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我在明朝賺大錢 > 第461章 交換利益
  秋色已經很濃了。

  長江兩岸的草木漸漸枯黃,平添了幾分濃郁的深沉氣息。

  在這樣的季節房中,耳聽一泓水響,眼觀江水滔滔,感嘆幾句命運無常徒留悵惘,再淺吟低唱一番做出幾篇觸景生情的絕妙詩詞,往往就有可能名動天下。三三五五不得志的文人墨客共聚一船。把酒淺酌且買一醉,吟哦著“滾滾長江”的曲調兒,從春唱到秋……

  這樣的情形早已經司空見慣,船上的人兒換了一批又一批,唯有滾滾長江亙古長流,無論隋唐還是宋元,從來就沒有多大的改變。

  三奶奶的這條船是專門往江北運貨的平底船,和那些大型的貨船相比,實在顯得有些寒酸。但船艙里的裝飾卻透著一種低調的奢華,不僅專門熏了香,還掛起了緋色的帷幔,雖然足夠的清幽雅致,但脂粉氣息卻顯得過于的濃重了一些……

  “這位就是西商會的喬掌柜……”

  當三奶奶為剛剛上船的陳長生引薦之時,喬掌柜早已經站起身來深深一揖:“小民喬林木,給陳大人見禮,陳大人安好。”

  “喬掌柜不必客套。”陳長生徑直坐到了主位上,旁邊的三奶奶則十分殷勤而又周到的首先給喬掌柜斟茶,溫柔細致就好像是一位正在招待客人的小婦人。

  “喬掌柜的誠意,我們已經看到了……”

  陳長生說的是“我們”,而不是“我”,雖然僅僅只有一字之別,意義卻絕不相同:他不是代表他本人,而是代表著安北衛這個群體。

  也就是說,和喬掌柜之間的這次會面,具有官方性質,而是私人之間的會晤。

  喬掌柜通過三奶奶轉交給陳長生的那幾頁紙,就是錦衣衛的“罪證”:上面詳細寫出了錦衣衛上下勾結,壓榨西商會的事實,具體到他們收了多少賄賂,占有多少股份,全都寫的清清楚楚。

  只不過,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算是真的查實了,也不過的動幾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根本就傷不了錦衣衛的根本,更不可能動搖錦衣衛的中高層。

  僅憑這么點東西,根本就動不了錦衣衛,他們只需要拋出幾個低級的替罪羊就可以平安無事。

  但這也可以證明一點:這個喬掌柜知道一些錦衣衛的內幕,他提供的這點證據僅僅只是冰山一角。

  他不可能把真正具有重大價值的證據就這么交給陳長生,除非陳長生能答應他一點什么。

  “喬掌柜,你手里肯定還有點別的什么證據吧?”

  “當然。”喬掌柜呵呵的笑著:“要是沒有點真正有用的東西,小人又怎么敢和陳指揮見面呢?”

  “你這么干,就不怕得罪錦衣衛嗎?”

  不管怎么說,喬掌柜都只不過是個生意人罷了,要是真的和錦衣衛撕破臉,他肯定占不到什么便宜,而且很有可能會引火燒身,惹上天大的麻煩。

  畢竟錦衣衛也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怕,我只是個舍本逐利的生意人,不到萬不得已,怎么敢開罪官面上的人物呢?”喬掌柜笑呵呵的看著陳長生:“既然陳指揮能和小人見一面,想必早已經把小人的底細查的一清二楚了吧?”

  “嗯,你們西商會的那些個事情,我確實查過。雖然你們什么樣的生意都做,但根本還是只有兩個字——私鹽,我沒有說錯吧?”

  私鹽,是西商會的根本,也是最主要的業務。

  自古以來,販賣私鹽就是暴利的生意,雖然歷朝歷代都在想方設法的禁止私鹽,而且還設立了專門的衙門稽查私鹽販子,但私鹽卻從來就沒有真正的被禁止過,而且越禁止利潤就越豐厚,只要有利可圖,必然會有無數人趨之若鶩。

  西商會的崛起,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以來販運私鹽完成了原始資本的積累,然后才開始慢慢洗白,逐漸拓展到其他的商業領域。

  成也私鹽,敗也私鹽,就是西商會的真實寫照。

  因為西商會快速完成了原始資本積累,于是就開始尋求政治甚至是軍事影響力,只可惜他們找錯了對象。

  早在幾十年前的時候,西商會就投靠了張士誠。

  張士誠本就是私鹽販子起家,和當時的西商會關系密切。

  西商會大筆捐助張士誠,出錢出力幫他對抗朱元璋,最終的結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朱元璋擊敗了張士誠以后,就開始對這些私鹽販子大力打擊,西商會一度沉淪。后來到了洪武年間,為了拜托這種困境就又大力資助當時身為揚州支付的楊憲,不過楊憲很快也就倒臺了,他們的政治投資再一次打了水漂兒。

