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無墟極道 > 1298夢魘(二)
  夜里,天弦靜靜的端坐在床榻上調息,祝嶸則就直接坐在她的對面。

  實話說,在這清冷的月光之下,天弦的白發之上閃爍著淡淡的銀色的光澤,令她看過去就像是一尊神女一般,背后生有光輝,再加之那本來便是完美無瑕的面龐,的確是美的令人有些窒息。

  但現在的祝嶸,心中顯然裝不下一些奇怪的想法,他只是撐著自己的臉龐,觀察著天弦這奇異的調息方式。

  每一個人就幾乎有一種魂力運轉方式,天弦在調息的時候不會像是她戰斗時候那般殺氣非凡,反而非常的寧靜安閑,甚至連祝嶸,也都是短暫的放下了心中耳朵那種憂愁。

  忽然,他看到了一道不尋常的閃光。

  “流汗了?”

  他當然吃驚,與此同時那種安寧的感覺也隨之消失。

  。。。。。。

  好熱。。。

  天弦猛一睜眼,眼前正是一片一望無際的火海,精致的建筑逐漸的倒在這漆黑的火焰之中,并迅速的化為灰燼。

  好痛——

  她捂著自己的心口跪了下來,天弦還沒有意識到這是怎么一回事,但這種痛覺卻仿佛真實存在的。她看到了被火海包裹的人,在凄厲的慘叫聲之中栽倒下去。

  她的頭上也是大汗淋漓,她本能的想要去找刀,但手掌卻是握了一個空。

  呼——

  一股颶風從上空吹來,灼熱的氣浪將天弦瞬間包裹而進,她慘叫一聲本能的起身,而這個時候透過眼睛那微小的縫隙,看到了懸浮在火海之上的那一個漆黑的影子。

  毫無疑問,那是一個人。

  “我。。。看不清。。。他的臉。。。”

  下一刻,漆黑的火焰燒灼到了她的眼睛之中,她痛苦的大叫出來,四肢瘋狂的舞動,她的眼前漆黑一片,她的雙手在空中不斷的亂抓,但卻什么都夠不到。

  不。。。不要。。。

  救。。。救命。。。救救我!

  內心發出了無聲的怒吼,她的眼睛在現實之中也是猛的一下睜開,在這一瞬間,產生的戾氣令祝嶸眉頭都是一緊,在剛才的一瞬間,她感覺到了一股要將一切都破壞殆盡的殘酷氣息!

  “又是夢。。。”

  天弦長出了一口氣,但那無比真實的感覺卻是令她記憶猶新,那漆黑的世界即使是在她清醒之后也依舊留下了一層幻影,以至于現在她看什么東西都帶有一種暗色調。

  祝嶸也沒有說一句話,便是起身走了出去。既然她不再調息,不能讓自己感到短暫的安寧,那么他待在這里也沒有必要了。

  天弦不知道為何,她現在不敢閉眼,一種無比空虛感覺侵襲了她的大腦,宛若在周圍那些看不到的陰影之中,都有什么東西在蠢蠢欲動。

  她再也坐不住,只得是習慣起身將這里的燈打開。

  好多了。。。

  那些陰影之中的東西伴隨著光芒的出現而在天弦的意識之中消失,她這才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這夢魘不知源于何處,她已經遇見過多次了。但是每一次的結果都是一樣,她永遠看不清那張臉,明明那個距離之內,以修士的目力是完全能夠看清楚的。

  。。。。。。

  四天之后。

  天弦的傷勢并不是什么致命傷,所以,當確定自己的行動沒有受到影響之后。天弦便是告別了祝嶸,而她的想法很明確,她不能夠被動的打游擊。

  她知道現在新序教的人肯定在找她,但這樣被找到,就算她能夠設下陷阱,最后也免不了被包夾,結果還不少說。

  最主要的一個原因是,設陷阱坑死敵人周期太長,現在不知道極晝的隊友都如何了,她得抓緊時間趕快出擊!

