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議會大廳里出來之后,付寒怔怔的望著冰海出神……
聽見老者說自己有可能會被選為首席的那一秒鐘。付寒真的一下子想了很多。
首當其沖,是排山倒海的壓力向付寒涌來!
老者說的清楚,上一次末障的時候權能者太少了,北方大陸的人口凋零殆盡,南大陸人口萎縮到了兩成。
假設南北兩個大陸的人口差不多,那不就相當于啟星地的人類十不存一?啟星地上唯一仍在續存的智慧文明幾乎完蛋!
現在,居然要讓付寒去擔當大任,帶領人類文明挨過漫長的黑暗?天老爺,行行好,不要開玩笑!
付寒真的只想游歷一下這個多姿多彩的世界。然后回學院,當個不會教課,但會“吹水”的最受歡迎導師。最后,拿著學院的退休金混吃等死就罷了。
對他來說,什么當首席植木人,主持議會、拯救世界、讓文明存續。那就是個鬼故事……又恐怖,又不真實!
于是他本能的抗拒道:“別玩我啊!”
老者笑笑道:“你仔細想想吧……”
言罷,他消失于議會大廳。
付寒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從大廳回來的了……只是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對著冰海發呆。手上還揪著團子的一大撮毛,而團子正在不滿的啃著付寒的手。
其實,付寒連當植木人的覺悟都不是太高,一直懷著熬過80歲就壽終正寢的美好愿望。
可今天,老者打破了他的美好幻想!他向付寒說明了一件事,權能者能夠達到極限的9等星輝,由此讓靈魂得到升華,從而獲得悠長的壽命。
因為擁有原初序鏈,付寒的肉體能撐很久。但人的靈魂一般也就堅持120年后凋亡,這是原初序鏈不能干預的。所以,付寒覺得活個八十一百的足夠了,沒必要熬到靈魂垂暮,各種難受的堅持不了才撒手人寰。
但知道靈魂升華這件事后,就有點不一樣了。付寒哪怕是再懶惰一點,熬到100歲的時候,星等也應該能碰到那個門檻了吧?
往前一步,靈魂就會升華!到那時,付寒難道為了實現“早死早托生”的偉大夢想,而不跨出那一步嗎?……也不至于啊!
且不說,生命是自強不息的。到那時候,付寒的靈魂應該會對升華產生強烈的渴望!就像前段時間的靈魂怠惰,哪是主觀意識可以抵抗的!?
付寒原先都不知道,極限的星等是九等。可他現在知道了,心里自然非常好奇。達到那個境界之后,世界是怎么樣的?所謂的繁星眾神,是不是就是那個境界?還是祂們依靠悠長的生命,達到了更高的境界呢?
如果確定自己能達到世界的最高峰,這又怎么能不去看看呢?這下付寒知道,只要自己不作死,獲得悠長的壽命大抵是板上釘釘了。
人嘛……只要活得夠長,就會見識到各種事了。上次末障的間隔是三百年。而這次,距離末障結束恐怕1500年以上了吧?確實是迫在眉睫了,付寒活的稍微久一點都必會經歷末障!更不要說靈魂升華之后了……
這么算來,這續存人類文明星火的擔子,其實已經壓在付寒的肩頭了!
付寒不由的在心里嘆道:“我太嫩了啊!”
嫩啊,確實嫩。是那種生理上的嫩,物理層面的嫩。原來……老者才是那個真正可以開擺的人!
付寒真的有些羨慕了。他當了幾百年的太平首席,笑看風云變幻。臨死之前把拯救世界的擔子,往某個冤大頭年輕人身上一丟。自己眼睛一閉、腳一蹬,嗚呼哀哉!蓋上棺材,世界與我無關!太痛快了!
這不就是付寒夢想中的人生通關方式嗎?!老者的……還是進階版!難怪剛剛談話的時候,他罕見的數次笑出聲!這是找到冤大頭青年了,開心著呢!
想到此處,付寒心里一萬多頭草泥馬呼嘯而過!
人生有一種痛苦,那就是在年輕的時候發現,自己想要的那種生活,必須等到年老了才能享受。而更痛苦的是,發現等到自己老了的時候,時代已經過去了?大悲劇啊!
