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室之中。
顧寒山感覺劇烈跳動繃緊的頭顱猛的一松，好像有什么東西跳了出來。
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盤坐的身體看向四面八方。
是的。
他“下意識”看向四面八方，演武室四周的景象都在他的眼前，纖毫畢現。
不止演武室，他“抬起頭”，還看到演武室之上天空，蒼翠的樹木籠罩天空，景色很好，仿佛還能感受到吹過的微風，偶爾飛過的小鳥。
還能看到演武室外恭敬等待和行走的下人。
還聽到一個等候在外的丫鬟正偷偷在另一個丫鬟耳邊講述回家之后，左鄰右舍對她恭敬的樣子。
心中一動，又要“走過去”聽聽八卦。
但是好像挨到了從樹葉間射下來的縷縷陽光，本能感覺一陣刺痛。
有點迷糊，下意識收了回來，還是密室巡視。
接著再看。
顧寒山看到了“自己”。
自己盤坐地板上，雙眼緊閉。
原本繃緊的臉上也充滿了某種輕松之意。
接著，盤坐的自己臉上神情一動，睜開眼睛。
和“自己”四目相對。
一股明悟就在顧寒山心中響起。
四面八方的視野消失。
“原來如此！”
顧寒山站了起來。
走出演武室。
來到庭院之中。
接過侍女遞上的參湯。
笑著對其中一個說了一句。
“咱們不能讓別人欺負，但是也不能仗勢欺人，鄰居們恭恭敬敬是他們的選擇，但是我們不能認為理所當然。”
“啊！”
揮揮手。
“去吧！”
“是！”
侍女一臉疑惑的退了下去。
忽然閃過剛剛自己說的話。
內心對慶宣城之主顧寒山更加的敬畏了。
明明剛剛公子在緊固無比隔音效果也很強的演武堂修行。
自己以前可是聽人說過，演武堂之中就算是劇烈爆炸，就算是公子放開演武，外面都不一定聽到。
這種隔音效果。
自己只是在其他人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就被他聽到，果然神威。
拍了拍胸口。
幸好沒有像以往那樣和小姐妹討論公子的帥氣和魅力，否則怎么見人。
以后不能亂說話了。
只是，就算武道強者，隔著演武密室，這也是不是稍微夸張了一點。
顧寒山也覺得有點夸張。
武者不是神仙。
哪怕五感強橫，隔著密室，也最多有種危機本能。
要想聽到密室之外，別人的輕輕耳語，還是很難辦到的。
至少顧寒山現在的武道境界是辦不到。
可是剛剛，他不僅聽到了，而且看到了。
下意識的摸了摸眉心的位置。
又看了看大樹下斑駁的光線。
心中一動。
就好似又有什么東西又要沖出。
內心本能已經知道是為什么。
眼角帶笑。
“原來如此！”
“怪不得那長生觀以及其他勢力的法道之士，最強者基本上只能修行在養身培神的階段，原來其上的出竅境界，需要如此前置條件。”
“第一要身軀緊固，如渡江之舟，滋生氣息，接納意識，充沛的血肉身軀才能養出充沛的精神意志，才能承載出竅之能，渡世而行。”
“第二需要五行靈機共振結合，五行配合，導引術才能超脫突破，然后五行靈性隨身，庇佑心靈意志。”
“不管是第一，還是第二，都很難，特別是第二點，沒有長生之法，沒有能晶開掛，很難有人能夠修成五道靈機，然后維持穩固，另外，也不是人人都能收集到五行導引之法。”
“有人做到第一，卻很難做到第二，有人悟性驚人靈性驚人天生修道之徒，就算萬事俱備做到第二，但是要用五道靈機洗煉出合適的渡世之舟，也要很多時間，或許都要老死了，才感悟而出。”
“所以很難，哪怕坤幽界古代的時候，也很難，萬中無一，所以出竅之士，才被稱為法道真人。”
顧寒山現在機緣巧合。
成就出竅之境界。
反推之下，知道了這出竅境界的關鍵。
怪不得坤幽界之中，沒有聽到傳聞。
可能一些千年大派知道其中關竅，但是也秘而不宣。
仰頭看了看。
“出竅嗎？”
.......
