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正碗里的血水散發著誘人的清香。
在仙門之中,石髓是珍貴的,許多千年玉石之中,都不一定能有這么一碗。
而那瘦弱的道童體內,卻看起來血水充沛,當真是極品。
石髓除了有諸多妙用,堪比上品靈蘊之外,最重要的一點,是會令人上癮。
所謂“食髓知味”,只要嘗過石髓的味道,便是終身難忘。
人群中有人沙啞開口道。
“天行宗的,一萬仙玉沒幾個人拿得出來,你要是一碗一碗的賣,說不準大家伙還能給你湊出幾個錢來。”
那是一名家族子弟,曾在仙宮之中飲過石髓,從此日思夜想,卻難求珍品。
聞正沉吟了片刻,端著那碗血水,開口道。
“一百仙玉一碗,概不還價!”
圍觀眾人心頭一震,在仙門之中一百仙玉著實太貴了些,就算那些一流家族仙門的真傳一年到頭拿到的資源,也最多不過這個數。
可話音才落,便有人喝道。
“不就是一百枚仙玉嘛,給老子來一碗!”
說話的是原先的那名青年,雖是武夫可面色蠟黃,身體孱弱,一身的脂粉味道。
想來是被仙宮里的女子,吸干了精血。
他貪婪地望著那一碗血水,將腰間的布袋解下拋了過去。
腦海里石髓的味道好似一把鉤子,令他渾身興奮地顫抖起來。
聞正謹慎的清點了一遍,他估摸著這些仙玉,可以讓他們在鎮魔關里活好些日子。
說不定能夠順利讓幾位師弟結丹,自己也能更進一步。
有了幾位金丹境界的幫手,哪怕是離了這鎮魔關,也能在別處開創宗門。
多少有些活路。
“拿去!”
聞正將手里的那碗血水輕輕一推,瓷碗便在空中滑了過去。
里面的液體和晶塊搖晃,卻不溢出碗口。
那病態武夫接過瓷碗,如饑似渴的將頭埋下,瘋狂吮吸起來。
血水入喉便化作極為濃郁的能量,充斥他的四肢百骸。
整個身軀的經絡便都顯現出來,如同巖漿一樣的石髓,在其中緩緩流動。
“哈哈哈,爽!”
病態青年將碗里的血水晶塊統統吞入腹中,暢快無比,大笑一聲將那瓷碗摔碎。
澎湃的氣息驟然從他身軀內擴散出來!
道道虛影在他背后凝實,一輪暗淡的太陽逐漸明亮,最后變得熾熱刺目。
圍觀眾人驚叫出聲,連連后退道。
“開陽境!”
武夫開陽顧名思義,便是在體內九大穴竅內凝聚出堪比太陽一般的真元。
每開一陽,實力便提升一個層次!
這個過程極為艱難,武夫修行所需要的資源,更是恐怖。
可沒想到對方僅僅是喝下一碗石髓,就將開陽一重達到圓滿,甚至隱隱勾勒出第二輪!
在場的諸多武夫呼吸急促,眾所周知武夫的壽命是有限的。
哪怕是在圣境,最多也不過三百年壽元,若是開陽也最多一百來年的光陰。
可這一碗石髓,就能為他們節省不知多少年的苦修!
一百枚仙玉,簡直物超所值!
不少人死死的望著那兩個道童,一咬牙開口道。
“天行宗的,給我留一碗,仙玉老子不少給你!”
“老子出三百仙玉,我郁州黃氏這點仙玉還是拿得出來的!”
“聞道友,你這回算是撿了個好寶貝啊,天行宗雖然散了,你倒是成了人物,五百仙玉幫我將這葫蘆打滿如何?”
開口之人越來越多,聞正卻將金丹中期的氣息徹底釋放出來。
冷冷的伸出手掌道。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是規矩。”
他是個謹慎的人,仙玉不到手,是必不可能交出石髓的。
畢竟,天行宗大亂之下,他們什么都沒拿到,就得了這一對道童。
這是他們活命的本錢了。
“一碗石髓!”
終于,第二個買主慷慨的拋出了仙玉。
那是一個面容陰鷙的男子,身后有護道者相隨,來頭不小。
眾人神色有些畏懼,皆退后了半步。
聞正清點了仙玉,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才緩緩道。
“稍等。”
他身形魁梧,從師弟手里接過一個新的瓷碗,大步來到了石柱邊上。
被拇指粗細的鎖鏈鐐銬,束縛著手腳的少年露出驚恐之色。
隨著聞正的逼近,不住搖頭。
“不,不……”
“放過我,放過我!”
它只是人間普通的凡石化人,在老祖身邊待了千年,才有了這般造化。
只是他和師妹天資不足,只能為老祖做一些簡單的俗世。
譬如傳訊,譬如守關。
雖沒有什么修為,卻在整個天行宗的地位極高。
還記的那一日,老祖瘋癲,可怖的劫雷將老祖的元嬰劈了個粉碎。
對天行宗覬覦已久的諸多門派,一擁而入。
有的弟子逃亡,有的弟子歸入其他宗門之下。
宗門的經書、寶物都被掠奪一空。
大樹傾塌時,所有人都想在最后一刻,盡可能的為自己謀取一些好處。
起初他以為抱著天行宗諸多核心傳承逃竄的聞正還念著老祖的恩情,記著他是宗門弟子的使命。
護著自己和師妹輾轉逃竄。
直到,對方重傷瀕死。
師妹不忍,用自己的血救了對方一命,
可石髓的奇異激起了對方的貪婪,這等能修復金丹,瀕死而生的靈液,價值不可估量。
強敵來襲,聞正交出了天行宗的諸多密藏,連身上最后一枚靈石都被搜走。
被人踩在腳下,向一條狗一般,求得了性命。
那一刻,他是感動的。
認為師弟,寧愿受這等恥辱,也護住了他們的性命。
但就在那一天的夜晚,無家可歸的眾人,躲在內城邊緣廢棄的斷橋下。
他聽到了一聲嘆息,一向看起來可靠的聞正師弟,找來了一條鎖鏈,將他和師妹都捆縛起來。
石元記得,六位師弟啊,平日里都是恭敬儒雅,連所謂的邪魔都愿留下一條性命的存在。
可在斷橋下的那一夜,他們都喝了一碗血,沒有人多說一句話,也沒有人解釋任何的緣由。
他們從那一夜起,似乎都走上了一條與之前人生截然不同的路。
聞正師弟走近了,一雙滿是威嚴的眸子里,滿是冷漠。
他如那一夜,依舊道。
“師兄,得罪了!”
話落,一把鋒利的短劍,再度穿透了他的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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