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 第二百三十九章下餌
  二房三個人,來了兩個。

  謝婉姝沖到床邊,眨著兩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三哥,你怎么樣了?疼不疼?”

  “沒事。”

  謝知非目光越過她,向身后的柳姨娘看過去,“姨娘坐。”

  再怎么心里有齷齪,面子上的事情,還是要過得去的。

  更何況父親前腳剛走,柳姨娘后腳就來,她做戲給父親看,自己倒也不得不陪著演一場。

  柳姨娘在床邊的小凳子上坐定,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怎么就傷成這樣?”

  謝知非勉強笑笑,“命不好。”

  謝婉姝一聽,哪里能依,“胡說,我三哥的命,頂頂好。”

  柳姨娘淡淡掃了女兒一眼,把手中的一個紙包遞過去,臉上帶著幾分歉意。

  “姨娘那頭沒什么好東西,這是二兩冬蟲夏草,最能養生補氣,三爺可別嫌棄。”

  “姨娘費心了,朱青,替我收下來。”

  往常這些迎來送往的活,都是丁一在忙,朱青接過紙包,笨拙的張了張嘴,“多謝。”

  柳姨娘:“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二哥出門做買賣去了,否則也要來的。”

  朱青不知道怎么接話,余光趕緊看了三爺一眼,偏三爺也沒有想要接話的意思。

  屋里一下子冷了下來,氣氛也莫名的微妙。

  謝知非見時候差不多,倦色難掩的打了個哈欠。

  柳姨娘像是得了赦令,趕緊站起來,“三爺好好養著,回頭我再來看你。”

  謝知非:“姨娘好走,朱青,替我送送。”

  “是!”

  “三哥,我走了,你要嫌沒趣,就打發人來叫我一聲,我陪三哥說說話。”謝婉姝一步三回頭。

  “嗯,去吧。”

  謝知非很淡的應了一句,隨即便闔上了眼睛。

  既然是做戲,臉上的笑是假的,含在眼睛里的淚是假的,關心的話是假的,只有那二兩冬蟲夏草是真的。

  謝知非無端的想起晏三合來。

  喜歡就是喜歡,厭惡就是厭惡,一切都隨自己的本心,從來不會在意旁人怎么看,真自在。

  “朱青。”他喊。

  “爺?”

  “讓謝總管去店里挑副好的拐杖來。”

  “爺用不著拐杖,再有幾天……”

  朱青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改口道:“是!”

  謝知非見他明白,又叮囑道:“別買七老八十歲人用的,小巧一點,精致一點。”

  朱青想著裴爺嘴里左一聲娘子,右一聲娘子,小聲道:“爺也不怕讓裴爺吃味兒。”

  “這有什么可吃味兒的!”

  晏三合對他什么樣,他心里沒點數嗎?

  也差不多該知難而退了。

  謝知非:“走,扶我去靜思居透口氣。”

  “爺。”

  朱青不得不扮演丁一的角色,苦口婆心一下。

  “一早才去過,還沒過兩個時辰,你又去,就算晏姑娘不養病,爺的身子也得養啊。早上那一趟,兩處傷口裂開來,又淌血了。”

  “朱青,秀色可餐四個字聽過嗎?”

  “聽過。”

  “那秀色可醫呢?”

  朱青:“……”

  ……

  “太太。”

  朱氏指著兩個丫鬟,“紅衣的叫小紅,綠衣的叫綠綺,都是從老太太院里挑的,請太太過目。”

  吳氏見這兩個丫鬟都是本本分分的面相,心下很是滿意,“你和她們說說老三房里的規矩。”

  “是!”

  三爺院里的規矩,其實很簡單。

  少說話,多做事,別削尖了腦袋要爬床,這是一;書房重地不能進,這是二。

  朱氏把規矩當著吳氏的面說清楚,小紅、綠綺一一應下,朱氏便帶著她們去了三爺院里。

  她前腳剛走,后腳吳氏的陪房李正家的就進屋來。

  “太太,剛剛三哥兒又往靜思居去了。”

  李正家的伸出兩個手指:“天還沒黑,就跑了兩趟,老奴可真心疼哥兒的身子,這痂還沒結上呢!”

  吳氏語氣立刻尖酸起來,“我要不要替他們合一合生辰八字,好測測姻緣?”

  這話,李正家的不敢往下接。

  正這個時候,丫鬟的聲音在外頭響起,“太太,杜家管事在二門外候著,說要見您一面。”

  杜家?

  見我?

  吳氏忙理了理衣裳,“快請進來。”

  管事四十出頭,長了一張面善的臉,他一見面先行禮,再把手里的一個紙包遞過去。

  “聽說三爺傷了,我家小姐命我送些補藥來。”

  “這……”

  吳氏一臉愧疚:“這哪好意思啊!”

  “太太只管收下,小姐說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太太這些年怎么待她的,小姐都記在心里。”

  管事的嘴皮子十分利索:“小姐還說,三爺是擺在太太心尖上的人,若是往常必是要登門探望的,只是今時不同往日。”

  吳氏一聽這話,心頭又是舒坦,又是難受。

  大家族里出來的姑娘,教養就是不一樣,瞧瞧,多懂禮數啊。

  哪像那些窮鄉僻壤來的,待人不冷不熱,口氣不陰不陽,眼睛都長在了頭頂。

  只是可惜啊!

  這么好的姑娘,這么高的門第,偏偏老爺和老三都看不上。

  ……

  吳氏哪里能知道,她心里的好姑娘此刻正坐在水榭里,與父親杜建學品茶。

  杜建學剛剛下朝,將朝中的動向半點沒隱瞞的,說給女兒聽。

  “徐家,這一下算是倒了。”

  杜依云笑道:“父親不必感嘆,只要有徐晟在,徐來這官位哪怕坐得再高,也能被人拉下來。”

  人太蠢了點;

  欠下的人命官司多了點。

  “父親覺得謝府二爺如何?”

  “謝老二?”

  杜建學搖搖頭:“沒什么印象。”

  “女兒從前在謝家,倒是聽過他不少的傳聞。”

  杜依云替杜建學續了一點茶,“聽說二爺從前讀書,是頂頂聰明的,可惜入不了謝老爺的眼,生生被大爺壓一頭。”

  杜建學皺眉:“你的意思是……”

  “父親,這謝家也不是鐵筒一塊,雖說只有兩房人,但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算盤。”

  杜依云:“想要讓謝家不得安生,我覺得有兩個人可以用一用。”

  “謝老二算一個,還有一個呢?”

  “吳氏,謝道之的正室。”

  杜依云一邊冷笑,一邊搖頭,“父親一定不知道,吳氏這人的命有多好,就有多蠢。”

  吳氏的事,杜建學早有耳聞。

  謝道之在家中宴請,從來不把吳氏請出來,只讓柳姨娘在一旁作陪。

  至于那個柳姨娘……

  杜建學不禁失笑道:“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橫豎父親是站在你背后的。”

  “多謝父親。”

  杜依云聲音很輕,“女兒已經在下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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