仙，也不是他的對手，當然，前提是一位。
“那些人究竟是何來歷，陸施主隱居武帝城這么多年，可有蹤跡？”
有史可查的歷史，也不過是自武皇開始，距今三千余年而已，他其實也曾在茫茫古籍中找尋過他們的身影。
但由于歷史發生了斷層，千年前的那段歲月太過混亂，留下的東西太少，即便是對于武皇的記載也只是只言片語。
也就是后來所開啟的遺跡越來越多，才逐漸有了武皇為人族武者開路的傳言。
“老夫的確尋找過，但大都只是懷疑，并沒有什么根據，但老夫卻隱隱間于各種古籍記載中，再加上楚太祖所留下的只言片語中，發現了一些事情。”
陸乘風繼續道。
“還望告知....”
“左右不過一些發現而已，算不得什么，摩羅道友想知道，老夫自是不會隱瞞。”陸乘風擺擺手，不以為意，緩緩道：
“古有記載，武皇一統中原，驅逐妖族，定鼎人間后，開辟出了一座皇朝，名曰大夏，史書不全，只知國祚綿延千余載，便淪為了長達千年之久的亂世，而那些人最開始出現的蹤跡，似乎就是大夏崩滅的時候。”
“陸施主的意思是，是這些人將武皇所創下的皇朝隕滅，就猶如大楚一般？”
摩羅眉頭一皺，凝聲問道。
“不錯。”
陸乘風頷首。
“可....這怎么可能.....”摩羅的眼中滿是震驚和疑惑，若是論及時間的話，從大夏崩滅至今，已經有了兩千多年的時間，若是算上他們的修行時間。
甚至可能達到兩千五百載左右，而這，則正是讓摩羅所懷疑的地方，不是他懷疑陸乘風話中的真假。
而是懷疑仙人的壽元。
對于六境的壽元，天下傳言紛紛，有說五百年至八百年左右，有說在千年左右，但無論是何種傳言，都不曾有過仙人壽元兩千載以上的話所流出。
而他們身為六境仙人，自然明白壽元來自何方，元神不滅，即壽元永存，但這仍然還有歲月的掣肘。
摩羅自覺他的壽元，絕對達不到千年。
即便是地仙，可這仍然是六境的范疇，絕對不會有太過驚人的變化，這一點，他還是比較篤定的。
仙域在他的認知中，不過是一個超大的福地洞天而已，沒有也不可能有六道輪回，不會繁衍一界。
只能證明他們也都是人間土生土長的存在。
這樣的人，就算是平日里鎖住生機，延緩壽元流失，可也絕對不可能超過一千五百年以上.....
“沒什么不可能，摩羅道友對仙域有敵意，難道不曾懷疑過，為何仙域要刻意的將人間塑造成為大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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