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光照耀著滾滾長江,一陣夜風吹過,一人多高的蘆葦蕩仿佛翻翻滾滾的波浪。
陸琦賢坐在岸邊,身后是一條不大不小的“梭子舟”。
這種船雖然不適合裝載沉重的貨物,卻非常適合載人,因為方便快捷的緣故,差不多就相當于是古代的“快艇”。
陸琦賢早就已經在這里等了好久,等著那兩個刺客的到來。
按照陳長生陳旗頭的安排,那兩個刺客從典獄司的監牢逃出來之后,會趁著夜色在城內中轉一下,然后就會逃到這里來。
到時候,陸琦賢就會架著小船送他們去往任何想去的地方。
所有的這一切全都是周密布置當中的一個環節,只要那倆刺客上了船,就可以順藤摸瓜找到他們的巢穴,到時候捉到了朱允炆必然是大功一件。
夜已經很深了,除了滔滔長江的一泓水響之外,就只剩下江風吹過蘆葦蕩的“沙沙”聲響,再也沒有別的聲音。
忽然之間,從濃密的蘆葦蕩中探出一個人頭,賊頭賊腦的觀望了一番之后,壓低了嗓音問了一句:“那倆刺客還沒有來嗎?”
是王大有。
為了密切監視那倆刺客,陳長生專門做了周密的安排,在讓陸琦賢把他們送走的同時,考慮到王大有這貨有暈船的老毛病,所以特意讓他帶著幾個弟兄在陸路上跟蹤監視。
水陸兩線,全都跟著那兩個刺客,肯定可以找到朱允炆的蹤跡。
這就是陳長生的安排。
“沒來呢。”陸琦賢低低的應了一聲,趕緊朝著王大有擺了擺手,示意他趕緊躲進蘆葦蕩中,免得被人看到。
安北所的人,都知道附近這一帶的城墻上有個破敗的藏兵洞,可以通過那個“秘密通道”進出京城。想當初,孫成巖孫指揮就是這樣在陳長生的幫助下從京城里頭出來的。
“那倆刺客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會到來,你趕緊躲起來吧,不要耽誤了大事。”
“他奶奶的。”王大有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估算了一下時辰:“這都已經過了子時了,那倆刺客也該來了呀。”
說完這句話之后,王大有就很不耐煩的躲進了蘆葦蕩中,留下陸琦賢繼續守著那條小船等待。
雖說這個時節的夜晚一點都不冷,但江面上飄蕩過來的水汽卻把陸琦賢渾身上下打的精濕,還有數不清的蚊蟲盈盈嗡嗡的在身邊糾纏著,總是揮之不去,片刻之間就被蚊子叮的滿身是包。
但是一想到能夠找到朱允炆的線索,這些就全都不是問題了。
陸琦賢甚至已經仔細的想過了,只要這次立了功,自己應該就可以官升一級了吧:雖然大家都是陳長生陳大人的親信,但自己的資歷比王大有他們要老一些,也該輪到自己升官了……
在這個晝長夜短的季節當中,黑夜就好像是兩個白天之間的一個短暫間隙,不知不覺之間就已經過去了。
在江邊苦苦等待了整整一個晚上,那兩個刺客卻遲遲沒有出現。
難道說在陳長生陳大人在典獄司那邊出問題了?
就在陸琦賢不明所以之時,遠遠的看到一個身影正朝著這邊過來。
是陳長生。
“陳大人……”
看到陸琦賢和江邊的那條小船,陳長生就感覺到有點不妙:“那倆刺客呢?”
“什么刺客?根本就沒有來!”
柳師傅和岳師兄沒有過來?
這不對呀!
昨天晚上,在自己親手安排之下,柳師傅和岳師兄二人早早的就從典獄司“越獄”出來了。這都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晚上,就算是爬也能爬到這里來了吧?
怎么會這么慢?
是不是哪個環節出問題了?
陳長生已經意識到有點不對勁了,但趕緊吩咐了一份:“你們繼續在這里等候,若是他們來了就按照原計劃行事。”
“是”。
陳長生則趕緊返回城中,一溜煙的來到牛大膽的住處。
按照原本的安排,從典獄司出來之后,柳師傅就會便安橋附近棄車,然后找到這里來,畢竟那么大的一盞紅燈籠就掛在那里,比黑夜當中的燈塔還要顯眼,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的到。
既然柳師傅和岳師兄沒有及時出城,肯定是在牛大膽和張三炮這里耽擱了。
畢竟牛大膽和張三炮全都不是那么的靠譜,就算是耽誤點時間也是很正常的,但他們卻耽誤了整整一個晚上,這就有點過分了。
陳長生徑直進的院子,一眼就看到正在呼呼大睡的牛大膽和張三炮,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一腳就把牛大膽給踹醒了:“這他娘的都什么時辰了,你怎么還在睡覺?”
“昨天晚上俺一宿沒有合眼,真是瞌睡的不行了,這才剛剛打個瞌睡,陳大哥你就來了。”
“昨晚你真的一夜沒睡?”
“陳大哥不是說讓我在家里等兩個人嘛,然后讓我和三炮走那個藏兵洞把他倆送出去,還說這是十分要緊的事情,我怎么敢合眼哦?”
“那倆人呢?”
“什么人?”牛大膽揉著通紅的眼睛:“昨天晚上,我瞪大了眼珠子等了整整一夜,別說是人了,連鬼都沒有見到一只。”
“真的!”張三炮用甕聲甕氣的聲音說道:“俺也熬了一夜,陳大哥說的那倆什么人根本就沒有到這里來。”
或許賊鬼油滑的牛大膽會說謊,但憨憨的張三炮應該不會瞎說,畢竟他們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撒謊。
“昨天晚上真的沒有兩個人來找你們?”
“絕對沒有。”
“真的沒有。”
一瞬間,陳長生就懵了!
柳師傅和岳師兄根本就沒有按照自己的安排來到這里,連牛大膽和張三炮都沒有見過他們,在外面等待接應的陸琦賢和王大有等人就更加的不可能見到他們了。
陳長生也太小看柳師傅這樣的老江湖了。
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連典獄司的小兵都能看得出來,柳師傅又怎么會完全按照陳長生的“劇本”去演呢?
人是自己放出來的,原本以為可以唱一出順藤摸瓜的好戲,現如今卻找不到那二人的影子。
陳長生一下子就麻爪兒了!
玩脫了!
肯定是玩脫了!
但陳長生并沒有絕望,畢竟現在時間還在城門還沒有打開,柳師傅和岳師兄肯定還沒有離開京城。
找人,馬上找人!
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他倆找出來!
要是找不到的話,這口天大的黑鍋就只能由陳長生一個人來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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