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左兄說，那一日你到處跟人說我死了？”
陳淵十分認真的看著魏無缺說道。
之前他跟左承宗閑聊之際，對方可沒有少聊這方面的事情，甚至還頗有些悲壯的氣氛，雙目都泛紅了。
聽到這句話，魏無缺的臉色瞬間一僵硬，連忙解釋道：
“這....這....當時有些....”
他吞吞吐吐的解釋著，臉色有些不太自然。
因為當時他是真的覺得陳淵死了，甚至在左承宗說出他還有救的時候，便已經想到了陳淵的后事。
想著該如何才能辦的更好一些。
也不枉陳淵為涼州百姓拼命了。
“哈哈，陳某開個玩笑而已，魏兄不必在意。”
雙方的氣氛凝滯了片刻，陳淵忽然間展顏一笑，他自然不會因為這樣的小事生氣，只是想跟魏無缺開個玩笑而已。
之前他們只能算是普通朋友，但魏無缺當世卻紅了眼。
著實挺讓他意外的。
魏無缺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岔開了話題，邀請陳淵前往王府赴宴，這一次為他接風，連其父親北涼王都準備了許久。
陳淵點了點頭，看著下面聚集的涼州百姓，說了一些感人肺腑的話，讓那些涼州百姓的心中更加感動，同時也讓陳淵的威望又提升了一波。
隨著涼州百姓的散去，整個涼州城都因為陳淵的歸來而喜氣洋洋，驅散了不少之前那一場大戰的陰霾。
頗有些過節的氣氛。
而陳淵則是隨著魏無缺前往王府，一路上，魏無缺向陳淵介紹了那位食神辛吉飛，對方雖然實力一般，比不上陳淵，但毫不拘謹，反而笑呵呵的跟陳淵結交。
說起了那一戰的事情。
說一定要讓陳淵嘗一嘗他的手藝，里面盡皆都是精華與靈韻，乃是人間難得一見的美味。
陳淵笑著應允。
他在涼州待的時間不算長，但也算了解一些，對于這個傳說中的食神還是聽聞過的，知道他的手藝非比尋常。
即便是普普通通的食材，也能瞬間變成人間美味。
甚至有武者費盡心思想要求得一餐，但極少被應允。
據魏無缺所說，辛食神美食的秘密就在于他自己調制的各種調料上面，往往滴上一兩滴，便能來個大變樣。
而且這一次為陳淵準備的接風宴，就是辛吉飛掌廚。
已經準備了不少時間。
一路上，魏無缺喋喋不休的說起了很多事情，說之前有一個涼州幫派天海幫不知為何原因，想要除掉食神。
甚至視北涼王之前說出去的話為無物，覺得他不會為一些江湖武者出頭，前不久還曾對其動過手。
在涼州范圍引起了巨大的震動，但天海幫卻不管不顧，絲毫不在意這些普通黎庶，反而威脅他們。
而這，剛好就成了靶子。
魏燼鋒甚至沒有給其他涼州江湖宗門看熱鬧的機會，直接讓人率領六千北涼鐵騎，踏平了天海幫。
即便是對方道歉服軟也沒有用。
而在那一戰中，還搜出了不少天海幫吃里扒外的秘密，這個幫派一直在坐著走私的生意，將涼州的好東西送到北蠻。
一些草原上的殘次品卻運輸到了中原。
被滅了之后，還引得一番叫好！
至此，食神才算是收心，決定為北涼王府做事。
陳淵聽的不住點頭，如果是他的話，面對這樣的老鼠屎，也得動手滅他滿門，以儆效尤。
說著說著，陳淵和魏無缺一行人便抵達了北涼王府，魏燼鋒親自出府迎接，給了陳淵非常大的面子。
這場接風宴中，來的都是北涼軍的一些高層，像是幾大營的主將和副將，十分熱切的與陳淵寒暄。
仿佛將他當成了自己人。
陳淵也不見外，來者不拒，跟這些人喝了不少酒。
北涼王府準備的宴席自然是極高的規格，再有食神辛吉飛掌廚，做出來的的確是人間美味，靈氣盎然，美味十足。
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吃上的堪稱‘美食’的東西。
北涼軍四大營主將死了兩個，但大致的框架都還在，如今已經在有條不紊的訓練新兵，魏燼鋒也動用了這些年的一些底蘊。
