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兄李兄，你二人今晚莫非真打算就當個看客不成？那臨南州的鐘燕坤可是囂張至極啊。”左側的戲臺下，前些天和蘇命有過一番照面的宋彥昭正坐在最前方，笑著問他身旁兩名書生。
這幾人正是前些天一起在醉月居跟蘇命打茶圍的幾人，儼然也是盛天上層建筑內的一個小圈子。
在盛天，文臣武將勛貴，派系繁雜多立，入朝為官者說有過百之數絕對不算夸張。
而百官下面的子嗣結交，也是形成了一個又一個小圈子，都快相當于另一個小朝堂了。
“鐘燕坤的才名并非浪得虛傳，即使是我等也不敢說穩穩壓過。”徐若晨搖了搖頭。
“此言差矣，文無第一，徐兄你要是出手，那鐘燕坤敢說穩穩壓過你不成？”宋彥昭繼續說道：“況且荷月姑娘對今晚盛會期盼已久，若是連一首詩都沒能等到，怕是會黯然神傷的。”
聽到宋彥昭這么一說，徐若晨和李邦迪兩位才子都是苦笑一聲。
詩詞一道本就不可強求，若是沒有足夠好的作品貿然出手的話，到時候丟的也是他們的臉了。
不過那宋彥昭的話都說到這里了，這二人自然是會將這件事情掛在心底，那鐘燕坤之前放出的豪言，確實讓得他們都覺得有些不太舒服。
中間的看臺上，忽然間傳來了一道道的驚呼聲，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待得戲臺子上的人出來之后，就連兩邊其他看臺的觀眾也都紛紛移步。
金鳳樓的蝶衣姑娘現身了！
她臉上依舊是罩著一層輕薄的面紗，整個臺上就她一個人，以及一把古箏而已。
在這傍晚繁華的花燈照耀下，程蝶衣的身影看起來卻是那么的清冷孤寂，宛若貶下凡塵的謫仙子一般。
不少人看見這一幕，內心都不由的一動，心中生出了不少惻隱之心，有種想將她給從金鳳樓里贖出去的沖動。
蘇命帶著莫璃和林琛兩人也坐在這個看臺下面，因為在這之后，百花閣的那個叫做梧桐的姑娘，也會在這里上臺表演。
在此之前，蘇命已經用靈視探查過周圍一眼了，不得不說鎮靈司的布防確實很到位，三座看臺以及四周到處都可見修行者隱藏在這里。
看見這一幕，蘇命有些懷疑是柳生將消息給透露了出來，鎮靈司才派了這么多人鎮守于此。
若是江靈卿打算在這里出手救走她妹妹，怕是兇多吉少啊。
想到這里，蘇命忍不住在心中嘆了口氣，拳頭都捏緊了起來。
“這等人間絕色，落在紅塵中倒是可惜了。”人群中忽然有人感嘆了一聲。
這是在給程蝶衣惋惜，也是在場許多人的心里話，引得不少人暗自點頭。
蘇命聞言，看了那人一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但也沒出聲嘲諷。
林琛發現了蘇命的神色，啞然失笑，他靠近蘇命的耳邊輕聲道：“剛才說話那人是一位皇子。”
聽到這話，蘇命頓時一個激靈，而后用眼角余光看了幾眼剛才說話那人。
在他的身邊坐著好幾位孔武有力的人，應該是隱藏起來的侍衛了，而他本人卻是看起來稀松平常，身穿著一身布衣，但是看起來卻是那么的不協調！
也是，畢竟是天潢貴胄，穿著一身布衣肯定會有這種感覺。
蘇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聲，這微服出巡的水準不夠高啊，能來這會場的人多少有些家底，身著錦衣華服才算正常，這皇子穿著一身粗布麻衣，怎么看都太假了一點。
一道道縹緲的旋律從舞臺上彈奏而起，程蝶衣開始表演了，現場三個看臺的觀眾都被吸引了過去。
程蝶衣整個人都專注在面前的古箏上，她素手撫動琴弦，就像是彈在了眾人的心弦上一般。
“蘇命大哥，她好厲害啊。”莫璃望著臺上的蝶衣姑娘，喃喃出聲。
“能在盛天當花魁的，肯定不會就單靠一張臉，會點才藝不是很正常么。”蘇命不以為然。
“我是說她在這么多人的注視下面不改色的彈古箏，這一點很厲害呢。”
“呵，天天在青樓面對一幫臭男人假以辭色，任誰都能練就一副厚臉皮。”
蘇命的這聲回答令得林琛忍不住笑出了聲，好像道理確實是這么個道理。
這話落在那身穿粗布麻衣的皇子耳朵里，卻是令他聽得不太舒服，但還是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默默的拿出了一疊銀票。
“這些都換成花票給那蝶衣姑娘吧。”
很快有人接過銀票，將這些給登記了起來，他問道：“貴客可留姓名？”
“在下姓趙，江湖人士，便不留姓名了。”布衣皇子淡淡的說道。
很快，登記的下人清點完了銀票，用高昂激動的聲音大喊道：“趙公子送蝶衣姑娘花票五千張。”
五千張花票！那就是五千兩銀子了啊！
雖說每年夏燈節都會有那種富賈巨商打賞個過萬兩銀子，但是親眼看見有人一口氣贈送五千兩，還是讓得不少人感到心驚肉跳。
不得不說，古代的貧富差距，要比很多人想象中要更加大。
而蘇命和林琛兩人看見這一幕，都忍不住輕撫額頭。
這個皇子還真是...
穿著一身粗布麻衣，出手卻又如此闊綽，最后還報出自己姓趙。
這不是擺明了說自己跟皇室有關么？
怪不得只是個皇子，這要是當太子了，讓人弄死都不知道是誰干的。
有了趙公子的起頭，其他人也都紛紛夠蝶衣姑娘獻出了自己的花票。
“我送十張聊表心意。”
“諾，這些是我給蝶衣姑娘的。”
“呂公子送蝶衣姑娘花票五百張！”
“...”
伴隨著古箏旋律的落幕，臺下一道又一道打賞的聲音此起彼伏。
在這聲音里，身形纖細的程蝶衣緩緩站起了身，對著臺下所有人俯下身子鞠了一躬，而后一語不發的帶走了古箏，只留下一道清冷的背影。
這一幕落在蘇命眼中，連他都有些忍不住想打賞一番了。
不過他從來不做沒有意義的事情，之前他在金鳳樓就已經試過了，想跟這個蝶衣姑娘親近一番，可不是靠錢就能搞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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