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會、說話。”
卓天依木然地回應了一句。
聲音有些僵硬，也沒什么情緒，聽起來像個剛學會說話的聾啞人。
不過相比于最初不會說話的模樣，顯然是進步了不少。
卓開天勉強滿意，微笑著點頭。
而后，他從棺材里出來，居高臨下地瞥了眼地上的洛彥安。
洛彥安額頭抵著地面，眼睛看不到，但卻能感覺得到。
那股壓迫感，簡直比等級壓制還更恐怖！
他渾身瞬間緊繃，大腦幾乎要停止運轉！
不過好在，洛彥安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
他依舊沒敢抬頭，只低聲匯報：“大佬……2單元30樓的黑霧空間出事了……”
卓開天收回落在洛彥安身上的目光，緩步走到一座穿衣鏡前。
他神色滿意地檢查自己改造后的身體，時不時還拿小刀劃一下檢查自愈情況。
心情相當不錯，才對洛彥安的匯報敷衍地應了句：
“出什么事了？”
“那、高樓里遍布的那些黑色蟲子，全部涌進了黑霧空間！”
卓開天這才驟然一頓。
思索片刻后，他換了身衣裳穿上，眼底閃動著興奮與驚喜——
“呵！這么快！這么巧！正正好！”
這語氣，明顯是喜悅的。
洛彥安有點懵，卻依舊沒敢抬頭，緊繃的聲音又提醒一句：
“但是現在……巴卡諾夫和林川，都在黑霧空間內……他們似乎沒有被血池變化嚇到逃離，而是在靜靜等待……”
“等待？”卓開天似乎是笑了一下。
而后語氣陰冷詭異道：“他們以為，能等到什么？”
洛彥安也不知道能等到什么。
但聽卓開天這語氣就知道，似乎不是什么好東西……
卓開天沒再理會地上的洛彥安。
他緩步走過另外九座棺材。
里面的活人，都經歷了不同程度的解剖，甚至改造。
這九人運氣很不錯，都還是活的。
卓開天本來還猶豫，是將他們煉成傀儡還是當成血池養料。
現在從洛彥安這里得知，血池已經開始異動。
他便沒怎么猶豫，打了個響指。
隨著聲響，當即便有一只小僵尸開啟一道暗道。
接著，便將九座棺材中半死不活的人，朝著暗道中扔去。
那暗道里，依稀可見傳送帶的模樣。
而九座棺材中的九人，則像養殖場里圈養的家禽一樣，在傳送帶上，宛如上品般被傳送。
最后，九個人全部扔進暗道后，那只小僵尸自己，也跟著進了暗道。
洛彥安隱隱知道。
這小僵尸是要將那九人，傳送到黑霧空間去。
而后按照流程，應當是要將九人扔進血池的。
他猶豫片刻，又再度謹慎提醒了句：“大佬，林川和巴卡諾夫實力都很強，身邊還有不少幫手在！您的那只小僵尸，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
“砰——”
話音未落，洛彥安整個人被翻轉了一下！
原本匍匐在地的身體，直接騰空而起！
半空中一百八十度轉體，而后后背狠狠砸在地上！
也是因此，他有些眩暈的目光，終于再次與卓開天對上！
一瞬間，又是強烈的恐懼與壓迫感！
洛彥安臉色驟然慘白，只聽到那詭異的十歲小孩，用稚嫩的聲音，相當霸氣地開口：
“我需要你給我提醒？”
洛彥安狠狠咽了咽喉嚨：“我錯了……”
“哼。”
卓開天冷淡地哼了聲，又居高臨下問：“卓天罡，卓天瀚，還有那個誰……王詩韻，都進高樓了是吧？”
說著這幾個名字時，他目光看向傀儡卓天依。
然而，這個被他改造得已經挺聰明的傀儡姐姐。
此刻聽到最怨恨的人的名字，依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這讓卓開天多少有些失望。
但無所謂了。
洛彥安應了“是”后，卓開天便揮手招呼上卓天依，自信微笑著道：
“正好，是時候找他們算算舊賬了。”
“是、是。”
洛彥安心底想的是，不論是卓天罡、卓天瀚，還是什么勞什子王詩韻。
那都是無關緊要的人物！
別說此等近乎無敵的恐怖存在親自出馬了。
就是他們洛家，也可以像碾死一只螞蟻一樣，輕輕松松將他們按死！
比起那幾個人，顯然還是血池那邊的情況更緊急一點啊！！
但這些話，他絲毫不敢說出口！
只能像個毫無話語權的奴仆一樣，跟在卓開天身后。
看著那個比他矮了一截的，十歲小孩的背影。
洛彥安心底變強的欲望強烈！
巴卡諾夫的人頭，他無論如何也要搶到手！
就是不知道，殺了巴卡諾夫后，他再對上這詭異小孩的話……
會有幾分勝算？
應該能有七成以上吧？
洛彥安心中思索著。
很快，便跟隨著卓開天，回到了2單元的32樓。
然而此時的32樓，卻靜悄悄的。
之前駐守在這里的洛家、聶家乃至天機閣的人，全都不見了！
卓開天眼神一冷。