……
這下,付寒就得在認真的審視一下成為首席這件事了。
顯然成為首席是有巨大好處的,要不然遠古的智慧種族也不至于為了這個位置打的頭破血流。
最顯而易見的就是掌握資源的分配權,付寒已經在議會上見識過了。比如,源質、耀斑之輝這些東西都是由老者在分配。
還有,首席對其它植木人應該有一定的支配權。這方面的權力老者極少行使,但顯然他是具備的。
比如,召喚大家的意識開會。再比如,第一次開會的時候,付寒本想松開手中的光團開溜,卻發現那光團像是黏在手中一樣的放不開!
神木還有諸多功能,比如傳遞物資,連接靈魂等等。這還只是付寒發現的……
想必還有一些可用的力量,淡漠的老者并未使用。
其實,不想當首席倒也簡單,像寡言者一樣拒絕就好了。強扭的瓜不甜,付寒不想干,誰還能逼迫他不成?哪怕老者強行把首席的位置讓給付寒,那付寒也可以強行讓給另一個人啊。
但付寒還真說不出拒絕的話……
假如非得面對末障,那自然是當首席更好些,那么多好處在那放著的啊!
唯一的問題是,權利和義務是對等的!付寒也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夠擔此重任。別的不說,實力全議會倒豎第二,這怎么服眾?
不過倒是……議會上能服眾的,也就只有老者和寡言者了。
寡言者會拒絕倒是讓付寒一點也不意外,他顯然就不是一個合適的領導者,誰見過話少的領導?
但他會成為領導者的重要助力,假如有他的支持,服眾就不是問題了。所以,某種程度上來看,誰會當選首席要看誰能獲得寡言者的支持。
想到這里,付寒發現老者說的沒有錯,自己當選的概率真的很大。
首先,小貓肯定不會成為競爭者,而且她是付寒堅定的支持者。
其次,祭司老哥一定不愿意見到,已經手握兩票的商人成為首席。如果他自己得不到寡言者或其它人的支持,那就把票投給付寒是最理想的。兩人關系不錯,死對頭又沒有上位,是個祭司可以接受的局面。
學者也是同理,不過付寒感覺她比祭司更有可能獲得寡言者的支持。如果寡言者支持她,那么祭司肯定會跟隨寡言者的步伐。
而占有兩個席位的商人,應該最希望自己當選。可惜沒人會投票給他,所以他必然沒機會!這就是多行不義的后果,他做夢也沒想到會有投票選首席這么一檔子事吧?
不過付寒才是最有機會獲得寡言者支持的人。倒不是因為假設寡言者就是李一往,而自己學了他的槍法。而是因為,付寒的真實身份是聯盟的學院派!
學院派和軍方嘴上罵戰不少,但行動上那真的是如膠似漆啊!學院幾乎每年都會輸出不少高階御獸師,去軍方充當軍官。兩邊怎么看都是一家啊。頂多是喜歡吵架拌嘴的兩兄弟,正經是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
毫無疑問,付寒的立場才是和寡言者最近的!
付寒甚至懷疑老者就是知道這一點,才說自己最有可能當選!
想到這里付寒不由的長嘆一聲,一時間真的感覺有些喘不過氣。
這種事能躲過去付寒自然也就躲過去了。可發現躲不過,就絕不能把末障來臨這種事當做兒戲。可那畢竟是艱難無比的啊……
這時,琪琪露忽然從靈魂世界鉆了出來,飛到付寒的面前,張開手抱著他的臉問道:“付寒付寒,你怎么了?我感覺到你似乎……壓力很大!放松點,放松點。”
付寒嘆氣一聲道:“搞不好,我要成為首席植木人了……”
琪琪露驚訝道:“那不是好事嗎?!”
付寒又一次嘆氣:“哎……權利和義務是對等的。那可是茫茫多的人命,關系著人類文明的存續啊!”
“那你會怎么做?”
“不知道……”付寒搖搖頭,頓了片刻然后說道:“……反正我不會把后背交給陰險的人,那個人必須鏟除!”
想著,付寒的心逐漸定了下來。飯一口一口吃,事一件一件做,盡人事聽天命好了!
而第一件事,不妨拿商人來開刀……反正老者也說了,可以按付寒的意愿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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