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 第五十九章誠意
  裴笑領著舅舅季陵川踏進靜思居。

  謝知非忙迎上去,“季伯,她人剛從外頭回來,還沒吃晚飯,您……”

  “苦主來了?”

  李不言不知何時站在了屋檐下,“趕緊進去吧!”

  謝知非:“季伯,那我陪您進去。”

  “不相干的人在外頭等著。”

  季陵川有些狐疑地看著謝知非,謝知非忙安撫道:“您別擔心,那位高人是極好的。”

  季陵川沖謝知非抱了抱拳,抬腳走進了屋里。

  李不言等他進去,反手掩住了門,然后長腿一伸,雙臂一抱,當起了門神。

  屋里,沒有任何聲音透出來。

  裴笑咳嗽一聲,再咳嗽一聲……

  等咳到第五聲時,謝知非怕他把肺咳出來,只能硬著頭皮走到李不言身旁。

  李不言連眼皮都沒掀一下。

  謝知非:“姑娘餓嗎?”

  李不言:“嗯!”

  謝知非:“飯菜已經備下,要不先墊墊?”

  李不言:“昂!”

  謝知非:“去耳房用吧,這里我替姑娘看著。”

  李不言:“嘿!”

  謝知非:“你嘿什么?”

  李不言:“切!”

  謝知非:“我是一片好心,怕姑娘餓壞了。”

  李不言:“噢!”

  謝知非:“真沒別的意思。”

  李不言終于掀起眼皮,指了指自己的臉,終于說了句全乎話,“我臉上寫著傻白甜三個字嗎?”

  謝知非扭頭去看裴笑:傻白甜是什么意思?

  裴笑:鬼知道?

  謝知非:聽著不像是好話啊!

  裴笑:同感!

  謝知非:下一步呢?

  裴笑:繼續。

  “不要對我用調虎離山之計!”

  李不言最恨別人在她面前眉來眼去,還是兩男的,“沒聽說過那句話嗎,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謝知非:“……”

  裴笑:“……”

  ……

  屋里。

  季陵川一臉的不可思議。

  來謝家之前,他想了一路高人是什么樣的。

  和尚?

  道士?

  神婆?

  還是奇能異士?

  卻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竟然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那姑娘的臉上甚至還有未脫的稚氣。

  會不會是弄錯了?

  這樣的人怎么可能……

  他在打量晏三合的同時,晏三合也在打量他。

  五十左右的年紀,保養得不錯,身材微微有些發福,可見從前的日子是極好的。

  臉模子和裴笑有幾分像,但是印堂發黑,雙目浮腫而無神,非吉兆。

  她緩緩開口。

  “停靈七天,她是在第四天的子時棺木裂開的,你們用釘子將棺木釘上,然后落的葬。”

  季陵川頓時頭皮炸開來,“你如何知道?”

  這事除了季家幾個守夜的,連老太太極為疼愛的外孫子都不曾知道半分。

  “釘子用了十八顆,一只釘子一層孽,你們是想將她打入十八層地獄?”

  季陵川驚得心砰砰直跳,連忙矢口否認。

  “不是這樣的,少一顆釘子,棺木釘不住;多一顆釘子,它就掉出來。”

  當時以為只是巧合,沒放在心上。

  但棺木裂開,總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他又讓外甥裴笑請了僧錄寺十八位高僧,在家里念了三天往生經。

  原以為沒事了,不曾想……

  季陵川此刻哪還有什么疑惑不疑惑,雙腿一屈,哀聲道:“請大師救一救季家吧。”

  晏三合走到他面前,毫無預警的,手指點了上去。

  季陵川只覺眉心一涼,眼前突然像被什么蒙住了,一片黑暗。

  慢慢的,有束光“啪”地落下來,落在一個人身上,那人頭發花白,滿臉皺紋,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在風雪里。

  那雪又厚又深,一眼望不到頭,她跌倒了又爬起來,走幾步又倒下去,正是他的老母親。

  更讓他神魂俱裂的是,有血從她的眼眶中往下流。

  一滴,兩滴……

  眉心的涼意驟然消失,季陵川猛的回神,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可看清了?”

  季陵川一個激靈,登時清醒過來,忙沖著晏三合磕頭。

  額頭剛著地,晏三合冰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先不急著磕頭,季老太太的念不好化,孝子,你愿意付出什么樣的代價?”

  季陵川猛的抬起頭,驚駭地睜大了眼睛,毫不猶豫道:“盡我所能,便是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那我就等著你拿出誠意來!”

  晏三合冷冷道:“去吧!”

  ……

  朱漆色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季陵川從里面踉蹌著走出來。

  謝知非和裴笑見他的臉色比死人的還要難看,不約而同地沖過去,一左一右的扶住。

  “舅舅?”

  “季伯?”

  季陵川看著兩人,才感覺身上有了一絲暖意,像是回到陽間,“找個地方說話。”

  謝知非忙道:“明亭,帶季伯先去我書房。”

  裴笑瞪著他,“那你呢?”

  謝知非:“我和晏姑娘說兩句話,馬上就來。”

  有什么好說的?

  裴笑心有余悸地看著屋里,這種女人躲遠點還差不多。

  “你給爺快點。”

  “馬上!”

  謝知非轉身看向李不言,“我能進去?”

  李不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

  屋里燃著香。

  這香既不是檀香,也不是佛香,淡淡的,很浸人心脾。

  晏三合已經將那身沾血的衣裳換了下來,換上一件謝府針線房送來的妃色新衫。

  新衫將她平日里的疏淡全然換去,留了三分柔弱,二分溫和,還有一分稚氣。

  只是臉上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謝知非走到近前,抿了抿唇,素來巧舌如簧的他,第一次竟不知道說什么好。

  說謝謝,人家壓根不圖你的謝;

  說抱歉,她會覺得你虛偽。

  半晌,謝三爺嘴里才迸出一句:“傷口疼不疼?”

  晏三合看他一眼,“無礙。”

  謝知非:“……”

  這答的是什么?

  簡直是廢話!

  他沉默了一下,“以后再遇到這種事情,不要逞強,更不要一個人留下來單打獨斗。”

  “應該如何,三爺支個好招?”

  “扭頭就跑,然后想辦法報官。”

  晏三合眼露嘲諷,“你們謝家不就是官?”

  “……”

  謝知非哽了一下,竟沒法反駁,“總而言之一句話,保護好自己要緊!”

  晏三合語調平靜地問:“然后眼睜睜看著你妹子被調戲?”

  “……”

  謝知非只覺得腦子疼,心口疼,渾身都疼,需要緩一緩。

  這人什么都好,就是這脾氣像茅廁里的石頭,又臭又硬,還非要和人抬杠。

  “多謝你救我出去。”

  話落,空氣像是被凝固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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