想要堆出幾個化陽武者。
至少也得恢復之前的實力，不然實在是沒有安全感。
朝廷那邊可不是好相與的。
宴會上，魏燼鋒坐在主位，陳淵則是坐在其身邊，談論了不少的事情，他告訴陳淵，可能不會在涼州待太久的時間了。
那份封候的折子已經被他正式遞上了京城。
雖然這么做有些逾越，但魏燼鋒卻根本不在乎，他本就是割據一方的勢力，雙方都心知肚明，沒必要再裝樣子了。
尤其是對方一直沒有派兵前來支援的事情，更是在北涼軍的心里扎下了一根刺。
而這些，也都在魏燼鋒的掌控之中。
甚至還有意推動。
陳淵表示明白。
事實上調回京城的事情也早就被他想到了，之前主動透露自己突破化陽的事情，便是為了此事鋪墊的。
涼州是個好地方，尤其是陳淵在此地立下了大功，對涼州百姓有恩，威望非常高，想要做些什么事半功倍。
但....這里不適合他。
不管怎么努力，涼州始終都是北涼王的天下，他在這里的根基太過深厚了，擁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利。
陳淵想要發展，非常難。
甚至魏燼鋒還很有可能與之交惡。
而這，完全沒有必要。
陳淵早就規劃好了下面的發展，先回京城，然后謀求外放，以他如今的實力，就算是總管一州軍政事宜也不在話下。
正是為自己準備的時候！
實力夠了，那也可以開始準備造反了，對于這個很有挑戰性的事情，陳淵懷揣著很大的熱情。
他想要稱帝，成為人間至高！
至于國運對修為有影響，陳淵早就從摩羅的口中知道并非那么一回事兒，事實上，在大晉之前的前楚。
也是有數位帝王有著不弱的實力。
古金王庭的大汗也有真君實力，還能動用國運對敵，怎么可能真的有危害？
這些事情，一定與那位曾經篡位成功的司馬老祖有很深的關系。
所以陳淵不在乎這一點。
當了皇帝，陳淵便能掌控極大的一股力量，無論是做什么，都有了底氣，還能借此為自己尋找氣運之子。
當然還有一點，那就是景泰身上濃郁的紫色氣運也被陳淵覬覦許久了。
他想要奪到手中。
而這些事情的起點，必然是要擁有一方勢力的。
湯山府是他的根基所在，以此地為中心，占據青蜀二州，揮師百萬，北伐中州！
不過這些暫時還只是他的預想，真正能不能成，還需要他一點點的努力，再加上北涼王的些許幫助。
曾經陳淵就想要涼州的異種戰馬，但一直沒有來得及實施。
以他如今跟老魏的關系，也沒必要再通過小魏了，直接開口就是。
然后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后，陳淵便沖著魏燼鋒道明了目的：
“王爺說的對，這一次事罷之后，朝廷勢必是不會讓陳某繼續任職涼州金使，調回京城或許就在這幾日時間，
不過在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王爺能夠施以援手。”
魏燼鋒聞言放下酒杯，開口道：
“你說。”
陳淵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
“陳某想要一批上好的異種戰馬。”
魏燼鋒的眼中沒有閃過意外，似乎早已經料到陳淵會說這樣的話，但還是故作不知的回應道：
“你要戰馬做什么？”
陳淵淡淡一笑，知道魏燼鋒其實已經看出了他的目的，只是故作不知而已，旋即繼續說：
“有一些用處，希望王爺不要拒絕。”
“要多少。”
“越多越好。”
“你能吃得下？”魏燼鋒瞇著眼睛問道。
異種戰馬的價格可是非常貴的，遠超普通馬匹，即便是他也只能維持三十余萬的鐵騎而已，而這已經需要五六十萬匹戰馬了。
也差不多到了他的極限，再多，就養不起了。
不然，他也想要拉起一直百萬大軍，如此，就算是占了幽州，朝廷恐怕也不會輕易與他交惡。
“幾萬匹還是可以的。”
陳淵頗有自信的回應。
