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千一百六十七章 鎮守長城
蘇衍看到應龍天受傷這么重，不免站起身來，露出了驚異的表情。
但應龍天卻還是一如既往的那么豪爽，沖著蘇衍爽朗地笑了起來。
這個男人還是像幾千年前，大家剛認識的時候一樣，完全沒有任何心機，只要是能和他并肩作戰的，那都是他的兄弟手足。
蘇衍也跟著他一起笑起來，然后問道：“你這是什么情況，怎么弄成這副德行了？”
應龍天豪爽地笑道：“殺得興起，竟然沖到深淵內部去了，沒想到那里面還真有個狠角色，我將他給宰了，然后自己也掛了一點彩。”
蘇衍知道，雖然應龍天將這件事說得云淡風輕，好像非常簡單。
但實際上這一場戰斗肯定是非常驚心動魄的，他既然都追到深淵內部了，肯定也是下了必殺的決心。
蘇衍對他道：“還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啊，深淵里面的這些怪物本來就是殺不完的，但我們的性命可是只有一條。”
應龍天笑道：“只是上頭了而已，又不是每一次都這樣的。”
蘇衍道“我來是為了接替你的，你就回去劍域好好養傷吧，那些深淵怪物有特殊的異能，你的神格沒有受傷吧？”
應龍天搖搖頭道：“神格也是受損了一些，所以才不能動劍。哎……”
他其實也想繼續留在不朽長城和這些兄弟并肩作戰，只是他的身體實在不允許他繼續逞強了。
但在臨走之前，他還有許多話要和蘇衍說說。
大家已經太久沒見面了，心里也實在是憋著許多話語要說說。
應龍天坐在蘇衍的身邊，兩人一起俯視下方的戰場。
此時不朽長城上正有萬千道兵往下放出法術，配合那些神尊一起，法術的宏光將那些深淵怪物完成了徹底的壓制。
不朽長城前，早就已經是一片撕裂得不像話的大地了，就連空間也跟著一起破滅。
但這些深淵怪物的尸體堆積如山之后，又能將撕裂的大地重新填滿。
而這一片大地之下，在經過永不止息的血戰之后，也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尸骨。
應龍天道：“聽說劍域主宰已經和你聽過話了？”
“是啊。”蘇衍回答道。
應龍天一臉認真的表情道：“這么說來的話，你也應該知道我們守護不朽長城的意義了，劍主的力量凌駕在眾神之上，所以這一份力量更不應該用來欺凌弱小，而是用來守護。”
“嗯。”
應龍天道：“我也知道自己終有一天可能會死在這不朽長城之上，但……有些事情必須有人來做，若是沒人來做的話，整個世界都會坍塌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應龍天算是一個理想主義者。
他可以為了自己的理想而放棄生命，乃至于全部。
神界之中為了一點好處或者是一件神器，就彼此謀財害命的神明不在少數，他們信奉的是叢林法則，不管什么事情，首先要問自己能得到什么好處。
若自己得不到好處的話，這件事就決計不會去做。
所有的劍主都應當明白，守護不朽長城對于他們來說并沒有多大的好處，反而讓自己長久處于這樣的血戰之中，只會有血戰的風險。
但這個世界需要不朽長城，也需要劍主。
如果沒有這兩者的話，那么神界的一切都會灰飛煙滅。
這世上有些許多美好，看似遺世而獨立。
但實際上，卻是有人在背后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若不是有人付出代價的話，那么這一份美好早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應龍天要和蘇衍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若這神界需要有人來背負責任，將所有的神域都抗在肩膀上的話，那么就由他們這些劍主來背負一切吧！
蘇衍既然來到了不朽長城，就代表了他已經認同這一套價值觀。
守護不朽長城，這本來就是劍主的宿命。
所謂宿命這種東西，就算是你拼命抗拒它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因為注定好的事情是一定會發生后在你身上的。
不管你如何抗拒，最后都注定不會有任何意義！！
當然了，蘇衍也沒有應龍天這么強烈的風險精神。
一旦踏入不朽的境界，蘇衍變會離開不朽長城，義無反顧地離開，舍棄劍主的身份。
這規矩也一直是四大劍域默認的。
