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寒還以為學者會如祭司老哥一樣，把自己叫到議會大廳里，交代一些注意事項。然而暫時失去右眼的學者，似乎沒有那個閑聊的心情。她只是讓老者給付寒待了一句話，非常簡明扼要：“臨時契約，盡快歸還！”
老者還是愿意在付寒這里多說兩句，于是他又叮囑道：“注意，萬不可窺視星空，或者別人的內核。”
趁著這個機會付寒趕緊追問：“那星獸的呢？”
老者回答道：“最好不要，并非所有星獸的內核都可以一窺。”
付寒抓瞎了：“那我該看哪里才能了解靈魂世界？”
老者沉吟了一會：“隨便……最好也別看太陽木。”
付寒無語。
這像極了和朋友商量去哪吃飯。隨便、都可以，只有兩樣不行。這不行，那不行。
……
遇事不決就問小可愛，把在外面亂晃的琪琪露叫回來之后。付寒針對看哪里可以了解靈魂之事這個問題，深入的問了一番。
這讓琪琪露近乎抓狂，因為它不太擅長回答付寒那些角度異常奇怪的問題。就像是學渣問學霸數學題的時候，學霸真的會感覺很為難。他想象不出來，學渣的腦袋里裝的是些什么東西。
舉個例子。
學霸說：“圓周率是個無理數。”
學渣問：“它有多無理？它的無理，可否被我的武力所調和？”
……再舉個例子。
學霸說：“光年是個距離單位。”
學渣興奮回應：“哦，這個我知道，有一首歌叫《年輪》。一樣的對吧？”
學霸震驚：“這和歌有什么關系？而且年輪是樹上的，跟我們討論的光年也不挨邊！”
學渣做懵懂狀：“啊？那剛剛不是你說的年輪嗎？”
學霸咬牙切齒：“……勞資！”
……
是的，對于靈魂之事，付寒的認知層次太低。連糾結“光年”是時間單位還是距離單位的能力都沒有。可他卻試圖從琪琪露嘴里問出“秒差距”是怎么計算的，琪琪露當然為難。
付寒也知道自己在做蠢事，但對于這個問題他太關切了，所以不斷的追問。琪琪露也知道付寒十分關切，所以還是耐著性子的回答。
功夫不負有心人，付寒最終還是有所收獲。
以前付寒一直覺得疑問。星空是靈魂世界，那嚴格來說啟星地不也在星空之中嗎？
而現在付寒心里有個梗概，他明白了靈魂世界是和現實世界交疊在一起的。兩者的關系，并非付寒能完全理解的。不過他已經知曉，現實世界是被靈魂世界所包裹著的。不過，現實世界的深處，卻又是靈魂世界。
所以，付寒需要了解靈魂之事，其實看哪里都可以。只要別窺探那些會遭到反噬的部分即可。
付寒有些擔心學者，能夠通過破曉右眼來窺視自己。所以，在拿眼球之前，付寒也是把自己的樣貌，調整為了大叔的樣子。并且，還用幻術遮掩了環境。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不過仔細一想，再怎么自己也是要契約它的，哪怕是臨時契約也是契約。要真有什么問題，那也是攔不住的。既然相信學者會把真的眼球借給自己，那這些擔心，似乎就有點多余。
也不管了，有點準備總是好的。特別是付寒改變模樣的手段，天下應該沒有可以洞察的方法。
……
破曉的右眼被學者裝在了一個某種晶體拼接的盒子里。盒子上有個銘文陣，讓破曉右眼始終處于懸空的狀態，看起來非常的衛生。
付寒還記得破曉的左眼，它看起來非常猙獰。有十字瞳仁，瞳仁邊泛著熒綠的光。而且它喜歡轉動著東張西望，看上去相當的詭異。
破曉右眼看起來沒有那么猙獰，瞳仁看上去很普通，也沒有轉動著到處張望。可作為一只孤零零的眼球，它還是有些詭異的。
按照學者的吩咐，付寒應該請個醫生暫時把右眼摘除，如此才能正常的使用破曉右眼。原理付寒尚不清楚，不過醫生付寒是不用找了，摘除眼球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個小事。