  她確信,她記住了花魁的臉。

  為什么要去找大統領,因為那些小嘍啰,知道他們被關在哪里的概率,微乎其微。

  花魁應該是某一個風月樓的頭牌,她之前幾乎不曾踏入過這樣的地方,但現在,也是不得不進來了。

  而與此同時,極道也是告別了少淮,他的思路也幾乎一致,在了解了大致情況之后,他也是選擇了先救人。

  當天弦到達這處的時候,極道其實已經在酒桌之上觀察一段時間了。

  他當然也是注意到了天弦,雖然心中的大石總算是落下了,天弦并無大礙。但這個時候還沒有任何的表態,萬一兩個人有任何一個人重了陷阱,另一個都能夠有機會能夠救人。

  而且,他也不知道花魁是哪個人,天弦應該見過。到時候他再動手也不遲。

  天弦在輾轉了三四個地方之后,終于是來到這里。修士界的風月場所,其實更多的并不是為了生理的快感,因為雙修也是一種修煉方法,它講求陰暗互補,有一部分人有這個需求。

  從而這個地方,其實就可以說是一個大型的“酒樓”,只不過,她能夠提供一些體質特殊的女子服務而已。

  但也并不是說修士就不是為了美人而來的,只要是那個美人,足夠的驚艷。

  當花魁緩緩的從上空落下而后站在了舞臺之上,她生著化妝,即使只有一些淡妝也依舊是傾國傾城,天弦女扮男裝,目光也是看向了這里。

  花魁天生媚骨,就如同是鮮花的孩子一樣,她的身上總有一股若以若現的,令人流連忘返的幽香。這一點,天弦是清楚的。

  “為什么,她在舞臺之上的時候,給人感覺這么的惆悵。”

  的確,今天的花魁和那一天的完全是兩個人。那一天的花魁,給天弦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強大的普通人,沒有什么奇怪的情緒,但現在,她卻能夠感覺到從那媚眼之中隱藏著的憂傷和憂郁。

  她在臺上翩翩起舞,在這一瞬間,整個人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了她還有她的舞臺,她忘我的舞蹈,眼神不斷的游離過各個角落。最終,雙手緊抱著自己謝幕。

  一曲終了,花魁這才一笑,而這個時候,剛才的那種憂郁又是全部不見。花魁又變成了那個光彩照人的頭牌,此后,她又是輕輕一笑,而后把花朵擲出,就那么剛剛好的落到了天弦的手上。

  “哪里來的小白臉。。。”

  “以前好像沒見過這個人啊。”

  “我天天來什么時候能夠輪到我啊!”

  議論聲七嘴八舌,而天弦看著手中的那朵嬌嫩欲滴的鮮花,目光也與花魁對碰在了一起。

  看起來,她也認出我來了。。。

  花魁靦腆的一笑,而后便是如一個仙子一般飛上前來,挽起了天弦的手。

  。。。。。。

  進入房間之后,天弦便是卸下了偽裝,而花魁則是轉過了身來。她的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微笑,不知道她此時心中想著的是什么。

  “天弦,為什么不逃呢?”

  “我的朋友在你們手里,說出他們在哪里。”

  而天弦則是直接開門見山,并且也亮出了自己的武器。而望著這本應該令人心悸的寒光,花魁卻又是奇怪的笑了起來,并且把旁邊的美酒一飲而盡。

  “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天弦的話語相當具有威脅性,雖然說現在的硝煙實力的確遠超出她的預料,但她并不認為,所有的大統領實力都在一條線上,要不然也不會出現硝煙同時殺掉古逍遙和血衣的情況。

  “生亦何哀,死亦何苦呢?”

  那雙眼眸,在一瞬間又變的憂郁起來,但也僅僅就是這么一瞬間,而天弦刀光一閃,利刃已經搭在了她的脖子上。吹彈可破的肌膚就緊緊的貼在刀刃之上,但天弦的臉色,卻也在這個時候變得凝重了起來。

  因為花魁依舊面不改色。

  她也不敢真的砍下去,一來是擔心花魁一死她就沒有任何其他途徑能夠得到情報了,二來她也不確定花魁的能力是什么,萬一這一擊下去反而是自己中招了,那可就不妙了。

  而花魁似乎早有預料,又是拿起了一盞玉杯含笑一飲而盡,而正當天弦有些手足無措的時候,花魁卻又是略微詭異的一笑:

  “你真想救你的朋友嗎?”

  “這是自然。”

  “一物換一物。”

  。。。。。。

  從房中走出來之后,天弦的目光也是變得有些惋惜了起來。

  “你知道為什么我要加入新序教嗎?”

  花魁將她的華服拉下,露出了在背后的一個印記,而天弦在這個時候也是眉頭緊鎖,在這個符號之上,她感受到了一種非同尋常的詭異而邪惡的氣息。

  “這是詛咒。”

  詛咒很少見,對于修士而言,這也是禁術的一種。

  “你看不出我的年齡,但事實上,我的年齡是你們的幾十倍有余。”

  她當即臉色一變,帝境九變,如果是幾十倍的年齡,那也至少有十幾萬歲了,這毫無疑問已經快到了這個境界的極限年齡,怎么會如此年輕?

  “我倦了,這世間已沒有能夠令我留戀的事物,放蕩也不過是詛咒的代價而已。”

  難怪,那種仿佛看盡世間滄桑的憂郁,能夠給他相同感受的只有極道,但是那雙眼睛,不是憂郁,而是一種不可量盡的深沉。

  “我一心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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