他現在的身價可不算低，不提湯山府那邊的積累和道神宮諸位道主的力量，就單憑他自己，也有不俗的積累。
覆滅祁山部落，奪了這個部族數百年的底蘊，殺了完顏神康，陳淵都從其中牟得了不少利益。
養幾萬匹戰馬，完全沒有壓力。
而這只是初步，等到他真的在南方建立一支大軍，需要的異種戰馬只會更多。
“可以，送到哪里？”
“青州湯山！”
到了這一步，魏燼鋒已然看出了他的目的，既如此，那也就沒有必要再隱藏了。
“可以，本王這幾日會讓下面的人去準備的。”
魏燼鋒嘴角一勾，微微頷首。
湯山府是陳淵的大本營這件事，他已經調查清楚了，只是不知這小子究竟在那里練了多少兵馬，居然需要數萬匹戰馬。
看來陳淵已經準備了很久了。
難道他早已經知道了自己實際上就是項家人的身份？
“多謝王爺。”
“無需言謝，這是你應得的。”
陳淵幫了涼州百姓也幫了他，他自然會回饋一下。
全部送給他倒不至于，但便宜一些卻是沒什么。
宴席散罷，陳淵獨自回歸了巡天司。
而魏燼鋒卻被魏無缺叫到了書房內，并且將陳淵求購異種戰馬的事情告訴了他，而這件事頓時讓魏無缺猛然一驚，下意識的開口問道：
“陳兄要這么多異種戰馬做什么？”
魏燼鋒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
這個笑容卻讓魏無缺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可置信的低聲說：
“陳兄他....想要造反？”
“他是一個有野心的人，這樣的人怎么會甘心屈居于朝廷之下？從涼州求購戰馬只是的他的一環而已，
為父覺得，陳淵恐怕在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始準備了。”
“這....這....”
魏無缺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陳淵竟然想要造反！
他明明有著大好前途，只要在朝廷好好走，一定能夠身居高位，為什么要造反呢？
但很快他就想到了，陳淵對于身居高位還補滿足，他想要的更多，比如那個九五之尊的位子。
且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始準備了。
“很驚詫？”
“是....”
“這些沒什么，司馬家也確實不值得讓人效忠，再有，陳淵的身份也不適合追隨司馬家，這都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那父親讓孩兒過來是...”
“陳淵的底蘊終歸還是太淺了，就算是有了異種戰馬和軍隊，但恐怕也只是空架子，送人送到底，
本王給了他戰馬，也不介意再給他一些北涼軍的精銳老卒和高層將領，讓他們訓練才能真正的訓練出鐵血之軍。”
“父親想讓我去？”
“你們都是年輕人，有交情，但還不夠深入，這個世界唯有利益才是永恒的，讓你去說，正是讓你去跟他加深一下交情，未來此人不會簡單的。”
“但如此的話，一旦被朝廷得知，那咱們父子可就是造反了。”魏無缺猶豫的說道。
“即便是不造反，難道你覺得朝廷和司馬家就能夠放心咱們父子嗎？上一次的事情為父雖然已經料到了，但對于司馬家還是更加失望。
若是能有一些有趣的事情出現，本王不介意幫忙推一把。”
魏燼鋒瞇著眼睛，閃過一絲寒光。
“孩兒明白了。”
聽著父親這么說，魏燼鋒深吸一口氣重重的點頭。
反正已經到了這一步，造不造反也都差不多，倒不如讓陳淵試著去搞出一些事情，未來說不定還真有改天換地的那一天。
“去吧，用不了多久，陳淵就會調回去了，戰馬一事，為父便全權交給你去做了。”
“父王放心，孩兒一定做的漂亮。”魏無缺承諾的說道。
“嗯。”
......
