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陰大帝抓了一手灰。
“真晦氣！”
什么都沒有得到，還被陳陽戲耍，北陰大帝覺得自己很沒面子。
一旁的牛頭馬面卻突然低頭，目光深邃的看著黃泉源頭。
“這小子真是不要命。”
看這五人的表現，北陰大帝才冷哼一聲。
可就在這時候，天地間出現了一道清脆的聲響。
啪嗒一聲。
好像瓷器開片，又好像玉珠落玉盤。
一道聲響過后便又來了幾道，聲音很輕，卻非常清晰的傳到了每一人的耳邊。
北陰大帝轉身自顧。
“那家伙還有后手？”
可是看了一整圈，也沒找出聲音的來源。
反倒是判官，一抬頭剛好看到了北陰大帝手上的裂紋。
判官剛要開口提醒，便看到那裂紋迅速擴大，蔓延到了北陰大帝的整條胳膊。
一種從根源被折磨的痛苦，覆蓋了北陰大帝的全部感官。
他的目光中帶著幾分驚愕，想要握緊拳頭，卻發現自己的半邊身子盡數破碎。
在黃泉的濁流中奮力向前的陳陽，卻露出一臉可惜的表情。
“浪費了我一絲時光暮氣，但半份本源，已經能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了。”
原來陳陽留下的不光是開天斧的虛影，同時為了拖延時間，還藏了一份時光暮氣。
這可是從時間的長河中打撈出來的沉淀，是陳陽遨游命運與時間，尋找超脫之時的意外收獲。
“如果分量更多，便可屠殺圣人。”
只可惜半圣也勉強有了一絲不朽的位格，陳陽手中的時光暮氣數量又太少，這才只斬掉了北陰大帝的一半本源。
“雖然沒能斬殺了他，卻給我拖延了足夠多的時間。”
越是往黃泉的源頭奮進，就越能夠感覺到黃泉的不凡。
那是一種由內而外的沉淪與污濁，如果不是陳陽的肉身強悍，他早就被這股混亂的力量撕碎，然后化作黃泉的養分。
可即便如此，陳陽的身上也出現了道道花紋，這是他銘刻在身體上的巫文，也是他真正壓箱底的絕活。
可即便如此，距離他抵達黃泉之眼，還有一步之遙。
就在這突兀間，一道嘆息聲在他的耳畔響起。
即便是渾身的肌肉緊繃，額頭的青筋直跳，可陳陽依舊驚出一道冷汗。
他咬牙問到。
“敢問是哪位前輩寄居于黃泉之中？晚輩無意冒犯，只想借一條路。”
可他的詢問沒有得到回答，就好像那一聲嘆息，只不過是他的錯覺。
但就在下一刻，陳陽卻覺得自己的背后好似被人推了一把。
然后他整個人便往前躍進，掉進了黃泉之眼，隨后便意識混亂，等到他再恢復清醒的時候，就有些茫然的坐在一片焦黑的土地旁。
也是在這同一時間，北陰大帝憤憤不平的看向黃泉之眼。
“回去。”
牛頭認為他們應該留在這里，等陳陽回來再搶彼岸花。
但正要開口，卻感覺到了一顧陰毒的視線鎖定自身。
馬面更是一把攔住他的脖子，鎖住他的喉嚨。
“大人，我們經此一戰，深受重傷，留在原地恐怕不妥。”
幽冥地府危機重重，現在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掛了彩，北陰大帝更是沒了半邊的身子。
若是遇到鬼王鬼帝，或者一些不開眼的家伙，那不就糟了？
北陰大帝也正有這樣的顧慮，再加上他能明顯的感知到，陳陽的氣息已經消散，這才動了離開的心。
而直到他們離開了很遠，北陰大帝才悄悄擦了額頭上的冷汗。
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就在剛剛，他卻有一種很特殊的直覺繼續留在原地，可能只有死路一條。
陳陽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便從地上站起來。
環顧四周，并沒有發現黃泉的蹤跡。
一個問題便浮現在他的心頭。
“我是怎么來的，又要怎么離開？我剛剛好像感覺有人幫了我。”
就在這時，前方出現了一道蒙蒙亮光。
剛開始猶如天際破曉般，于無窮無盡的黑暗中出現了一道光影。
隨后柔和的光影由點到面的擴散，然后越來越耀眼，越來越熾熱。
在光影的亮度攀至頂峰之時，陳陽仿佛聽到了聲聲哀嚎在自己的耳畔。
他不敢向光遠方看去，只能低頭。
卻發現在自己的皮膚上有一些扭曲的蟲子，被光一照，正化作黑煙消散。
而那哀嚎，正是從它們的軀體中散發出來的。
陳陽的心中駭然。
卻突然聽到，前方傳來一聲平淡至極的佛號。
“阿彌陀佛，施主不該來此。”
陳陽猛然抬頭，卻發現面前出現了一位老僧。
這老僧穿著月白僧袍，手中空空。
沒有佛教菩薩羅漢的金光耀眼，氣勢恢宏，是給人一種溫煦，但仔細看去，卻感覺到了一股悲憫。
陳陽咬緊牙關，連忙低頭，不敢再與老和尚對視。
“敢問是佛祖還是菩薩？”
就在這一瞬間，他都產生了一絲心向極樂的念頭，這老和尚端是恐怖。
不過想想也是，能夠在九幽占據一席之地的，哪能是什么簡單角色？
所以他便想到了傳說中的地藏王。
可雖然早有聽聞地藏王鎮守地獄，有地獄不空誓不為佛的宏愿，但是誰都沒有見過地藏王菩薩。
看著陳陽的緊張，老和尚和煦一笑。
“施主不必如此緊張，我這里有一篇經文。”
隨后便拋出一張金葉，上面篆刻著一篇佛教經書。
陳陽對佛教的忌憚很深，自然不敢多看，可是也不好收下，就只能把頭扭到一旁，兩手捧住金葉佛經。
略顯局促不安的問道。
“菩薩，這是何意？”
老和尚嘆了一口氣。
“我并非菩薩，我只是一個僧人。”
隨后他又是一揮手，佛經便化作一道溫暖的旭光環住了陳陽的左手，然后凝做一道花紋，隱沒在皮膚之間。
“施主不必緊張，我只是受前輩之托為你指路，你要的東西就在前方，但需謹記，不可貪心無度。”
陳陽猛然抬頭，卻發現前方的亮光已然消散，周圍又是漆黑寂靜的焦土。
就在他以為這是自己的幻覺之時，老和尚的聲音又從遠方傳來。
“施主切記，貪心無度者，永墮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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