等天色稍晚。
太陽斜落。
院落中沒有了陽光垂下。
顧寒山喝茶的身影忽然停下。
心中一動。
這一次。
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從眉心而出。
無形無相。
但是自己卻能清晰的感覺到那種聯系。
“他”就位于自己頭頂，好像有某種無形的東西化作絲線把“他”和自己鏈接在一起。
這不是傳說中的魂魄。
出竅之后，顧寒山的肉身并未失去主導和主人。
同樣能夠自由的控制和行動。
更像是身軀之內的一道意識脫離了身軀。
也像是自己的內心被分成兩份，視野被分成了兩份。
一份是原本的五感，一份是那無形存在于頭頂的意識，他能看能聽，但是不能說，也不能聞。
好似添加了一個雷達。
不僅讓本能的感應更加敏銳，還讓自己能夠看得更多，聽得更遠。
回顧那些法道秘籍上所說。
“出竅，出竅，既是識神，脫體而出，方圓之地，盡在掌握，有敵來襲，冥冥感知，靈機強橫，心神神異，出竅之后，憑空起法，動念顯圣，既謂之真人之業位。”
感受著兩個視野。
心中又是一動。
出竅的那股冥冥意識再度沖起，沖出樹冠，看著遠處的落日光輝，下意識感覺到一種炙熱，但不是直面，還能忍受。
但是倒也不怕風勢，好像能夠體會微風，卻又和微風不在一個維度。
這畢竟是意識體，只不過，害怕陽光，雖然想不通，但也符合某種神秘的說法。
不再觀望，而是慢慢移動。
最后顧寒山差不多弄懂了。
出竅境界，的確比不上后面的什么陰神出游。
只能在身軀方圓一百米之內移動。
再遠，就有聯系斷絕，那股意識消散的風險。
雖然秘籍上說，不會致命，但是也會損傷識神，影響心靈，需要肉身蘊養很久才能恢復。
所以一般情況下，古代的出竅真人，也不會時常出竅，平常時候，還是以肉為墻，護住這一道識神。
平常同樣以肉身施法。
除非關鍵時刻，強敵環伺，敵眾我寡，再才冒險出竅，掌控四周，動念起法。
顧寒山雖然自認意識心靈肉身，都超過那些出竅真人。
但是也沒有準備時刻出竅。
畢竟出竅之后，靈機心靈心神乃至血肉都好像在做工，有消耗體力元氣之感。
不是憑空就能神異，也要某種能量支持。
感受了一陣。
顧寒山收回出竅意識。
這道意識，主體居于頭顱眉心。
部分鏈接內腑肉身心靈空間。
不是獨立存在，而是和身軀共生依附。
一種明悟滋生。
“它”本就是我身軀的部分，來于肉身，又超脫肉身。
需要的時候，可以剝離而出，暫時出外。
搖搖頭。
“只是，出竅真人之上，還有游仙，以仙稱之！”
法道領域的所謂游仙尊位，就是領悟出竅之后的下一個境界之陰神。
把現在這無形無相好似一道虛幻意識的出竅之體，慢慢培育，直到培育出一道人形之軀。
可以在脫離之后，顯出人形，化作異形。
就算沒有某種鏈接灌輸的能量，其人形內的氣機能量可以獨立存在很長時間，可以一念巡游周遭百里，可以不用神異之法術，光憑形體，也能顯形干預一定程度的物質世界，直接用本身影響心靈維度。
那就是陰神。
好像魂魄一般，好像把靈魂凝聚，不需要幽界神異，都能靈魂顯化。
按照坤幽界的理論。
人人都有意識，意識來源頭顱滋養思考，又有心靈精神顯化，但是并不是人人都有靈魂，靈魂是一種超脫形態。
“只不過，現在才成就出竅意識，下一個境界還很遠，要培育出人形之態，還能自給自足一段時間，與出竅相比，就好像蹺蹺板和跑車的區別，一個需要不停維持，一個有著動力系統，一踩踏板馳騁各地。”
比喻不一定恰當。
陰神靈魂可不是那么簡單的東西，它對應人身，據說是另一個無形身軀，對應物質，那是人體本質的另一面。
但是兩個境界的確相差很遠。
暫時不可能一蹴而就，再一次突破。
顧寒山仰望頭頂。
“更何況，游仙之后，還有位階，陰神還能化作什么陽神...”
“法道之路，實際上也是無限風采。”
“以武道為本，打下夯實根基，肉身基礎這是渡世之舟，彼岸之筏，法道秘術，是劃船之漿，輔助前行，這是我選的道，也適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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