洛彥安當即低頭解釋：“我哥此前一口氣扔了十枚命運硬幣，得到的結果全是詛咒！以他的性格，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不過大佬您放心，王詩韻和卓天罡卓天瀚他們身上，全被我中下過追蹤蟲。”
“他們逃不掉的！”
洛彥安語氣自信，卓開天眼里的冷意這才緩和，淡淡道：“帶我去見他們。”
“是。”
洛彥安當即便取出定位追蹤蟲的一條小蛇。
給小蛇喂了點口糧后，小蛇當即便行動起來。
意外的是，小蛇并沒有去電梯或樓梯。
而是就在這靜悄悄的32樓游走。
卓開天跟上小蛇,不出幾分鐘，便來到32樓的一間住房。
門縫太細，小蛇也鉆不進去。
卓開天站著沒動，只一個眼神，他身旁的傀儡卓天依便直接暴力破了門！
而且，這傀儡破門甚至連武器都沒用，只用了手！
洛彥安在旁悄然留意著——
他在這時才發現，這個恐怖的“女人”，它的手竟然比刀刃闊斧還更鋒利！
這“女人”……
它真的是人類嗎？
正這樣想著。
卓開天突然開口問了：“怎么樣，我姐好看嗎？”
突然的聲音，即便溫和地不帶敵意，洛彥安依舊是嚇了一跳。
他趕緊移開視線，不敢再多看卓天依一眼，嘴里也連聲“不敢不敢”。
卓開天倒也沒計較什么。
他只是想確定一下，他精心煉制的傀儡姐姐，是否能輕易被人認出是傀儡。
他要帶著卓家亡魂去找卓天罡和卓天瀚報仇，自然是希望讓他們以為，卓天依還活著。
活人報仇，當然是比一個沒有感情的傀儡報仇，更有沖擊力。
唯一可惜的是，不論他做怎樣的嘗試，傀儡就是傀儡，即便已經挺聰明了。
但它似乎還是無法理解人類的感情。
卓開天依舊是有些遺憾的。
不過沒關系。
門被踹開后。
負責追蹤的小蛇便直接游了進去。
卓開天也繼續緩緩，跟在小蛇后。
不過他腳步稍慢了慢，讓卓天依走到前面。
一路走到緊鎖的浴室。
依舊是卓天依破門。
這一次，剛一破門，便看到了，被捆綁在浴缸中，昏迷不醒的兩人。
正是卓天罡與卓天瀚！
卓開天站在浴室外沒進去，往里瞥了眼，朝著洛彥安意味不明地笑了聲：
“看來你哥洛彥平，也不是什么省油的貨色。”
洛彥安眼微瞇，手指悄然攥緊！
這兩人以昏迷不醒的狀態，被鎖在這浴室，便說明——
洛彥平恐怕是早就知道了，這兩人得罪了人！
甚至……
他是否也已經猜到了，高樓中恐怖的存在，就是當初被他滅門的，老洋房卓家的“亡魂”？
他把卓天罡和卓天瀚留下，是個什么意思？
和解嗎？
不可能的！
而且……
為什么不把王詩韻一起留下？
洛彥安心情驟然有些沉重。
因為他突然意識到——
不僅是他自己藏有秘密。
他哥，也并不是什么事都和他說了！
一瞬間，洛彥安神色凝重。
卓開天淡淡瞥一眼，卻不予置評。
他只是指揮著卓天依進了浴室。
而后，卓天依手掌一番，一只灰青色的玉瓶出現在它掌心。
它打開玉瓶，將瓶口對準卓天罡和卓天瀚的口鼻處好幾秒。
之后，這昏迷不醒的兩兄弟，很快便悠悠轉醒。
卓天罡率先睜得眼。
眼神還有些朦朧的時候，就看到了宛如噩夢般的一幕——
那個被他親手殺死的姐姐，那張社會精英般冷淡御姐模樣的臉。
此刻竟停在離他目光不超過10厘米的距離！
這！
這簡直像一場噩夢！
卓天罡臉色瞬間一片慘白，甚至尖叫出聲：“啊！！！鬼啊！！！”
一邊尖叫，他還一邊咬了下自己舌頭！
疼！是真的疼！
所以，這不是夢！
是鬼！姐姐的鬼魂找他報仇來了！！
同樣被綁的卓天瀚，幾乎是被他這尖叫聲吵醒的！
他直接跳過了意識模糊眼神朦朧的過程，同樣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卓天依！
卓天瀚那雙眼睛瞬間瞪得仿佛整個眼球都要跳出來，整個人更是渾身緊繃！
好在，他年紀稍大，性格也比卓天罡更成熟一點。
當即便用手肘撞了下卓天罡的后背，惡狠狠怒斥：“傻嗶！你他媽閉嘴！”
兄弟倆在洛家混時，關系其實不算太好。
這擱平常，卓天罡必然也要懟回去。
但此時此刻，他乖乖閉嘴了。
慘白著一張臉，梗著脖子，牙齒都在打顫！
顫抖驚懼的眼神，時不時看一眼卓天依，而后又迅速移開目光，不敢細看。
卓天瀚稍冷靜一點，直接分析說：“你清醒一點！卓天依已經死了！你親手殺死的！”
“現在眼前這個東西，要么是幻境，要么，就是我們的記憶出現了錯亂！”
“對，對對對……幻境，記憶錯亂！”卓天罡嘴里念念有詞，仿佛接受了這個說法。
卻在這時。
卓天依突然緩緩低頭，抬手一扯，扯掉一套假發，露出近乎光禿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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