  在洪武二十幾年前后,西商會又開始想方設法的向錦衣衛靠攏,并且取得了很不錯的效果。想不到的是,洪武皇帝朱元璋又取消了錦衣衛。

  直到靖難結束之后,朱棣重新組建了錦衣衛,西商會就又一次試圖依附錦衣衛,尋求得到錦衣衛的保護。

  既然西商可以這么做,別人肯定也可以。

  尤其是最近這些年才逐漸崛起的徽商群體,因為他們的出身本就和朝廷的勛貴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甚至直接就是朝廷勛貴的代言人,“徽商東漸”已經成為一種歷史趨勢,徽商對于西商傳統商業版圖的擠壓越來越嚴重。

  大家都做同樣的生意,但西商卻總是因為一些小事就莫名其妙的受到錦衣衛的打壓和盤剝,而徽商卻從中得到巨大好處……

  沒有強有力的靠山,必然會面臨這樣的結果。

  自從知道了安北衛和錦衣衛之間的爭斗之后,西商會就把目光投向了陳長生,希望可以通過陳長生得到某種保護,至少要和有錦衣衛做靠山的徽商形成分庭抗禮的局面,而不是持續多年的節節敗退。

  “聽說安北衛要增設三個指揮司……”

  “喬掌柜的消息還真的靈通呢,連朝廷的大事都知道的這么清楚。”

  “做生意嘛,總要提前知道一些消息才好,而且這也不是什么秘密。”

  安北衛僅僅只有一個下屬的司級部門,就是在北平那邊。

  為了方便做事,同時也是出于穩定和監察地方的目的,安北衛已經奏請了朝廷,要增加三個下屬的指揮司,分別在西安府、杭州府和昆明府。

  “我們西商會有幾個出類拔萃的子弟,也想混個出身,遵照朝廷律條,該捐多少就捐多少,只要能在安北衛當差,一官半職的不敢想,但凡能有個正經的差遣也就心滿意足了……陳指揮能不能代為安排一下?”

  花錢捐官這種事兒歷朝歷代都有,賣官鬻爵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大明朝就有專門的“買官”制度。很多人有錢的豪富之家,都會選擇花點銀子給家里人弄個官職。

  其實朝廷對于這種“花錢買官”的行為有著非常嚴格的限制,買來的官職肯定不可能很高,而且通常都是一些無所謂的閑職,說的更準確一點,就是花錢買個身份而已。

  那些買官的錢,是要統統交給朝廷進入國庫的,陳長生本人連一文錢都拿不到。

  以西商會的實力,肯定不在乎這種芝麻綠豆的小官兒,這僅僅只是一種試探——試探陳長生的態度。

  “喬掌柜的意思……我想我已經明白了。”陳長生當然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做出任何明確的表態,只是淡淡的說道:“你們想為朝廷效力,那就捐個出身吧,這些都是小事兒。”

  別看喬掌柜這人斯斯文文的,其實就是一條成了精的老狐貍,他當然明白陳長生的意思,他笑呵呵的又拿出了一張紙來:“這個東西想必應該不是什么小事了吧?”

  看到紙上的文字,陳長生頓時大吃一驚:“鎮撫司的魏千戶占有天成號的兩成干股?”

  這個時代的錦衣衛僅僅只有一個鎮撫司,也就是后來的南鎮撫司,因為北鎮撫司的成立是以后的事情,這個時候還沒有呢。

  鎮撫司是錦衣衛最重要的下屬機構,作為鎮撫司的二把手,那個姓魏的千戶竟然占有天成號的兩成干股,光是每個季度的分紅就是一筆天文數字了。

  那天成號規模龐大,兩成干股意味著什么這還用說嗎?

  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這兩成干股絕不僅僅只是一個千戶,而是牽扯到了錦衣衛上上下下很多官員。

  “喬掌柜還真是手眼通天,這么重要的東西竟然也能拿到?”

  “這也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總得自保吧?”

  “有了這個東西,已經足夠了。”陳長生笑呵呵的看著喬掌柜,意味深長的說道:“喬掌柜如此鼎力相助,必有所圖,你想得到些什么?”

  喬掌柜早就在等陳長生的這句話了,沒有哪怕一點點的猶豫就直接開口說道:“我們西商會全都生意人,根本就不想摻和官場上的事兒,只想踏踏實實的做一點本分生意,賺一點點蠅頭小利而已,只要不受人欺負也就心滿意足了,哪里還敢奢求什么?”

  要想踏踏實實的做生意,必然要有所倚仗。

  不管這個喬掌柜說的如何含蓄,陳長生已經明白了:他想把安北衛當做西商會的靠山,好方便以后的生意。

  至于說他能拿出什么樣的好處……大家都是聰明人,都知道應該怎么辦。

  天成號不是給了錦衣衛兩成的干股嘛,這就是一個非常明顯的暗示。

  這種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即可,沒有必要說的那么直白。

  利益交換已經完成,喬掌柜毫不猶豫的起身告辭,就要下船而去。

  “哦,對了。”當喬掌柜已經換上了一條小船的時候,三奶奶做出了一副送別狀,笑呵呵的對他說道:“我家老爺說了,你要是真給讓西商會的子弟謀個出身,可以去找找王大有王副指揮,他是專管安北衛人事的……”

  喬掌柜頓時心中雪亮,朝著三奶奶拱了拱手,再也沒有多說哪怕一句廢話,就乘著一條小船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了。

  月色寧靜而又安詳,江水依舊滾滾東流,就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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