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老自己說自己是“倚老賣老”。
但在這會議上，他確實是備受尊重。
他用一枚常年捏在手心把玩的文玩核桃敲了下會議桌。
只這一舉動，便讓整個會議室，道德綁架洛彥平的聲音都安靜了下去。
一雙雙眼睛，看向喬老。
喬老那張臉比翁洵更蒼老一些。
眼角遍布的皺紋，讓他整個人顯得更為莊嚴肅穆。
他沉默片刻，才沉聲道：“我知道你們是故意道德綁架。”
“但巴卡諾夫的威脅，絕不是只針對神眷者。”
“今天他要殺神眷者，我們把神眷者推出去。”
“明天他要殺我，你們把我推出去。”
“后天他要滅了我們大夏國，你們又該如何？”
“才過去多久，你們是想讓歷史重演？”
這話有點重了，在場眾人紛紛搖頭。
喬老又沉聲道：“巴卡諾夫就像一顆核彈。他不一定會被引爆，但只要存在，對我大夏國而言，就是一種威脅。”
“而像巴卡諾夫這樣的核彈，以后也會層出不窮。”
“交出神眷者，不是長久之計；打敗巴卡諾夫，同樣不是。”
“我大夏國真正需要的，是一顆足以威懾其他強者的核彈。”
喬老緩緩站起身來，目光掃視在場十幾號人。
這十幾號人，都比他更年輕。
他緩緩吐了口氣，才又繼續道：“我剛剛說的那句是真心的——”
“這天下，注定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
“時代變了，人的思想也不得不去適應時代變化。”
“但我希望各位不管怎么抓住機遇變強，不管怎么內斗怎么變了心腸——”
“還請不要忘了自己的根，不要忘了腳下這片土地的名字。”
喬老這段發言并沒有多慷慨激昂。
但語氣平穩而莊重，深沉而冷俊，幾乎直擊靈魂。
會議室陷入更深的安靜。
比之前林川拿鐮刀抵住翁洵脖子時還更安靜。
洛彥平知道喬老這番話不是為了自己，但多少還是松了口氣。
而徐輝宴則是直接抓住了喬老這番話里的重點，順勢應承道：
“確實。屈從巴卡諾夫屬實不是長久之計。”
“我們大夏國，也確實需要一枚核彈！”
這話表面如此。
其實是引出了一個深藏在眾人心中的小心思——
想辦法，擊殺巴卡諾夫！
所謂核彈，其實是指擁有絕對實力的大夏國玩家！
這樣的玩家，怎么培養，培養誰？
這其中利益關系很難讓所有人滿意。
但是，現在有一個現成的機會，就擺在眾人面前——
巴卡諾夫！
既是威脅，也是機遇！
只要殺了他，那么擊殺他的人，便自然可以成為大夏國的那枚“核彈”！
這些沒有說出來的話，眾人心底卻是心照不宣。
于是新的問題來了——
怎么殺巴卡諾夫呢？
這時，只在之前用一句話挑起矛盾，全程幾乎沒什么參與感的林川又發言了：
“也不知道你們藏著掖著不敢說是個什么意思？”
“就那么怕巴卡諾夫？怕自己現在說出來，他直接就從天而降來收割性命了？”
“你們還是不是大夏國人？要不要這么慫？”
這話依舊保持著林川給自己樹立的囂張人設。
卻讓在場不少人臉色再度僵硬。
不過林川這次可不是為了羞辱他們，他只是為了破局。
事情說開了，討論起來自然會更簡單。
徐輝宴見林川把話都挑明了，也確實沒有出現巴卡諾夫從天而降的情況。
他默了默，又開口道：“袁先生說的有道理，有些話，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想必大家和我想的一樣，都想解決了巴卡諾夫這顆定時炸彈。”
“但以巴卡諾夫的實力，他敢這么囂張，不是沒有道理。”
“正面上的單打獨斗，我們必然沒有機會。”
“所以，我們得用智慧！不知道在座各位，有沒有什么想法？”
徐輝宴也算是把問題挑明了。
這樣的會議，進行下去自然更簡單。
眾人見徐輝宴也挑明了要殺巴卡諾夫的心思，同樣沒有被巴卡諾夫從天而降弄死。
心中關于巴卡諾夫的陰霾，也漸漸驅散。
他們意識到，不論巴卡諾夫表現得多強。
即便甚至引來神跡，但他終究也不是人。
或許他真的，是可以戰勝的……
打開心結后，便時不時有人提出對付巴卡諾夫的方法。
最先有人想到的，就是決斗金卡！
曾經林川就被宋三冬用過決斗金卡。
不過很可惜，現階段已經開啟了永恒之塔。
巴卡諾夫也不傻，他在永恒之塔掛了免戰，決斗金卡對他沒用。
接著不斷有人提出各種陰謀詭計，然而可行性都不高。
就在眾人又有些灰心的時候。
林川突然又冷不丁冒出一句：“不知道各位有沒有聽說過，有一種能夠讓玩家失去天賦的東西……叫什么來著，我有點不記得了。”
這話說得隨意，林川的目光卻觀察著在場所有人。
以天機閣和聶家為代表的，臉色有的茫然，有的皺眉。
微表情顯示，他們大概率不知道不了解這種東西。
而以徐家和洛家為代表的那些人，臉色則隱隱僵硬了片刻，接著又努力維持著淡定。
