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出來的時候，心里無比緊張，但就算我怕，也改變不了結局。
賈家老祖臉色灰白，死氣沉沉，仿佛用盡余生的所有力量，緊緊抓著我的手道：“姜一，天變了，容不下我們了。那股力量，直奔昆侖虛去了。”
直奔昆侖虛……
他是要毀掉我們的一個退路，讓我們無路可走嗎？
我深吸一口氣，拉著賈家老祖的手，這一次，直接把異界生物打入他體內，希望這種來自外星的東西，能夠修復他已經枯槁的經脈和血肉。
奈何，我打入的異界生物沒有根本，而且就算有根，賈家老祖的血肉也已經枯萎到無法維持異界生物生長了。
我有些不甘心，連同五行生機一起打入他體內，源源不斷。丹田內更是翻滾如星云旋轉，恐怖的氣息一陣陣從我體內爆發，放在外面的五行燈感應到我氣息流轉，瘋狂吸收周圍的五行之力，在鬼門上空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氣旋。
我雖然看不見，但和五行燈有著精神上的聯系，能夠感覺到外面的力量已經覆蓋了方圓上千公里，形成一個巨大的能量球。
賈家的人擔心我的能量失控，全都臉色發白，但見我正在把力量源源不斷注入他們老祖體內，也不敢上前打擾。
然而不管我怎么努力，最終都沒有任何效果。
賈家老祖凄然一笑，捏了捏我的手道：“姜一，這就是命，我早已想開，坦然接受。未來的路，是你們的，希望將來，你們不會走我們這條路！”
他說著，用力的掰開我的手。
以他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掰開我的手，但我感受到他的堅決，緩緩松開了手。
一個生命的逝去，即便是我也無能為力。
見我收斂了自己的氣息，賈家老祖虛弱的道：“姜盟主，你把手放在我眉心！祭道是不可能了，我一個老骨頭，也啟動不了祭祀。但總得留下點什么！”
我知道他想做什么，急忙把話題岔開道：“老爺子，你想不想進入異界空間！”
瘋三已經醒來，地府的陣法他無法解開，不過也能維持這一場戰爭，也算是完成了任務，可以抽身回來。
賈家的老祖笑了笑，搖頭道：“我沒有祭道，很多東西都在，你把手放在我額頭！”
“老爺子，既然你不想進異界空間，那就……”我還是把話題岔開，不過那話，我還是說不出來。
老爺子知道我心里所想，輕輕拍了拍我的手道：“好孩子，別浪費時間了。錯過這樣的機會，很可能就永遠錯過了。我也想為未來的世界做點什么，即便不能親眼看到那一天的到來，至少也做了點什么！”
賈家的人一聽，全都跪了下來，哭聲一片。
“都起來！”老爺子加重了聲音，因為激動，劇烈的咳了起來。
生命本就到了極限，這一掙扎，那本就要斷掉的生命線，越發的虛弱。
嚇得賈家的一眾人急忙起身，大氣都不敢喘。
我急忙安撫老爺子，數秒后，他才平息下來。
說實話，老爺子要留給我的東西，我也很想要，但那是搜魂，老爺子會非常痛苦，而在場還有那么多賈家的人，我哪兒敢做這種事。
何況，打心眼里，我也希望老爺子能夠平靜的離開。
賈家替代賈元白管事的人是個有眼力的人，見我一直在推脫，老爺子又十分堅持，在一旁低聲勸說道：“姜盟主，你就答應了老爺子吧！”
其余人一聽，也都明白過來，紛紛跟隨著說。
這不是我要耍小心思，而是不想過后他們來找我算賬。
畢竟這種事，不是沒有出現過。
賈家老祖猜得到我心里所想，虛弱的笑道：“現在，你沒有后顧之憂，可以滿足我的愿望了吧！”
“我于心不忍！”我實話實說。
“活了三百載，什么風浪沒有見過，區區抽魂，對我來說，不過是小風小雨。時間不多了，昆侖山那邊你還得去，別耽擱了。”老爺子說著，抓著我的手就朝他眉心按去。
我見推脫不過，發力把手停住，問道：“老爺子，你還有什么放不下的，跟我說！”
賈家沒有了老爺子，地位會一落千丈。畢竟一個賈元白，也只是權力的中心，而玄世界，沒有實力，終歸不行。
不過先不說我和賈元白的關系，即便是老爺子所做，我也會特殊照顧賈家，我這樣問的意思，是想看看老爺子有沒有別的想法和安排，到時候我會順著他的想法去做。
這，也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了。
沒想到老爺子笑了笑道：“賈家若是能崛起，自不需任何庇護。若是不能崛起，即便是有了庇護，又能走出多遠。如今有元白一人，我已經欣慰，別無所求。”
我緊握老爺子的手，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么。
在老爺子的拉扯下，我的手也輕輕落到老爺子額頭。
不需要我主動搜魂，老爺子眉心發光，魂力倒注，帶著他所有的記憶，瘋狂涌入我靈魂深處。
活了三百多歲的人，記憶如同潮水，洶涌而來。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被傷了靈魂。
但我靈竅內有打神鞭，以至于靈魂壁壘異常強大，即便如此，接受那股龐大的記憶，還是讓我腦袋脹痛，忍不住痛出了聲音。
可是老爺子散魂，臉上卻始終保持著微笑，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數秒過后，老爺子的氣息全無，我握著的手也漸漸失去了體溫。
賈家的一眾弟子全都跪了下去，但沒有一人哭泣。
我輕輕松開老爺子的手，放在他心口上，親自給老爺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道：“把老爺子好好安葬，這個消息。”
賈元白的父親走過來道：“姜盟主，這個消息暫時別告訴元白，我怕影響他。”
我道：“老爺子，你不了解元白，也沒看過元白在下面做的事。他統領著我們二十多萬人，以及閻三十幾億的陰兵，這樣的人，不會因為這點事就亂了心神。告訴他。”
賈元白與眾不同，很少感情用事。
他的冷靜，即便是我也及不上。
告訴他，或許能激發出他的斗志。
很難想想，像他那樣的人若是憤怒起來會是一副什么樣子。
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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