......
回到巡天司的陳淵又引起了一場巨大的震動，事實上，他今日回歸涼州城的時候就已經被巡天司的人得知了。
當時馮九英還曾迎接，但陳淵只是寒暄了幾句便讓他回去。
結果他一直帶著巡天司的高層，等到深夜。
如果說在涼州魏燼鋒的威望頂天的話，那陳淵在涼州巡天司的威望便是頂天，之前一戰，他徹底收了所有人的心。
再沒有人敢有什么心思。
一心盼望著他回來坐鎮。
原本陳淵是想著等到明日再召集這些巡天司的高層的，但這些人等了這么晚，那就趁此機會直接說完最好。
馮九英帶著一眾巡天司高層恭迎陳淵回歸，而他也毫不猶豫的坐上了那個位子。
第一件事，陳淵問的就是撫恤的事情。
那一戰，涼州巡天司折損大半，這方面魏燼鋒一直都沒有插手，不然有些伸手的嫌疑。
馮九英恭謹的稟報一切事宜，告訴陳淵大部分的撫恤都是照著上一次劍門關大戰的事情執行的，為此，已經徹底將巡天司掏空。
除此外，那些戰死的巡天衛家眷也都有了妥善的安排，讓陳淵放心。
馮九英之前不管怎么說也是鎮守京城的八大統領之一，一些手段還是很不俗的，穩固局勢輕輕松松。
唯一沒有安頓的只有皇甫奇的家眷。
他是巡天司僅次于陳淵的高層，地位尊崇，這樣的人都是由朝廷那邊做主的，但出乎意料的是，朝廷總部那邊沒什么反應。
更沒有什么安排。
陳淵思索了片刻，決定讓馮九英明天將皇甫奇的家眷帶到巡天司。
皇甫奇為國戰死，理應妥善安排，這也是他之前的承諾。
馮九英連忙稱是。
第二件事，便是近一段時間巡天司的安排，馮九英處理的也很好，一方面收攏新鮮血液充斥各州府。
一方面則是穩固涼州城的一些事情。
總體而言，雖然巡天司死傷慘重，但在陳淵沉寂的這段時日里還是沒有出現什么大差錯。
陳淵聽完之后，勉勵了他們一番，各自都有加官和封賞。
這些事情馮九英也能做，但他沒有做，不然豈不是顯得他奪權？
這一點他還是很聰明的。
一直等著陳淵回來。
只要陳淵身死的消息一日沒有傳來，那他就一直老老實實的就好，他可不想在這種時候出什么差錯。
當然，最主要的是，他也對陳淵萬分佩服。
尤其是當日一戰，他甚至也當場淚目了。
等到下面的那些官員離開，陳淵沉思了片刻，淡淡道：
“皇甫金使戰死了，今后涼州巡天司就靠你了。”
之前他還想著給他們兩人各自畫餅，讓他們聽命行事，等到他離開后，將兩人的名字都報給上面，結果現在皇甫奇死了，那就沒有必要了。
馮九英做的也不錯，陳淵真要是調離，馮九英上位很正常。
“卑職不敢。”
馮九英連忙道。
“你無需推辭什么，當初本官就已經答應過你，等到本使離開，會像上面舉薦你，而本官離開的時間恐怕不遠了。”
陳淵擺擺手。
“大人要走？”
馮九英裝作有些錯愕的模樣。
至于事實，他也能夠料到。
陳淵立下大功，破境化陽，不可能停留太久的時間。
甚至可能就再近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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