林川由此便確定了。
即便是攻略組，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液態禁石。
主要接觸過的，應該是徐家和洛家的人。
而這兩家又是否有什么合作關系，暫時還看不出來。
而這時回應林川問題的，依舊是徐輝宴：
“我也聽說過這么個東西，好像是叫禁石。”
“禁石分固態、液態和氣態。”
“固態禁石能在一定范圍內，屏蔽玩家的天賦和技能！”
“液態禁石注入玩家血液，可讓玩家直接喪失天賦與技能！”
“氣態禁石則更是生化武器般的存在，只要散播出去，便可通過呼吸，讓吸入它的人，不同程度地失去天賦與技能！”
說到這里，第一次聽說禁石的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紛紛感嘆：
“這東西聽起來……也太恐怖了啊！”
“也就是說，如果有人這時候朝我們會議室扔一坨氣態禁石，我們所有人，反應不及的話，都會變成廢物？！！”
“這……這簡直太恐怖太反人類了！！”
玩家語氣中，都是對氣態禁石深深的恐懼與忌憚。
好在徐輝宴又補充：“不過諸位放心，不論氣態禁石還是液態禁石，都是相當稀有的！”
“一般來說，我們能夠獲得的禁石，只有固態。”
“要將固態禁石轉化成液態或氣態，所需的代價太大太大。”
“至少氣態禁石，應該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可能存在于世的。”
這話剛說完，翁洵便突然沉聲問：“按你這意思，你們徐家有液態禁石？”
徐輝宴連忙搖頭：“那當然也是沒有的。我們徐家，不過是有幸從一金色寶箱中，開出過一枚固態禁石。”
這話一出，眾人紛紛眼前一亮——
“固態禁石也很不錯了啊！我們利用固態禁石，再結合禁用空間傳送類道具的界石，完全可以把巴卡諾夫控死！”
“沒了天賦技能，又不能使用傳送道具脫逃！到時候，巴卡諾夫還不是任人宰割？！”
然而徐輝宴苦笑搖頭：“恐怕不太行。我們徐家的那枚禁石，體積很小。恐怕只能禁錮半徑5米左右的范圍。”
“那點范圍，根本不用什么傳送道具，巴卡諾夫憑他速度屬性，恐怕也很容易就能脫逃！”
徐輝宴的語氣十分惋惜，說著又感嘆了句：
“如果有體積更大的禁石，或許真能試試也說不定……”
同時，那位喬老也補了句：“我記得有人推測過，林川似乎就擁有讓玩家暫時性不能使用天賦技能的能力，也不知道他那能力是來自禁石還是什么？”
王詩韻隨口推測了句：“應該是禁石吧？”
然而洛彥平卻微微搖頭，沉聲道：“據我了解到的信息，林川的那項能力，很可能來自天賦。”
“因為禁石的特點是，它是不分敵我的。”
“也就是說，在禁石范圍內，不僅敵人不能使用天賦技能，林川自己，也應該無法使用。”
“但根據當初從南四天臺活下來的玩家透露，林川讓其他玩家無法使用天賦的同時，他自己卻可以使用！”
“所以有理由推測，林川的能力，來自于天賦！”
洛彥平說得有理有據，其他玩家也紛紛點頭。
王詩韻又冒出一句：“那林川擁有這么逆天的天賦，豈不是直接無敵了？他直接對著巴卡諾夫使用禁魔，之后再用天賦殺了巴卡諾夫，豈不是輕輕松松？”
洛彥平卻搖頭：“不，天賦雖說比禁石分了敵我，但使用時還是受玩家實力影響。”
“一個是受天賦等級影響，另一個則是受等級壓制影響。”
“林川等級不如巴卡諾夫，在等級壓制之下，他的禁魔天賦對巴卡諾夫的影響恐怕很小！”
這話說著，林川突然看著洛彥平，冷不丁冒出一句：“聽洛總的語氣，似乎對禁石也很了解？該不會你們洛家，也有禁石吧？”
洛彥平臉一僵，看向林川。
沉默片刻，他搖頭道：“我洛家雖說是有液態禁石，但巴卡諾夫也不傻。我們根本不可能有機會，給他注入液態禁石！”
“哦？是嗎？”林川挑眉一笑，“可我剛到天通苑外的時候，卻聽到外邊那群人說，你們洛家好像是廢了誰的天賦？”
“怎么廢了普通人可以，廢巴卡諾夫卻不行了？”
林川這話，簡直像是捅破了一層窗戶紙！
會議桌上，徐輝宴臉色有過轉瞬即逝的僵硬。
林川便推測，宮十一的天賦被廢，恐怕也與他徐家有關。
而天機閣和聶家的人，顯然不知情。
他們看向洛彥平的目光，是不敢相信的疑惑質問，甚至還帶著一絲絲忌憚！
畢竟，能夠廢掉強者天賦的東西……
他們這些強者，當然也會忌憚！
于是那些看向洛彥平的目光，從質疑，漸漸變得不那么友好起來。
那喬老也是人精，突然看著徐輝宴來了句：“洛家那事，小徐你也參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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