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正要進入校場的周林被幾名自稱錦衣衛的人伸手攔住。
“你叫周林？”
“我要說叫鄧初一，你信嗎？”
周林面帶戲謔地反問一句。
“少廢話！跟咱走一趟！”
對面的錦衣衛明顯缺少幽默感，兇神惡煞般地抓住他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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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手！”
鄧初一沖上來，一腳踹飛對方。
隨后，張武帶著其他士卒橫在錦衣衛與周林的中間。
“姥姥的，敢毆打天子親軍？”
從來沒吃過這種暴虧的錦衣校尉果斷地拔出繡春刀。
“裝填火藥！”
見此情景，張武毫不猶豫地發出命令。
全小旗的士卒迅速取出火藥包和鉛彈。裝填完畢，黑洞洞的銃口指向面前的幾名錦衣衛。已經點燃的火繩在士卒的胸口前綻放出火花。
“別沖動！”
發現大事不妙，韓老六飛奔而來，“各位，有話好好說。千萬別發生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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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會？”
領隊的錦衣衛總旗冷冷地一笑道：“咱奉千戶之命請周小旗配合調查。你們卻公然阻差辦案、毆打天子親軍。不知總旗有何道教某？”
沒等韓老六開口，鄧初一惡狠狠地看著他道：“你說是錦衣衛就是錦衣衛。俺憑什么信你？”
聽到如此幼稚的問話，韓老六急得直撓頭。
果然，面前的錦衣衛底氣十足地從懷中掏出官憑和駕貼道：“官憑、駕貼俱在，再有質疑者，格殺勿論！”
說完，他指著鄧初一道：“來人，速將毆打親軍的人犯拿下！”
“慢著！”
周林不慌不忙地攔住對方，“他出手在前，你出示官憑、駕貼在后。我倒想問一句，他在出手前如何知道你們的身份？不僅是他，我也懷疑你們是來故意鬧事的。”
周林的話正中對方的要害。
普通錦衣衛身上穿的并不是傳說中的飛魚服，而是大紅色的鴛鴦戰袍。跟衛所的士卒站在一起，根本分不出誰是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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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總旗被他問得一愣，張口結舌地不知如何反駁。
“誤會，都是誤會！”
韓老六趁機擠了過來，“幾位親軍，如果想找周林問話，大可以到咱的值房小坐，沒必要這么大動干戈。”
“這叫什么話？他們是親軍，咱們難道是后軍？憑什么要聽他的？”
張武不喜歡韓老六的態度，當即開始胡攪蠻纏。
“張武說的對？老子也想問問是怎么回事！”
話音剛落，程淵帶著一隊刀盾手將幾名錦衣衛團團圍住。
“要造反嗎？”
錦衣衛總旗不服不忿地向上一步，殺氣騰騰地看著眾人。
張武和鄧初一也不說話，直接將銃口頂到他的胸膛上，右手舉著火繩湊近藥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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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沖動！”
發現對方并不懼怕自己，錦衣衛總旗瞬間端正態度道：“是咱的手下過于冒失，不怪這位兄弟動手。”
“少廢話！說說你們為何要拿周林？”
程淵一把薅住對方，借機用身體將張武和鄧初一的銃口擠開。嚇唬對方問題不大。他真怕兩位莽漢走火傷人。
對面的總旗苦著臉道：“爺，咱真不是信口開河，而是他的確牽扯進一樁案子。”
鄧初一的大黑臉一沉道：“你最好把話說清楚，否則你們哪兒也別想去！”
話一出口，現場的氣氛重新變得緊張。
周林站在一旁冷眼打量著幾名驚慌失措的錦衣衛。
按賈守道的判斷，錦衣衛的主要目標應該不是自己。但以現在的情況看來，事情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樂觀。
略一思索，周林分開眾人道：“我可以跟你們走，但必須有我的長官陪同。否則，咱們今天誰也別想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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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回面對如此囂張的嫌犯，錦衣衛總旗也有點為難。他們不是沒抓捕過軍官，可像眼前這種情況還真是第一次見。換做以往，只要駕貼一出，哪兒還有人敢討價還價？
正在僵持之時，寧鎮撫和馮百戶從遠處匆匆趕來。
問明白事情的原委，寧鎮撫客氣地抱拳道：“既然諸位只是想請周林配合調查，不如先到本官的值房一敘。”
見他的態度和藹，錦衣衛總旗迅速恢復傲驕的姿態，揚頭說道：“鎮撫大人，你的手下膽敢對抗親軍。不知您準備如何處罰他們？”
“我現在就弄死你！”
張武重新舉銃瞄準。
死亡威脅之下，錦衣衛總旗連忙改口道：“好、好！就依鎮撫大人！”
“慫蛋，白瞎了一身軍服！”
程淵不屑地吐出口濃痰。
……
最終，在寧鎮撫的調解下，眾人目送周林在錦衣校尉的監視下前往衛所的鎮撫司。
剛進值房，錦衣衛總旗目露兇光道：“犯官周林，你的事發了！”
“咳、咳……”
沒等周林說話，寧鎮撫突然化身肺癆患者，不停地大聲咳嗽。
挺嚴肅的氣氛變得有點尷尬。周林頓時有點忍俊不禁。
寧鎮撫似乎也有點不好意思，捂著嘴朝錦衣衛總旗點了下頭，示意他坐下來說話。
錦衣衛總旗無奈地笑了一下，重新聚攏殺氣道：“周林……”
“咳、咳……”
嚴肅的氣氛再次被寧鎮撫攪了個亂七八糟。
“大人，算標下求您了……喝口水吧！”
錦衣衛總旗差點哭出聲來。
說實話，見過欺負人的，沒見過這么欺負人的。
“沒事、沒事，你們繼續！”
寧鎮撫訕訕地一笑，端起茶杯潤了潤嗓子。
“周……”
剛出一聲，錦衣衛小旗緊張地看向寧鎮撫。
發現寧大人面帶微笑，他才戰戰兢兢地繼續問道：“你可有賄賂過杜智？”
“你給錢啊？”周林聞言翻了個白眼，“我一個窮當兵的，哪兒有錢賄賂四品高官？”
“大膽！”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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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咳嗽聲再次響起。
周林基本可以確定，寧鎮撫的咳嗽是聲控的。
“爺，您就放過標下吧！”
錦衣衛總旗忍不住熱淚盈眶。
好不容易恢復詢問，他也不再糾纏杜智的問題，直接亮出底牌道：“周林，你是如何成為小旗的？你與王經歷到底是什么關系？”
難怪賈守道得到的消息有誤，原來是靠山要倒！
周林愁眉苦臉的看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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