但凡劍主能成為不朽，就可以前往彼岸，不用再繼續鎮守不朽長城。
而到時候，神劍也會解除契約回到劍界之中去。
蘇衍是無論如何都一定要成就不朽的， 朽的，而唯一讓他感到困擾的事情是到時候和天罰之間的羈絆怎么辦。
是不是他也要接觸和天罰之間的契約？
對于天罰，蘇衍當然是不想放手的。
來到神界之后，他用過不少神器，要說起來，和他相性最好的，還得是天罰。
更重要的是天罰不僅可以提供強大的殺傷力，更重要的是可以在關鍵時刻提供力量，這對于蘇衍來說也非常重要。
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在他成就不朽之前，考慮這種事情好像也沒太大意義。
前任的劍主成就不朽之后放棄了劍，并不代表蘇衍也要做同樣的選擇。
應龍天又和蘇衍交代起了各種城防的布置，然后又將自己最得力的三個副將介紹給了蘇衍。
從今日開始，這一段不朽長城的最高統帥就要從應龍天換成蘇衍了。
應龍天在離開之前笑著問蘇衍：“是不是已經開始感受到壓力了？”
蘇衍笑著回答道：“倒也沒這么夸張，只是……我在想，那深淵中的主宰知道是我來鎮守不朽長城了，會不會用更多的力量來攻打不朽長城。”
應龍天對著蘇衍投射來好奇的目光。
蘇衍接著道：“我和那深淵的至高主宰的分身交手過兩次，斬殺了他的兩道分身，說是分身，其實也就是不知道他從哪里弄來的女戰神的尸體，如同提線木偶一般地操控。”
應龍天很興奮地問道：“那豈不是很厲害？”
蘇衍的眼睛里面放出無比自信的光芒，他道：“第一次遇到的時候覺得很厲害，但第二次的時候，就已經能從容擊殺了。”
應龍天聽了之后嘖嘖稱奇，若不是蘇衍已經就任大元帥，已經有許多軍務需要他來處理，應龍天還想留在這里和蘇衍多聊兩句。
等應龍天走后，蘇衍這才意識到，大元帥不僅需要戰斗，好需要處理許多復雜的事情。
比如各種符咒和鎧甲的補給，不朽長城的修補，以及兵員怎么調配，休息又怎么安排……
若不是應龍天留了一整套班子給蘇衍，他初來乍到，還真就是一團亂麻。
城樓之下，那些深淵怪物可不會管你這到底是什么情況，血戰一旦開始，在將它們徹底殺光之前，這一場血戰都根本不會結束！
蘇衍這邊立足還沒完全穩定，那些深淵怪物還有墮落神明就已經兵臨城下了。
一時之間，蘇衍竟然也有一些火急火燎的感覺。
好在他麾下的神尊已經按照應龍天之前的布置下去應戰了！
他正要查看戰爭狀況，各種符咒的庫存以及消耗明細就已經用折子呈現在他的面前了。
這些都需要他仔細過目才行。
要鎮住不朽長城，可不僅僅只是能打就行的，要考驗的東西還有許多。
蘇衍估摸著，他至少需要半年時間才能適應和勝任這大元帥。
許多東西他從來沒接觸過，只能從頭開始學起。
而在這一場永不止息的血戰之中進行學習，毫無疑問會讓東西來得更加牢靠。
畢竟，一個東西到底能不能行，血戰馬上就能幫你檢驗出來。
因為蘇衍初來乍到，第一次管理不朽長城的關系，周圍的幾位劍主都在各方面對他進行了幫襯。
蘇衍本來就很聰明，再加上他實力高強，所以許多東西上手就是很快。
只是，隨著永不停歇的血戰，蘇衍似乎忘記了時間的流逝，過了一段時間之后他就已經完全不記得在這里經歷了多少時間。
反正終日就是休息、血戰、血戰、休息……
整個人都好像是機器一般，即便是休息是為了更好的血戰。
蘇衍的劍心早就已經殺到麻木，不再有任何感情，不管做什么的時候都是心靜如水。
在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好像要在這日復一日的機械殺戮之中悟道了。
或許現在的他距離太上忘情的心境已經沒有任何距離了……
他也實在是難以想象，像有的劍主會在不朽長城鎮守長達兩個紀元之久。
如此漫長的時光之中，他們是怎么確保自己不會瘋掉的呢？
蘇衍在這里不過才駐守了半年，就已經覺得自己要變成毫無感情的殺戮機器了。
是否那些在這里駐守兩個紀元的劍主，已經徹底將殺戮化作了自己的本能？
這里的天空依然是永恒的陰霾，不朽長城下方的陸地早就已經四分五裂，但還是有數不清的怪物聚集在不朽長城之下，企圖從這里沖擊神界！
從蘇衍第一眼看到這里的時候開始算，如今他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但不朽長城之外的血戰，卻始終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