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不見，老王的腰更彎了，臉上皺紋溝壑，本來才四十來歲，現在卻像是五六十歲的人一樣，一邊說著，眼睛中泛紅，特別的委屈。
老王媳婦在旁邊抹著眼淚，這可都是錢啊，一天賣不出去，那可不是賠一天的錢，而是好幾天啊。
他們現在就是愁死了，可也只能是睜眼看著，沒有任何的辦法。
“現在那些雞蛋我都堆在倉庫里，因為賣不出去，很多都已經臭了，只能是埋了，就咱們自己吃也吃不了那么多，我真的看著心疼啊，每個雞蛋、小雞仔扔了，那可都是把錢扔了啊。”
江天倒是知道這件事情，當初也是老王跟他說的，不過那個時候并沒有太過嚴重，雞蛋、成雞都是照樣賣，價格也不至于太離譜，沒想到這才幾天時間的功夫，就已經是發生了這么大的變化。
這對于養殖業來說是一個巨大的災難。
一邊的薛成冬聽得直皺眉頭，他倒是知道現在雞蛋便宜了，不過對于成雞和小雞仔沒有太過的了解，主要也不是養這個的，平常關注的很少。
沒想到價格已經是低到了這樣的程度，這要是買回去的話，他們說不定也會虧本，畢竟整體雞蛋價格那么低，人家也不可能一直八塊錢收吧，就算是江天和人家餐廳老板的關系好，也不至于做虧本的買賣。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話，不過考慮到老王兩口子還在這里，就沒有說。
老王一下子抓住了江天的手，“你過來肯定是想要做買賣是吧，是不是還想要買小雞仔，我三毛錢，不兩毛錢賣給你，只要你買的多就行，我現在真的受不了了，天天看著那些小雞仔死，就跟那什么來著，心...”
“心如刀割！”薛成冬提醒。
“對對，就是這個，心里面在滴血啊，只要你買，我現在立馬給您送過去。”
剛開始江天過來買的時候，小雞仔是兩塊錢，現在老王都直接把價錢降到了兩毛錢一只，一下子就是十倍的價格，看起來他現在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您過來看看，小雞仔都在這里。”老王生怕江天離開，連忙是拉著他來到了之前喂養小雞仔的大棚里面。
打開門走進去，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子惡臭味道，還有濃郁的雞毛味道，兩種味混合在一起，嗆得他們不停的咳嗦。
江天還好點，及時的憋住了氣，薛成冬就不行了，直接被嗆得跑了出去，嘔吐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他才算是回來，進來的時候用袖子捂著口鼻，說話悶聲悶氣的，“這里面的味道也太沖了，你怎么不打開來散散氣？”
老王有些尷尬，不過他真的不是故意忘記提醒的，對于兩口子來說，因為經常進入的原因，那都是已經習慣了這個味道，現在基本上就是聞不到了，可是其他人不一樣啊，剛一進來，那可是受到了直截了當的味道攻擊。
老王解釋：“主要是這里面都是小雞仔，現在還不算太大，要是經常通風的話，很容易凍死。”
“那你這樣，就不怕里面的小雞仔被熏死，而且密閉空間，一旦有雞得了病，其它的不都是會被感染？”薛成冬說道。
他這才看著大棚內的情況，眼睛瞳孔微縮，真的是被驚呆了。
大棚里面密密麻麻的小雞仔，都沒有多少空位了，一眼看上去，那就是黃白一片，全部都擠在一起。
而且難怪他沒有聽到小雞仔嘰嘰喳喳的聲音，一個個小雞仔蔫了吧唧的，小頭一點一點，眼睛瞇縫著，根本就沒有什么精神頭，原本毛絨絨的雞毛也是稀疏一片，瘦的皮包骨頭，看上去特別的慘。
“我靠！”薛成冬忍不住爆了粗口。
“這些小雞仔你確定還能活，你可別糊弄我們啊，就這樣的小雞，在路上運送的時候就得死上一大半，剩下的小雞仔說不定也活不了幾天。”
“別說是兩毛錢了，你就算是白送給我們也不要啊。”薛成冬真是被氣到了，本來他想著，畢竟之前在這里買過小雞仔，大家伙也都是熟人了，剛才聽到老王說兩毛錢一只小雞仔，還很是驚訝，覺得他可能就是單純的想清空庫存。
可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會是這樣的小雞仔，這不是明擺著老王不給小雞仔喂飼料，喂藥導致的嗎，偏偏你還孵化了這么多，典型的就是生的起，養不起。
他剛才說的話雖然是氣話，可也是實話，就這么多小雞仔，粗略估計過去，少不了十來萬只吧，到時候在路上死一批，放到養殖場里又死一批，還沒能到生長下蛋，倒先賠了一半以上的錢。
而且那些死雞怎么處理，要是一不小心引發了疾病怎么辦，不但沒有養活小雞仔，反倒是將養殖場里面其它的成雞給感染了，這就是一件得不償失的話。
老王沉默了，他也知道薛成冬說的很對，可是自己真的是撐不住了，就是因為沒有錢買飼料，這邊的小雞仔已經是快兩天沒有吃東西了，今早晨他們就已經是撿出去上千只小雞仔的軀體，要是再這么下去，早晚會全部死掉。
老王媳婦都是不說話，她一個那么強勢的人，都不敢說什么了，就是因為覺得心里面愧疚。
老王咬咬牙，發了狠心，“江天，我這邊實在是沒辦法養這些小雞仔了，但是真要是全部把它們埋掉，也不舍的，我就白送給你了，不管能活下來多少只，以后怎么樣，與我沒有任何的關系。”
“我敢保證，這些小雞仔絕對不會有傳染病，這個你可以放心。”
老王媳婦還想說話，畢竟孵化小雞仔他們是花了錢的，可是想到留在這，不但不賺錢還賠錢，也就默認了。
“這樣吧，就按照兩毛錢來算，我也不占你們便宜，你這里有多少小雞仔？”江天開口。
“什么？”老王激動了起來，“真的，你沒有騙我？”
“江天...”薛成冬在旁邊小聲的叫著，這個不花錢都賠錢的東西，你怎么還花錢啊。
“我沒有騙你，有多少？”
“差不多有個二十萬左右，我也沒有細數過，除了這里，旁邊還有個大棚里面也是，不知道你需不需要成雞？”老王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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