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馗見我直言不諱，問道：“你就不怕閻三也不可靠？”
“不怕！”我笑了笑，“我和他從微末中相互護持，一步步走到這里，而且陽間從沒有虧他，反而是一直在幫助他。”
“單憑這一點，你就信任他？”鐘馗質問。
我道：“當然不是，他女兒會跟著我們一起走，不過這也不是我信任他的理由，我之所以信任他，是因為我懂他想要什么，他的理想，和陽間沒有任何關系。”
鐘馗道：“人都是會變的。”
“你們會變，我也會變，但閻三不會變，如果他會變，也就不會走到今天！”我對這一點很肯定。
從一具枯骨再到如今，一步步走來，經歷的時間不是我這種十年百年，而是數千年。
能承受這種寂寞的人，又怎么會那么容易變？
而且走到如今，他也沒有放棄過自己的理想。
甚至于知道可以走另一條路的時候，他完全可以跟我們一起走的時候，他不惜和閻妞分別，也拒絕了。
那天他雖然沒有明說，但已經透露出了，他依舊以蕩平地府為最終目的。
所以他跟我提到了七界。
鐘馗長嘆一聲問：“那你問過他沒有，他想要的是什么？”
我道：“你知道嗎？鐘馗是地藏的轉世。”
鐘馗面色一變，隨即恍然。
地藏王為何而死，他比我清楚，地藏王想要什么，他也比我清楚。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鐘馗念出這句話，眼里有些失神。
我道：“也許等他屠盡七界妖魔，放下屠刀，也就能立地成佛了，你說這樣一個人，我能不信任他嗎？”
鐘馗道：“那時，恐怕也是他隕落之日。后面的事，你想過沒？”
“天地道不存，想來也不會是他一人，到那時，但凡被天道覆蓋，像我們一樣超然的生靈，恐怕都難逃一死。那時候，陽間就真的太平了。”
我深吸一口氣，回頭看向鐘馗道：“我知道鐘大人嫉惡如仇，對當年那段地府往事想來也是覺得心有不公！”
鐘馗沒有接我的話，而是問道：“若是我不同意合作，支持閻三，你們的下一個目標是不是就是我？”
我點頭，沒有否認，嘆氣道：“一戰起，少不了生靈涂炭，想來那也不是鐘大人想要看到的，而且你一直在斬妖除魔，面對地府游蕩的七界余孽，恐怕也是深惡痛絕。而且據我所知，七界的通道一直都沒有被毀，只是被關上了，現在神荼他們突然出現，七界之門開啟恐怕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鐘大人，你何不跟著閻三連手，恢復這地府的應有的平靜。一個太平的地府，一個沒有妖魔作祟的陽間，不也正是你所期待的嗎？”
鐘馗動搖了。
十殿閻王之一也好，以前的四大判官也好，鐘馗是唯一行走陽間，斬妖除魔的地府官員。
想來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否則也不會一直游走人間。
我沒有再多說，該說的已經說了，剩下的就是他自己去想了。
過了十多分鐘，鐘馗還沒有開口，我道：“鐘大人若是不愿意，今天可以轉身就走，不過他日再見，就是兵戎相見。”
鐘馗嘆了一聲：“形勢所逼，容不得我多想了。”
我反駁道：“鐘大人，不是形勢逼迫你，閻三也好，你也好，完全可以不去管這世間不公，完全可以享受應有的滔天權勢，可你們都做不到不聞不問。既然如此，何不走出大膽一步。我相信閻三，也相信你。”
鐘馗道：“你們的計劃，是閻三管理一殿，他的副帥坐鎮十殿，然后再加上我二殿，在地府形成足夠的話語權吧？”
我點頭道：“如此一來，十殿就不會是散沙一旁，也不會任由幾個陰帝霍亂，只要十殿團結一致，還地府一個郎朗乾坤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鐘馗道：“我現在無法給你答復，我要見閻三。”
我道：“他應該就快回來了，你們去談，若是能談好，皆大歡喜，若是鐘大人有別的想法，那我可以保證你安全的從這里走出。”
“多謝！”
我有些汗顏的道：“鐘大人無需說謝，算起來，也是我欠你的。只是形勢如此，我也無能為力。”
鐘馗道：“你今天能跟我說這些，已經是報了當年恩情了。”
說話間，我感覺閻三已經回到酆都，我道：“他們回來了，我們出去吧！”
從通道出來，鐘馗回頭看了眼瘋三的陣法，驚嘆道：“閻三和蓋世天這兩人，都是不該存在于世的妖孽，想不到他們兩人都跟你站在了一起，或許，你們真的能走出一條不一樣的路。”
我道：“的確如此，他們的存在，是人間的大幸，也是修士的大幸。或許，他們才是真的變數。”
鐘馗道：“你才是哪個變數，沒有你的存在，他們的存在也會被弱化。”
我不在糾結這個問題，帶著鐘馗落到城頭，見到了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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