當然第一步，應該是契約……
在與破曉右眼建立時效連接之前，付寒還是先觸碰了一下破曉右眼，看了看它的信息。
破曉右眼，并沒有生物族系、等級、種族值之類的數據。不過，倒是有特性信息。
基礎特性【融合造物】：以禁忌之法制造的融合造物。雖然是活著的，卻沒有內核、亦無靈魂。能且只能用于代替人類的右眼。
——「禁忌之法，必招災禍。」
神話特性【真理視界】：以此代替右眼便可獲得忽視大部分表象，直達真理的視界。
——「擁有此等視界，卻難改目光之短淺。」
看完破曉右眼特性之后，付寒心里直打鼓。總覺得兩條特性下的評注充滿了警告意味。
但付寒還是壯著膽子以原初序鏈觸探知了這只眼球。結果，也非常讓他覺得意外……
從生物特性上來看，這只眼球就只不過是普通的人類眼球，毫無奇特之處。隱士使用的禁忌之法似乎是讓眼球和某種靈魂事物產生了融合。所以，那是原初序鏈觸碰不到的領域，同時也是“禁忌”的原因吧。
已經探明了破曉右眼的信息，付寒壓著心中的忐忑，放下不必要的顧慮。然后在心里回想【時效連接契約】，并擬定了一個僅僅5分鐘的契約遞向了眼球。
顯然，破曉右眼是默認接受契約的。
于是乎付寒順利的與之簽訂了契約。契約簽訂之后，付寒并未察覺任何變化。顯然，還要以破曉右眼代替自己的右眼才行。
其實，學者送來的東西里，還有一瓶藥劑。是恩惠教派的【復原靈劑】，作用就是幫助眼睛完成融合。學者很貼心的給了兩次使用的劑量，付寒復位自己眼球的時候依然可以用它。
只不過付寒確實用不上……
輕輕的一抹，付寒動用原初序鏈把自己的右眼抹去。然后便把破曉右眼放進了自己的眼眶。接下來，便是等著它與自己的身體融合。
這個過程，對付寒來說是非常快的。僅僅幾秒鐘后，付寒便感覺右眼的視線開始恢復。而幾分鐘后，付寒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受到了破曉右眼的召喚。
就像是它伸出了手，想拽著付寒的精神力去看看路邊盛開的野花。
付寒自覺以自己的精神力強度，完全可以主動的拒絕掉這種“邀請”。可他沒有這樣做，而是順應著破曉右眼的引導，去往一個自己從不知曉的地方。
那個地方，就在付寒的身邊，或者說到處都是！
很快的，付寒的精神力便接觸到了那里特有的某種事物，一種頓悟感在付寒心中形成！
無法描述，卻又真實存在。并非看見，卻又確實經由眼睛才得以獲知的靈魂世界，就這樣向付寒揭開了面紗！
付寒看了看大地，又遙望了冰海。雖然有極強的沖動看向星空，卻還是忍住了。
知道琪琪露和薇薇就在身邊，可付寒仍不敢“看”向她們。因為他已經知曉，她們的內核能級很高，應該是自己不該直視的。
不過，相比而言，付寒知道自己的內核更加可怕。最不能看，也最不該看的居然是自己！而奇異的是，付寒其實也無法“自視”。
……
五分鐘的契約時間很快便到了，而在付寒的感官當中，時間似乎過去了很久很久。
時效連接斷開的時候，付寒立刻感覺到了眼眶中的眼球和自己產生了排異反應。于是，他果斷的摘除了破曉右眼。
只看了5分鐘，其實什么都沒看見。但之前疑惑的點，此時都已經明悟了。可同時，卻又有更多的疑惑在付寒的心中誕生。或許繼續多看一下，還能有更多感悟。但在付寒的感悟中，最重要的一條便是不應再看了。
“原來如此啊……可惜，目光還是太短淺了。”感嘆著，付寒把破曉右眼放回了晶體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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